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今天还进攻吗？”黄师宓看着脸色不好的侬智高说道。
一路顺风顺水的黄师宓也有点蒙，战争在他眼里就是谁的人多谁胜的几率就比较大一点，他想着侬智高带着十万人，一个广州城还不是和梧州城一样会被他们逼降。
现实是他们小看了广州的禁军，曹锋好歹是陆子非手把手带出来的，侬智高看着上去多少死多少的汉人说道：“一面城门一万人，攻不上城墙就给我撞开城门。”
黄师宓的意思就是算了，休整一下再继续进攻，但他说了不算啊！命令下达以后，这次出击的人里明显和上次有了区别，至少将士们身上的甲衣齐全了很多。
曹锋看着蜂拥一样的人群冲向了城门，冷笑道：“不用管城门，看好城墙就可以了。”因为他知道城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攻破，因为这是秀才向自己保证的。
城门口成了争夺的焦点，一人合抱的树木桩子每一次撞在城门上都像撞在了铁块上，几十次以后他们终于放弃了，撞破城门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混凝土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无解存在，一丈厚的混凝土墙不用炸药就是他们炸上一辈子也不可能炸开，侬智高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让他们别在城门上浪费时间了，人家是有准备的，今天就是用人命填也要填到城墙上去。”
侬智高这句话一说，后面督查的那些人对士兵说道：“只许向前不准后退，后退者死。”
士兵发疯一样向城墙上冲，这次的进攻力度强了很多，曹锋说道：“上桐油，给他们来个油炸地狱，压下他们这一波的进攻后，今天的战事就算结束了。”
很多爬梯都不堪负重自己倒下了，但也阻挡不了士兵疯狂的求生欲，他们前赴后继的向上爬，爬到半腰又是惨叫不停，这次传来的绝对是小炒肉的味道。
四万人一波一波的不间歇的上，但是近在眼前的城墙他们就是上不去，禁军不要钱的桐油不要命的朝下泼，已经有人在退缩了，不怕死不代表他们希望这样死去。
王乾佑坐在衙门里说道：“外面杀声铺天盖地，我们几个是不是去露个面。”
武吉说道：“还没分出胜负，我们还是别去添乱了，等完了我们去安抚一下士兵。”
余靖坐在那细细的品了一口茶说道：“不用担心，今天只是第一天，双方都是相互试探一下，后面才是最艰难的时候，若是到了那一刻，就需要我们出面发动老百姓了。”
张立说道：“能不担心吗？一家老小全都在这，死了那就等于绝后了，这个时候我也不骗你们，我真的怕了。”
余靖说道：“怕是正常的，我也怕死，也怕被后人钉在耻辱柱上，我们都一样，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发镇定，不能自乱阵脚，援兵也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
战场上略显的有些焦灼，曹锋倒是很镇静的指挥着东门所有的士兵，每一个命令都下的恰到好处，每一次即将攻上来都被他打下去了。
“大王，鸣金收兵吧！再打下去损失太大了，今天只是试探。”
侬智高也知道黄师宓说的是实情，无奈的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继续。”
黄师宓说道：“明天不能再这样单纯的进攻了，那些人口都是我们的财富啊！死一个人都是我们自己的损失，以后我们还需要他们帮我们种地。”
侬智高说道：“明天那些投石机也该派上用场了，明天开始还是像今天这样，等差不多了再让那几个大家伙出场，这样也许效果会好一点。”
侬智高这方活着的士兵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阵营，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再也找不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就天人两隔了，人都是感性的。
黄师宓说道：“伤亡怎么样？四万人还剩下多少。”
“三万多吧！基本都是被热水和热油烫死了，现在尸体都不知道该怎么收了。”
一万人只是一次试探攻击就没了，这让他有点失落，反观大宋的禁军，一个个欢笑着迎接这场胜利的到来，很多人都哭了，哭的歇斯底里。
曹锋对副将说道：“今天就这样了，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受伤了的及时治疗，我现在越来越看好我们的未来了，你看着这里，我去给几位大人汇报一下情况。”
张立看到曹锋时，可能比他亲爹都亲，笑着说道：“战况怎么样”
“今天已经结束了，受伤的有，是的没有，东门是这样，其他几门也应该差不多吧！”
“那就好，那就好，曹将军辛苦了，你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们说，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搞到。”
