四百零五、长亭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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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跟林朝歌一块去汝阳的除了她外,还加了一个年前新尚公主的驸马爷,正是何清让。

    依旧是十里长亭,不同的是她由送的人成了被送之人,林朝歌捧着一大束红得滴血的腊梅,有些哭笑不得,他该不会将那颗梅树给彻底扳残废了吧,从车窗探出头啄了啄男人唇角;”你放心,等事情一旦处理好我就会马上回来,我发誓,若是在事情办好后没有回来我就任由你处置可好。“眉目传情飞递一个媚眼,勾得人心痒难耐,伸出的手捏了捏二人相触的手心。

    “这可是小言言自个说的,本王可没有威逼利诱。“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揉搓毛茸茸她发顶将其揉成鸟窝才心虚的收回手。

    “是是是,是我太想王爷了,不然不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朝歌晓得他爱听好话,自然是什么肉麻捡什么说,反正恶心得都习以为常了,何况这次去汝阳再回不知要到时候,她的心里自然也是不舍的,否则昨日哪里同她胡乱一夜,天亮了就马不停蹄赶来城北汇合。

    “记得本王昨夜跟你说的,不许多看其他男人一眼,否则让本王知道了可本王不将那人眼珠子挖出来,外头的野花野草哪里比得上本王有才有貌,还有一个叫小言言爱不释手的大宝贝。”凑进几分带着暧昧促狭的气息。

    “........”能不能不要在一本正经的伤感时候说荤话,立马将离别的气氛破碎得零七乱八,气得她一张海豚脸,那人既然还蹬鼻子上脸对着她脸又搓又软当成面团似的。

    “待陌上花开,卿便缓缓归矣不叫君多生相思情。”马车轮子骨碌碌滚动,开始向着远方小时离去,林朝歌趴在车窗上注视着远方已经足渐成一个小黑点的景色人物,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殊不知城墙上此刻正立着一个玄袍玉冠的俊朗公子注视着城外十里长亭不放,直到那个小黑点彻底消失与视线中都不曾放过,周身气场冷冽若十里寒冬,宽大袖袍下掩着一枝未赠予出去的红梅。

    花瓣被藏得久了有些蔫,甚至是掉了好几片花瓣,徒留一个光秃秃的嫩黄花蕊芯。

    “陛下,林大人已经走了,可否要回宫了。”从锦衣卫到现在感觉成了老妈子的楚沉也在今年订了亲,娶的是镇国公家的女儿,听说府邸的侧室在正月时刚给他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春风得意马蹄不过如此,就连他最近脸上的黑煞之气都散了几分,给人的感觉就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就连平日白清行偶尔起了兴致都忍不住逗弄他一二。

    “好。”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看她像着那人一同对他撒娇卖痴,娇笑涟涟。

    人走了,亦连他的心都给一块带走了。

    从离了长安后,除了夜间马车会停下来歇息,其余时间一概在马车上渡过,林朝歌为了防止自己总想上厕所的欲/望。行车途中只得强迫自己少喝水,多吃水果,被打发来伺候她的除了茶葛喜儿外,潇玉子尤其不放心的将青山绿水这对姐妹花一同派来伺候她。

    分明是不放心派来伺候她的,嘴上还美名其曰为了监督她不要将自己养糙,到时回长安的时候皮肤摸起来比她一个大老爷们还糙,就连府中的好东西恨不得一股脑全部给她塞进去,长长一条队伍中光是她的行李就有俩车,路上甚至还能偶尔吃到燕窝与新鲜果子。

    她不像是去办公的反倒像是去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哥。

    摊开小几上空白的薛涛笺,沾了墨的狼豪毛笔许久未落,除了他那满醋言语外还须每日写一封充满她情意绵绵的信寄回长安。以至于她现在除了每日写信寄给远在西北塞外的溪枫外又多了一名,一模一样的叙事描写,不同的是开头的称呼变了,有时为了凑字数或是麻烦,直接将路上画的小象寄出去。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吃饱喝足后无所事事的午后,嫌着无趣随即打开潇玉子给她塞的满箱子之一的一个小紫檀木雕花镶碧绿祖母石盒,神神叨叨的说着好东西。

    一打开全是那人的小相,或坐或立吃饭的洗澡的写字的皆有,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有多担心她会红杏出墙。

