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想见傅九卿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最新网址:www.umixs.info

    霜枝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少夫人下手很稳妥,怎么可能留有证据,最多是那两个没被打死的!”

    人证?

    宋岚和顾若离就算不要脸的想追究,也不敢闹得太大,毕竟郡主和侧妃被人打了一顿,无论是对燕王府还是对这二人来说,丢脸丢大发了,以后还怎么在皇室宗亲,和命妇、小姐们的面前抬起头?

    追究是肯定的,但必须适可而止。

    “所以!”君山两手一摊,“这不就结了?”

    结了?

    霜枝委实不太明白,这如何算是结了,少夫人没把人打死,还活着呢……这两祸害还能喘气呢!

    何止是喘气,简直就是气喘。

    裴春秋猛地将银针拔出,床榻上的宋岚慢慢睁开了眼睛,忽然疯癫疾呼,“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别打……别打……”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宋岚歇斯底里的叫声,那疯癫无状的模样,看得燕王妃心疼得肠子都断了。

    良久,她才哽咽道,“快,快摁住她!快……岚儿!岚儿啊……这是家里,是燕王府,你安全了,安全了……岚儿你睁眼看看,我是你娘,你看看我!”

    宋岚满面惊恐的停下来,神情迟滞的望着屋内的众人。

    燕王妃、裴春秋、庭芳……都是她所熟识的面孔,这里没有树,入眼所见是她的闺房无疑,“这里、这里是菡萏院?”

    “岚儿,这里是菡萏院,是你的闺房。”燕王妃眼眶通红的坐在床沿,握住了宋岚冰凉的手,“我的女儿,受苦了!娘,恨不能替你受。”

    “娘?”宋岚哭着扑进燕王妃的怀里,“娘,娘,我好疼啊……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我,是那个贱人打我,她用鞭子打我!呜呜呜……娘,我一定要让她死,我要让她死无全尸!”

    裴春秋正在收拾桌案上的银针,这一番嚎啕大哭,听得他心肝直颤。

    贱人?

    哪个贱人?

    难道是……

    “是靳月!娘,是靳月,是靳月那个贱人打我!”宋岚眦目欲裂,双眼猩红,“我要她死!”

    针尖冷不防扎进了指尖,疼得裴春秋心下一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拎着药箱便往外走,“郡主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是。” “裴大夫!”燕王妃喊住他,“岚儿受了鞭子,烦劳裴大夫给仔细瞧瞧!若是伤势严重,决不可耽误病情。”

    说着,燕王妃徐徐挽起了宋岚的袖子,然则光洁的胳膊上,没有半点鞭痕,按理说鞭子这东西,一旦甩下来,多多少少都会殃及周身,不可能只对着一个地方打。

    “伤、伤在哪?”燕王妃愣了一下。

    裴春秋方才搭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宋岚体内有一股诡异的气劲窜过,但是这东西窜得特别快,在他以银针施救的时候,气劲便已经消失无踪,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虽然不知道靳月是怎么做到这般悄无声息,但宋岚一向阴狠霸道,教训教训实属应该,所以裴春秋没打算说出来,心里只有两字:活该!

    “在身上!”宋岚脸上挂着泪,“那贱人说什么要做得不留痕迹,可是娘,真的好疼好疼,就好像针扎一样,直接扎在了骨头上。”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宋岚这辈子都忘不了。

    尖锐刺骨,火烧火燎。

    房门合上,裴春秋站在门外等着,燕王妃和拂秀亲自检查宋岚脊背上的伤。然而……宋岚的背上,只有极为轻微的红点,找不到任何的鞭痕,真的不留痕迹。

    “娘,看到了吗?”宋岚不相信,鞭子这么重抽下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要有一条鞭痕,她就能把靳月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拂秀轻轻的捋直宋岚脊背上的衣衫,躬身退出了房间。

    “娘?”宋岚皱眉。

    燕王妃面色犹豫,“岚儿,还疼吗?”

    自然是疼的,可这种疼跟别的疼不一样,像是从里往外的疼,刀子从骨子里扎出来,浑身酸疼,但具体是哪个位置腾,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之,全身疼!

    “娘,你为什么不说话?”宋岚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忽然激动的抓住了母亲的手,“娘,没有伤痕吗?”

