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山到外界其实只有一条路。
顺着山道穿过两座山，再走上一个时辰，有个小村名为牛家村，大约三四十家住户，这里也是苏启和赵日月常来的，棋山的日常采买大多数都在这，所以苏启跟这的人也熟悉。
路过时，就有不少的村民凑过来问上几句。
“苏家小哥，这是去哪？”
“数月不见，苏家小哥越来越帅气了。”
“日月那娃呢？”
苏启笑着一一打招呼，身板挺得溜直，身子略侧，让自己背后的剑显眼些，挨个回答着。
“出门办事。”
“日月在家呢。”
“是，我会修行了。”
等离了牛家村，苏启还颇有点淡淡的遗憾，自己刚才应该装得更冷漠一点才对，那样才有剑仙的味道。
而牛家村村口的一家小屋里，有个老人远远地看着苏启离去的身影，取来一张纸，写下寥寥几个字，又放在一张符纸之上，用烛火点燃，片刻后，火尽纸无，未留下一点灰烬。
过了牛家村，有三条古道，一条道是向北通往临安城的，一条道是南下往定州的，最后一条则是向西往溪州去的。
苏启站在岔路口，对着地图，辨别了方向，自信地赶着马车往左手边的路走了上去。
一路上颇有些闲情逸趣，走得累了，他就将老马拴在路旁，对着剑谱，像模像样地舞上几剑，到如今，他已经学会三招，勉强算得上有点自保能力了。
青炙剑也和他很合得来，得益于他那后天剑体的身份，如臂指使，这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人比划两下，最好是比他弱的，又能让他打的尽兴的。
可天不遂人愿，风平浪静，路过的村庄路不拾遗，连偷鸡摸狗的都没有，让他新学的剑招毫无用武之地。
苏启长吁短叹，十分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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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关。
姜睿穿着战甲，坐在帐中，手里翻着几张长卷，对一旁的心腹说道，“蒙初你到底要我看什么？这每月的榜单有何好看？”
“翻到战功榜！”
“战功榜？不过是给那些年轻人排的，有甚......咦？”姜睿看着顶上的那个名字，愣住了。
蒙初说道，“榜单几日前就出来了，但我镇妖关向来不关心这东西，所以今日我才从一个外来修士那听说此事，这苏启，不就是临安城的那个小少年吗？”
姜睿点头，“事后也听王家人说过，李扶摇那时到了临安，只不过未曾露面，如今看来，他目睹了那场战斗，将苏启加了上去。”
“但用意何在？”蒙初盯着姜睿的眼睛，“天机阁突然将一个毫无名气之人列为榜首？真的只是因为他杀了那只大妖？”
“你在怀疑天机阁别有用心？”
蒙初点点头，“这十年来，天机阁的行事越来越古怪，往前数个上千年，何曾见过天机阁对异瞳如此上心？现在差不多月月占卜，每有异瞳现世，广而告知，又都派了门下真传到场，却从未带走一个异瞳，如此慷慨，大帅，你对此不感到奇怪吗？”
姜睿放下手中长卷，“这件事，诸门派流言甚多，我大黎王朝也有过讨论，四年前，父皇在与白云道人会面时还曾委婉地问过这件事，白云道人只说了不可说三个字。而天机阁又从不干涉异瞳的归属，时间长了，各大派也就渐渐地不关心这件事了。”
说着，姜睿皱起了眉，看着蒙初，“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天机阁对人族的重要性不需我多言吧？八千年前，如果不是有天机阁坐镇，我人族早亡了！”
“那时候的事谁说的清？我们连七千年前剑仙最终去了何处都不清楚！”蒙初叹了口气，“不过我倒也不是怀疑此事，我是认为天机阁是在针对苏启。”
“苏启有什么好针对？”
“战功榜榜首，而且是把顾九踢下去的榜首！这可是大捧啊，不过是真心实意还是捧杀呢？而且，那顾九和万古殿的人，又会对苏启是何想法？”
姜睿沉吟一会，突然问道，“听说墨先生去了莲花坞？”
“是，据说是去等一位少年。”蒙初加重了语气。
“少年……”姜睿念叨了几句，随后对蒙初说道，“放出风去，就说临安城那只大妖为苏启所杀，而且，要着重说明，苏启从那大妖手里救了我和羽衣老祖的命。”
“大帅你这是？”蒙初有些惊讶。
“天机阁到底是何想法我不清楚，但他们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想捧苏启，那我姜睿也插上一脚！至少，想动苏启的人要掂量一下，是不是要得罪我和羽衣老祖！”
“这还差不多。”
苏启抓起包袱，背在身后，在院中牵了老马，背着身潇洒地摆摆手，“走了！”
“唉......”苏启遗憾地将葫芦在桌子边沿上蹭了蹭，黑漆漆的烧痕十分顽固，只好扔在一旁。
苏启决定路上一定要买个帅气的酒葫芦。
“小师叔，你真的要自己去啊？”
“从这到溪州，日夜兼程，也要走大半个月呢。”赵日月从桌子上跳下来，凑过来，表情乖巧，“我跟你一起去呗！保护小师叔你！”
苏启斜眼，“你是嫌呆在棋山闷对吧？”
“啊哈哈哈，你说啥呢！”赵日月大笑着拍了拍苏启的肩膀，“没事儿，没事儿，小师叔你放心的走，家里都交给我了！”
白唐从箱子里翻翻，找出块圆玉，拴在苏启的腰间。
赵日月盘膝坐在桌子上，啃着一个苹果，“小师叔！你这样太......你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嗯.......哦对，骚包！”
“小师叔，你太骚包啦！”赵日月大声地重说了一遍。
赵日月一脸担忧。
“就去莲花坞的天机阁看看书，你怕什么。”
“呃.......咋黑了！”
赵日月无辜地吹着口哨，“可不是我把它掉进火里的哟。”
“来，再给我挂块玉佩。”
苏启指挥着白唐。
哎对！
“把厨房那个酒葫芦给我带上！”
卫琦颠颠地跑出去，又拿回来一个黑不溜秋的葫芦。
“切！人不骚包枉少年。”
在苏启的幻想中，剑仙就是这样的，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背后背着一把仙剑，最好手里再拎着一个酒葫芦，边饮边唱.......
苏启换了一身白衣，头发束起，将剑背在背后。
剑名青炙，剑身细长，剑柄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瓷字。
这是陆青瓷在灵海境时用过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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