    吃惯了山珍海味,在让她吃加了盐的青菜,是个人都不会习惯,何况她又非滥情之人,手中扬了扬他画得惟妙惟肖的小象,嘴角上扬一个幸福的孤度。

    他怎么就可以这么可爱。

    山路陡峭,他们选的是官路,时间倒比走山路要慢上许多,而后换上水路,脚下是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偌大高船行驶在茫茫河川中就跟一片孤立无靠的小扁舟,害得她总会提心吊胆的担心一个大的风浪就将他们的官船掀了个底朝天,或是河道上遇到打劫为生的海盗。

    “红梅赠佳人,温山软水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反正依她的经验来看肯定是自己做错了,做错了事自然就得哄着将气消。

    潇玉子只当没有看见,对着远方黛绿色连绵起伏的山脉吹了声口哨,俩只白鸽至远方飞来而落。扑菱而落飞雁青铜顶。

    他将那梅枝别在耳上,探头出来,马车越来越远,发丝吹开,几朵蔫红的骨朵比不过他的得意神采。气得潇玉子牙痒痒,不过跳梁小丑,明知那龟儿子在刻意挑衅他跳脚,他又不能追上去将人向昨夜一般狠狠打一顿方解气。

    “主子,可要提醒小主子我们在这。”茶生看着主人面色不虞,小心的咽了口唾液,驾马稍离马车一点距离。

    “不用。”艰难得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滔天的醋味都能将他淹没了。他说完,然后就见她转开了,在抬眸已不知人去何处,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将人揪过来打屁股。

    “景慎真是闲情逸致,不知在这陪等哪位佳人。”林朝歌勾起几分笑又道:“不知等的是谁家……”手中摘着新折红梅枝,暗香袭人。

    潇玉子对上那张欠扁的笑立即拉过锦帘,明知故问。

    待到马车向前看不见,林朝歌才回头瞪向已经拉上锦帘的车窗,揉了揉鼻尖不知他又吃的哪门子飞醋。

    林朝歌不明白到底一枝梅花见不着能有多可惜,现在路正中堵着车,她也没应好或不好。

    这般僵持着,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去,却看她竟转身策马,真的往十里长亭边那株红梅树去了。

    说来那株梅树也算是可怜。往年正月各家过年来人,也没有多少游子旅人经过北门,它长得好好的。今年春雨贵如油加上新春刚过,城北十里长亭行人激增,不论是春归见挚友的士子,亦或是归家心切的少女,在长亭一等,总是不肯放过这株梅树,以赠相思之情。

    “主子,小主子去给你摘梅花了。”

    “本王不用你说,本王有眼睛。”急吼吼跑来抓人的潇玉子就趴在马车窗框上百无聊赖的等,如对付仇人般在牙齿间磨那块梅花酥糖,他的目光随意的朝亭子这边转去,划过沈让清远去的马车。

    林朝歌只感觉到脸颊处传来一个轻如羽毛的触碰,转瞬即逝,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恰巧前头车流动了,沈让清的马车往前驶去,林朝歌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什么话,潜意识里认为不过就是岁月静好有空来访。

    远处一株红梅未谢,星星点点的红衬着粗/黑裂褐的枝桠,大小不一的花苞骨竞相而放,边上围着几个同样出来送朋远行之人。

    “朝歌可否为我折一枝梅。”

    沈让清心里头正有些乱,却忽然感觉牡丹银绣蜀锦车窗帘子掀开一条光缝,一阵梅香飘了进来,匝路亭亭艳,林间傲骨须珍重,不到寒时不肯香,赠远虚盈手。

    “谢过朝歌,好一支红梅。不知朝歌可有听说过?”接过红梅比得了糖果的孩童来得难掩自持。

    “您说。”侧过身子倾听,不料沈清让对着某一处略带挑衅的微扬高眉,对着她偷香窃玉一口。

    长了十多来年的枝桠,不到一月给硬生生掰成了残废。

    仅剩的几支带花的,留在了它最顶端。仿佛是发际线连年后退的中年男人头顶的最后一道防线,林朝歌一身湖蓝绿袍,脚踩马鞍直起身来,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在枝桠上轻轻一折,只挑了一根有依稀几个骨朵的梅枝,算是给可怜的梅树留了点红色,不至于太过寒碜。

    沈让清想了想,终是开口道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他所知道的内幕;“我总归是但心你的,他们一计不成恐在生一计,身旁人总需得提防一二。

    ”我知道。“

    沈让清笑道:“听闻十里长亭外有一株梅树,此行西去再见不知何时,朝歌能否给我折一枝梅来。”言语流露中带上丝丝恳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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