    燕王妃摇摇头,“没有!只有很是细微的红点,瞧着像是虫子咬的。”

    估摸着过一两晚,这红点也会消失,真真不留痕迹,如此力道拿捏,绝非常人可为,可靳月不是不会武功吗?当初燕王那一刀,险些要了她的命,这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怎么可能!”宋岚疯似的冲到梳妆镜前。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宋岚摇头,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罪,靳月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燕王妃呼吸微促,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岚儿,如今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人证物证,你说是靳月做的,皇上和太后都不会相信。”

    “不!”宋岚咬牙切齿,“我有证据!”

    音落,宋岚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门外的裴春秋被吓了一跳,宋岚冷不丁冲出来,险些将他这把老骨头撞散架,所幸一旁庭芳眼疾手快,赶紧搀了他一把。

    “这是作甚?”裴春秋呼吸微促。

    燕王妃疾步出门,“裴大夫,快,快跟着!”

    宋岚刚刚苏醒,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好?

    “是!”裴春秋拎着药箱,急吼吼的跟在燕王妃身后,他又不是傻子,不会傻乎乎的当出头鸟,去追小郡主宋岚,他只要跟着燕王妃就好。

    宋岚闯进来的时候,宋宴面色陡沉,若不是身上有伤,他定是不会饶了她,将他的侧妃带出去,却这般狼狈不堪的带回来,算怎么回事?

    心疼还是其次,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飘出去,还以为顾若离名节不保,那他这个小王爷,以后还怎么在世家公子面前抬头?

    “你干什么?”宋宴黑着脸。

    宋岚瞧着挡路的程南,气冲冲的望着宋宴,“我要看看离姐姐!”

    “你还有脸说!”宋宴拍案,“把人带出去,最后抬着回来,亏你还好意思一口一个姐姐,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人弄成这样?”

    宋岚咬牙切齿,“这还不是怪你?都怪你把人弄回来,结果呢?结果连着我一块受辱,我们挨了打,是那个贱人下的手!至于是哪个贱人,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靳月?”宋宴愣了一下。

    趁着他发愣的空档,宋岚快速绕过程南,疾步走到了内阁。

    顾若离已经醒了,只不过吓得不轻,原本美艳无双的小脸,此刻惨白如纸,见着宋岚横冲直撞的进来,毫无血色的唇瓣颤得愈发厉害,“岚、岚儿你、你做什么?啊……”

    还不待顾若离反应过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顾若离已经被宋岚掀翻在床榻上。

    燕王妃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口,吓得浑身直哆嗦,谁知道她这急性子的女儿,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再进内阁一看,两兄妹已经开始撕吧。

    宋宴终究是男子,眼见着自己的女人被宋岚当着下人的面,又是掀衣服,又是捋袖子的,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直接将宋岚打翻在地,“混账东西,你还要不要脸?”

    “你打我?你敢打我?”宋岚捂着脸,红着眼睛直掉泪,“爹娘都舍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你竟敢打我?宋宴,你以为你是谁,你……”

    “岚儿!”燕王妃慌忙上前拽着,“那是你哥!若离再不是,那也是你哥哥的妾室,她跟你一样都是有伤在身,你怎么能动手呢?!”

    顾若离泣不成声,干脆扯下了床幔,捂着被子哭。

    “我……”宋岚自知理亏,即便跟宋宴不对付,但是她跟顾若离的情谊还在。平素顾若离心善得踩死一只蚂蚁都难过老半天,如今自己这般鲁莽,委实伤人心,“我只是想看看离姐姐背上的伤!”

    谁知道,顾若离的身上,竟然也没有任何的鞭痕。不得不说,靳月那贱人行事,实在是太可恨,竟连半分痕迹都不留。

    宋岚恨得咬牙切齿,“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若是换做平时,宋宴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可这次……

    “你确定是靳月?”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睁眼说瞎话吗?”宋岚厉喝,“是那个贱人,拿了我的鞭子打我,还说什么不留痕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敢打我,我要让她死无全尸!”

    音落,宋岚转身就走。

    燕王妃急了,一把拉住她,“岚儿,你还想去哪?身上有伤,仔细……”

    “娘!”宋岚打断她的话,狠狠拂开她的手,神情狠戾得像是要吃人,“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燕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嫌外头传得不够难听,燕王府还不够丢人吗?回来!岚儿你给我回来,回来!拦住她!快拦住……”

    “娘?”

    “王妃?”

    燕王府乱做一团,燕王妃气急攻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为燕王妃诊治完毕,裴春秋这一介外人便功成身退,这些事跟他这个当大夫的没关系,他还有更要紧的是得做。

    “师父,你去哪?”小童问。

    将药箱往小童怀里一塞,裴春秋环顾四周,“我出门一趟,你看好家门,记住了吗?”