曹锋说道：“谢大人，有需求我一定会对您说的。”
“我们以前打的仗也不多，但是去年去日本时，那种味道到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接下来的时间你们会看到什么叫真正的人间地狱。”
第一轮的进攻效果侬智高很不满意，一千人居然没有一个冲上城墙的，这让他很恼火，梧州城下他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想着城里取之不尽的财富自己拿不到手里让他很难受。
作为炮灰一定要有炮灰的觉悟，保护措施不到位的情况下，几十个人抬着一部梯子不要命的向前冲，城门上的曹锋对自己的手下说道：“等他们靠近一点，尽量节省箭枝，以毁坏他们的攻城器械为根本目的。”
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全都受到了进攻，不过紧急制造器械还是质量不好，很多还没抬到城墙下就散架了，冷兵器作战就是这么残酷，也许你还没上战场，就死在了半路上。
战场上传来的呐喊声都是士兵为了给自己鼓劲，正规的军队之所以叫正规，是因为他们能在战场上服从命令，他们能把上级传达的每一个命令执行到最好。
新兵有人已经捂着嘴在吐了，杀人他们可能不怕，但这种方式有点摧残他们的心灵，老兵则好一点，这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儿科而已。
“喝口水壶里的水会好一点菜鸟，这还没开始呢你们就这样，那过两天你们还能拿得起刀吗？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叔，这味也太冲了吧！你是怎么受得了的。”一个新兵一边喝水一边问道。
回到军营有人过来汇报道：“将军，泉州的信使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曹锋急忙说道：“人在那呢？还不快请进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
信使进来后对曹锋说道：“曹公子，这是我家家主给您的信。”
梯子搭在了城墙上，上看到上面没有箭射下来，他们还暗自高兴呢，可高兴的心情还没有完，滚烫的热水就从天而降。
大夏天，士兵身上穿的不多，热水粘在身上就跟煮肉一样，一阵阵的香味从城墙下传来，香味是有，更多的是让人想呕吐的味道。
“让那些汉人先上，本族的士兵先等一等，第一轮城上的人反击肯定比较强，消耗消耗他们再强攻。”
黄师宓代替侬智高下达了作战命令，谁都知道第一波上去的人活命的几率不大，但后面有侬家族人监督着，他们不上也得上了。
张立赶过来的时候，看到曹锋处理好了一切，欣慰的说道：“干得漂亮，广州只要一天还在危险当中，我就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要担心什么有人秋后算账，一群商人还翻不了天，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只管向我身上推。”
一个文臣看重武将而且还极尽巴结，可能性只会有一种，那就是他还用的着你，曹锋笑着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我不希望在上战场的时候有人拖后腿。”
四天的路程这对曹锋来说，不是很难，只要坚持四天，侬智高就会无处可逃，紧张了一个月，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就好，还有去给你家女主人报个平安，不然她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两天后的早晨，侬智高和黄师宓站在后面，黄师宓说道：“大王，一切准备就绪了，没什么问题我就让他们试探进攻了。”
曹锋看过信后，在那沉思了一会说道：“秀才现在的大概位置在那，你知道吗？”
“距离广州还有四天左右的路程，他让我告诉您，坚守到他的到来。”
这样的事情放在平时，所有的商户联合起来转运司衙门也要退避三舍，但他们没有挑好时机，战争到来，官府考虑更多的是大部分人，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商人的社会地位太低。
无一例外全部被关进了大牢，货物也被没收，萧家的人还不服气，曹锋冷笑过后就对士兵说道：“砍了他的头，用石灰给我腌制好，等战事结束了送回萧家。”
乱世用重典果然没错，血肉模糊的头颅放在商户面前时，他们沉默了，蝼蚁尚且贪生，更不用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先死和后死两者选其一他们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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