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吃苹果都能让你开心。”黄小雅想谭晓娟的要求好低呀。
“你不知道，后来弟弟、妹妹出生了。我们家的境况越来越不好。有苹果之类的也是尽着他们吃了，即使我偶尔有得吃。但也是屈之可数了。”
“嗯，明天我们去买苹果吃。”黄小雅看着谭晓娟，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胸闷的感受。
“不用了，我上大学时自己勤工俭学挣了点钱，那时晚上下班经常买苹果吃。只是再也没觉得那么好吃了。”谭晓娟调皮地笑了笑。
“你呢，你还没说你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呢？”谭晓娟把靠着的枕头抬高了点。
“我倒没你那么严重挨欺负的事。比起你的来那就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黄小雅这才觉得自己的那些委屈比起谭晓娟的来真的是不值一提。
“说说吗，吐槽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在宿舍里经常丢东西。”
“啊，那就是有小偷啦。”
“其实我后来知道根本不是小偷，是有人故意把我的东西扔垃圾桶。”
“啊，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为什么呢？”
“报复吧，因为那时小不太懂，我有向老师打小报告。所以，得罪了那个女生。”
“这是在你小学时还是初中时？”
“小学。初中时就不敢了，我初中时已经学会和这些人如何相处之道了。”黄小雅心里明白，人在集体生活里最终都会学会明哲保身。一次次的经历、一次次的挫折让人没法不成长。
“你的大学是如何度过的？”黄小雅刚听到谭晓娟谈起大学勤工俭学的事，她更加深了好奇。
“没办法，我都是做各种小时工，在一些快餐店打工。不过反而挺快乐的。”谭晓娟确实不觉得苦，那时她的晚餐都在店里吃。不但省钱，而且吃的也好。
“你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
“是的，我都是自己挣的。而且有时还倒贴一点给家里。”
“你太厉害了。”
“这是我的命运，我没办法叫苦。我再苦三年就好了。我弟弟和妹妹也要大学毕业了。”谭晓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黄小雅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光。
“我挺佩服你的，自力自强呀！”
“嗯，其实还有很多方法改变命运，但我却学了最难走的一种。”谭晓娟来了这么一句。
“是吗？”
“是的，当时和我一起打工的女孩子有好几个，后来她们都不打工了，找了男朋友。”谭晓娟呵呵地笑了。
“哦，你是说那些傍大款的？”
“对呀，大学时有好多这样的女孩子，对她们来说，这是一条捷径吧。”
“嗯，最好的捷径。哈哈，也不一定要傍大款。我们大学时有两个室友，自己家里就超有钱，日常花费却都让男朋友掏钱。”黄小雅一想起莫晓莹和凌艳就忍不住钦佩。
“那是你们这类大学有钱的男孩子多，像我们那种大学。有钱的男孩子少。”谭晓娟笑了，她有自知之明，凭她那样的姿色也吸引不了那些家境富有的男孩子吧。
“要不，你大后天和我一起参加校友聚会吧。”黄小雅提议，她在想万一谭晓娟遇上一个合适的，那就可以结束她这种经济压力了。
“算了，我还是想努力升职加薪，这样更有保障些。”
“得了吧，你看咱现在这点钱，这样的工作环境，升职加薪得熬上不知道多少年呢？那时都人老珠黄了。”
“你就和我去玩玩吧，万一找到真爱了呢？”黄小雅急力怂恿谭晓娟。
“困了，到时再说。”谭晓娟拗不过黄小雅，把头往被窝里钻。
黄小雅关了台灯，却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她之所以想让谭晓娟跟着去，她怕她一个人面对时的无措……
“说的高兴的事，在学校时你有过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吗？”
“有呀，当我第一次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我妈奖励我一个大苹果。”谭晓娟忽然兴奋起来：“后来我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为什么？”
“因为小学时的同学单纯呀，到初中就复杂了，就会欺负人了。”
“嗯，你都被人怎么欺负的？”黄小雅不太懂农村的孩子是如何欺负人的。
黄小雅甚至担心她会不会把嘴唇咬破。
“太痛苦了，就不要再说了吧。”黄小雅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嗯，其实现在都无所谓了，当时的确都不想去上学了。”谭晓娟莞尔一笑，没再继续。
“你在留学时是不是经济压力很大？”谭晓娟想起自己大学的学习生活时的艰难不易由衷地感叹道。
“谈不上，只要不参加同学的聚会，不买任何奢侈品。我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黄小雅父母给她汇的钱确实不算太少。让她不至于会像其他一些家境更差的同学去什么打工赚钱代自己上学。她只是不能够像那些挥金如土的富有同学那般消费。
“你在学校时，有没有人看不起你？”谭晓娟手里折叠着两人白天晒出去的衣服。
“呵呵，说来话长。我是在一次与同学课间玩游戏时，得罪了一个家境相对富有的女同学。之后我的学校生活不堪重负。”谭晓娟的眼神陷入了痛苦中。
“你会在你的抽屉里发现癞蛤蟆，走在路上，以她为首的女生会拿各种小土块扔我，还有……”谭晓娟没再说下去，她停顿了一下，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
“你参加过同学聚会或校友聚会吗？”黄小雅问谭晓娟。
“我只参加过小学同学聚会，其他的都不参加。”谭晓娟答。
能留得起学的学生，一大半都是家里非常富有的人，还有一小半是举全家之财力供孩子读书的人。当然，黄小雅既不属于一大半，也不属于那一小半。她属于父母对她有限制消费的情形。她父母究竟有没有钱，挣多少钱？她从小就不太清楚，在她的记忆里好像父母都很忙，很少管她。他们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小学她是寄宿的、初中她是寄宿的、高中也是。大学时她就义无返顾地留学了。
在寄宿学校呆久的孩子都有一种天然的自我保护能力，有时被看作是独立。但，真正寄宿的孩子清楚在集体生活里，很难真正的任性地做自己。你不得不承认，校园不是个象牙塔之地，孩子之间的鄙视链因为各种原因天然生成。
“嗯，不管如何，明天晚上我们俩去逛商场。”黄小雅果断地拍了一下谭晓娟的背。震得谭晓娟踉跄了一下。
她俩把有点亮眼的大灯关了，把床头的台灯打开，迷蒙的灯光映照着不大的屋子，朦胧又温暖。
两个姑娘躺在床上开始聊天。
“当然有，还有欺负自己的人。”黄小雅的脸色有变化。
“我也是，不过计较这些没意义。”谭晓娟显然也是有过很多不堪经历。
澳大校友聚会的日子还有三天，黄小雅第二个月的工资刚拿到手。她决定要去购置一件新衣。
“你这么多衣服了，还买。”在谭晓娟看来，黄小雅是有点浪费。
“你不知道，当初我在学校时，是全宿舍中最节省的那个人。”黄小雅自嘲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岂止是最省，简直是最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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