    “是!”小童点点头。

    裴春秋急急忙忙的从后门出去,倒也不去傅家,直接进了靳氏医馆。

    “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四海放下手里的药包,赶紧上前相迎,“看病往后堂走,要是抓药,您告诉我要抓什么药,我一定给您置办得妥妥的。”

    “我找云……找靳大夫!”裴春秋道。

    四海不明就里,以为裴春秋是病人,恭敬的将裴春秋往后堂引。

    正好靳丰年瞧完了病,将药方递给病人,“记住了,连服三日,吃完了再回来让我瞧瞧。四海,抓药!”

    “好嘞!”四海一声应,便领着人去抓药。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靳丰年鼻间发出一声轻呵,“燕王府的狗奴才,何其尊贵务必,在下身份卑微自然是高攀不起,还是另寻高明吧!”

    “我们谈谈!”裴春秋咬着牙。

    多少年未见了,这人还是一身臭毛病。

    “我们无话可谈!”靳丰年抬步就走。

    身后传来裴春秋的切齿冷笑,“关于靳月!”

    脚步一滞,靳丰年转身,狠狠剜了他一眼,半晌才开口,“上楼!”

    四海送了茶,皱眉瞧着紧闭的房门,这两老头子早前就认识?

    何止是认识,两人原就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医毒不分家,一个师父教出来两个徒弟,一个痴迷医药,一个喜欢自由。

    所以后来,一个入了燕王府,一个浪迹江湖。

    “到底什么事?”靳丰年喝着茶。

    瞧了一眼桌案上的花生,裴春秋叹口气,“靳月打了小郡主和顾侧妃一顿。”

    “呵呵,该!”靳丰年扯了扯唇角,笑得阴测测的,“这叫什么?叫报应!谁让她们欺负我家闺女?活该,活该知道吗?”

    裴春秋点点头,“是活该,但是你要知道,小郡主那脾气是点个火就能当炮仗放了,这要是闹起来,靳月能不吃亏吗?”

    “不劳烦心,那是我闺女,同你没关系,请裴大夫好生伺候着燕王府那帮混账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免得我一不留神,使出了看家的本事,让他们集体去阎王殿报道!”靳丰年一想起靳月脖子上的伤,就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那道伤不深,但若是知道他此前两年,怎样一点点的去掉她身上的疤痕,就会明白他对这宝贝疙瘩有多看重,护在掌心里有多小心翼翼。

    两年时间,日日用汤药泡着,将她身上的疤痕颜色尽量泡得浅淡,即便去不掉,也能让她肌肤日渐光滑,不至于像以前那般灰头土脸,粗糙皲裂。

    一个姑娘家,为了燕王府抛头颅洒热血,里子面子全坏了,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靳丰年光是想想都能吐三口老血,这帮不是人的玩意,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渣滓。

    “宋岚去找她算账了!”裴春秋伸手去抓花生。

    “啪”的一声脆响,靳丰年狠狠打在他手背上。

    疼得裴春秋当即缩了手,老脸一沉,“你干什么?”

    “这是我给我闺女留的,你吃什么吃?”靳丰年端起果盘就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不许吃!”

    裴春秋气得嘴都歪了,“小气!”

    “我就小气,怎么的?”靳丰年愤然,“你个老不死的,可惜当年我不在,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还医者仁心呢,看看你干的好事,就你做的这些事,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就当是清理门户了!算了算了,我都不稀罕说你,回头给我气出个好歹,还得我闺女伺候我!”

    裴春秋听得他一口一个“闺女”、“闺女”的,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那是你闺女吗?你哪来的福气哪来的命,有这么大一漂亮闺女?真不要脸,我都不稀罕拆穿你,你还不稀罕说我!”

    话都说完了,还说不稀罕说,看看这虚伪的死老东西。

    “怎么的?”靳丰年冷哼,“人家喊我一声爹,有本事你也找个闺女,心甘情愿喊你一声爹啊!”

    裴春秋还真没这么厚的脸皮!

    “宋岚去找靳月算账了!”临了,裴春秋又重复了一遍。

    靳丰年挑眉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方子呢?”

    “还在找。”裴春秋抬步往外走。

    再好的交情,也耐不住岁月的蹉跎,毕竟中间隔着不少条人命。

    “宋岚会打死靳月!”裴春秋还真觉得奇了怪了,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怎么靳丰年一点都不着急呢?可见,所谓的疼爱闺女,只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靳丰年还不知道宋岚那个死丫头的脾气?

    裴春秋站在门口,“不着急吗?”

    “有我女婿在,我急什么?”靳丰年嗤鼻,“老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儿女情长了吧?呵,呵,呵……我就知道,你这个怪物压根不懂!”

    “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还不是老光棍一条!”裴春秋摔门而出。

    靳丰年插着腰,气得吹胡子瞪眼,“裴春秋,你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光棍怎么了?

    他光棍他光荣啊,因为他有闺女啊!

    裴春秋觉得自己不该来,生气容易折寿,他还是很惜命的!

    “靳大夫?”四海扒在门口,“怎么回事?那人谁啊?”

    “四海,你去一趟傅家。”靳丰年将纸条递给他,“若是傅九卿不在,就留上宜院。”

    四海点点头,“我这就去!”

    靳丰年知道,若是宋岚大闹傅家,不管傅九卿和靳月在哪,都会赶回去,那刁蛮的小郡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这一顿打嘛……倒是颇合他心意,以前逆来顺受,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现在终于硬气了一回。

    所以说,女人的可塑性是最强的,跟着一味打压你的人,会低入尘埃,将强加在身上的卑贱当真。但若是遇见了护你疼你爱你之人,所有失去的东西,都会被一一拾起,大放华彩!

    现在的靳月,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打死也不还手的奴才了!她的锐刺是傅九卿一点一点找回来,一点一点养起来的。

    宋岚大闹傅家,除了胆小的李芝兰,其他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尤其这热闹还是靳月招惹的,所有人都想看靳月哭得惨凄凄的样子。

    “她也有这一天?”赵福慧想起自己吃过的苦头,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死女人还敢装鬼吓她,害得她那几日魂不附体,成了全府的笑话。

    府内的男人都出去了,眼下就一帮懦弱的女人,瞧着拎着剑的宋岚,谁敢吭声?

    傅夫人孙氏战战兢兢的开口,“郡主,靳月不在府中,您怕是找错地方了,若是她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郡主多多包涵,靳月年纪轻不懂事,您……”

    “闭嘴!”宋岚一声吼。

    孙氏骇然闭了嘴,剑锋寒戾,她纵然感念靳月数次帮扶傅东宝之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命,最重要。

    消息传到傅九卿耳朵里的时候,他正领着靳月往回赶,其实就算没人报信,他也知道宋岚一觉睡醒肯定会去傅家找麻烦。

    究其原因,不言而喻。

    宋岚来傅家,并不完全是为了靳月,还有一层缘故……她想见傅九卿,这个俊美无双,她势在必得的男人!入宫这么久,她肖想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可现在,傅九卿竟然不在府中,定然是带着靳月出去了。一想起这两人成双成对,她内心深处便翻涌着极端的恨意,凭什么她得不到的,那个贱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

    “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宋岚咬牙切齿。

    身后的随扈一拥而上,直接将傅家的人围拢成一团,孙氏惊慌失色,赵福慧面色发青,柳氏干脆眼一闭,晕倒在地!

    “接下来,从谁开始?”宋岚居高临下,冷剑直指,不久之前的痛仿佛烙印在骨子里,让她倍感耻辱。

    一帮丫鬟奴才,连带着主子们都缩成一团,此起彼伏的呜咽,充斥在整个花厅内。

    从谁开始……死?

    这是个惊恐的问题,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还没踏进傅家的门,靳月就听到了里头传出的哭喊声,听得很是凄厉,让人很不舒服,人是她打的,没得连累旁人。

    “去哪!”她刚迈开一步,腕上一紧,已被傅九卿握住了手腕。

    靳月喘口气,“里头打起来了,祸是我闯的,我自己去背!”

    “你拿什么背?”傅九卿冷眼睨她,竣冷无温的面上漾开丝丝寒意,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

    靳月喉间发涩,“人是我打的!”

    “燕王府的人,跑到傅家杀人,你觉得是谁给的胆子?”傅九卿问。

    靳月仲怔了一下,自然是仗着燕王的权势,燕王给的胆子。转念一想,傅九卿不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这里头必定有其他的深意。

    谁的胆子?

    须臾,她终是摇头,听得院墙内愈发凄厉的惨叫,心里更是着急。

    “燕王是皇室,是皇上的亲叔叔。”傅九卿深吸一口气,周身愈渐寒凉,“懂了吗?”

    靳月点头,“懂了!”

    燕王府是皇室,皇帝有求于燕王,着燕王出征,所以宋岚闹腾,谁都不敢多说什么,除非有什么事儿,能压过燕王府对朝廷的重要。

    靳月叹口气,她没招了。

    在门外站了会,傅九卿才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内走。他的手很凉,像极了夜里的寒风,从她的指缝间穿过,然后一冷一热牢牢的黏连着,明明是两种极端,却带着不可分割的默契。

    这种默契会一点点的侵蚀人心,一点点的掺入骨血之中,生死相随。

    “回来了!回来了!”赵福慧是第一个喊起来的。

    院子里,摆着不少板凳,傅家的奴才伏在上头,被棍子打得鲜血淋漓,哀嚎声不断。

    宋岚坐在檐下的太师椅上,目光狠戾的望着满院子的奴才,对于哀嚎置若罔闻。听得喊声的刹那,她猛地站起身来,先一步迈下台阶,到了院子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定定的站在那里瞧着出现在院门口的身影。

    逆光而来的男子,披着厚厚的大氅,裹挟着夜风凄寒,执着心爱之人的手,从黑暗走到光亮。摇曳的灯笼,落下斑驳的光影,稀稀落落的打在他身上,衬得眼前的人,身长如玉,宛若神祗。 冷白的面上,俊美的眸带着刀锋的寒戾,掠过院中众人,其威不可挡,迫压得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紧了紧掌心里的柔荑,傅九卿周身飒冷,牵着靳月一步一台阶走进院子,削薄的唇浅浅勾起,嗓音里满是嘲弄的意味,“怎么,傅家要改姓宋?”

    宋岚心神一震,目光狠戾的瞧着这两人十指紧扣的手,险些咬碎后槽牙。

    贱人!

    “公子不怕吗?”霜枝问,“燕王府对少夫人,敌意很重……”

    “你也会说,敌意很重!”君山意味深长的笑着,“既然是敌意很重,那么燕王府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会不会是诬陷?少夫人留证据了吗?”

    但深层意思嘛……

    两眼一抹黑,浑然不知。

    好在,靳月也习惯了傅九卿的卖关子,不说就不说吧,横竖他不会害她,毕竟就她这样的脾性,他若真的想做点什么,估摸着她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排队了。

    明珠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习武之人,若是连周遭有人跟着都不知情,不知要死几回。只不过公子不想钳制少夫人,让她失了自由,有事也是等着明珠先出手,若明珠真的不济,那些影子才会冲上来帮忙。

    “跟少夫人没关系,若是来日追责,我霜枝愿意一人承担!”霜枝抿唇,“君山,公子会不会责怪少夫人?其实是她们先动手的,少夫人是自保!”

    君山瞧着急于解释的霜枝,幽幽叹口气,“公子若要制止,少夫人有机会出手?放心吧,公子兜着呢!”

    “做过的事,莫要后悔。”傅九卿淡然自若,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提茶壶,为她沏了杯茶。

    这话靳月爱听,做都做了,再来后悔作甚?只要问心无愧,管他什么郡主还是侧妃的,人都有被逼急的时候,总不能一味的隐忍吧?!

    “我没后悔!”揍那两个混账东西一顿,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后悔呢?她只是担心,会给傅家给傅九卿惹来麻烦,毕竟她是傅家的儿媳妇,若是燕王府作妖,首当其冲就是傅家!

    君山瞧了一眼略显局促的霜枝,“怎么,知道怕了?”

    “都知道了?”霜枝诧异。

    靳月点点头,“懂!”

    字面意思,甚懂!

    风吹着围布发出呼啦啦的声响,惹得靳月拧紧了眉头,定定的瞧着他没敢再吭声。

    她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儿,方才说得好听,可她这公主到底外姓,飞上枝头和碾落成泥也只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儿,宋岚可是实打实的宋氏皇族。

    “我……”

    她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捋好词儿。

    “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不必说。”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碧水蓝天映在他眼底,与那抹深泓相融,漾开点点涟漪,“不管是谁问起,管好自个的舌头。懂?”

    骨节分明的指尖,捻了杯盖,竟比玉瓷还要白上几分,傅九卿难得这般温和从容,对于靳月打人之事,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反而弄得靳月有些不太自在,总觉得自己想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那么一瞬,靳月觉得傅九卿好像早就知道了一切,可方才她着实没发现周遭有人,按理说他不可能未卜先知。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应该没有其他人瞧见吧?

    “相公,你不问问我打了谁?”靳月试探着凑过去问。

    傅九卿随手将帕子甩出去,君山当即稳稳接住,快速退到围布外头。

阅读上邪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



随机推荐:打脸是门技术活炼明大秦之万代帝王都市之最强仙道重生之追爱少女火影之超级副本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推荐本书加入书签报告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