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她反应快的是先入耳的对话。
“她当时还那么小，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我不信你不懂她的用心！”
是师兄的声音？他再跟谁说话？萧慕云站住了脚，下意识的躲在了一旁的阴影里。
“懂又如何？知道真相又如何？”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这么对她？你就不怕她伤心吗？”
“怕，我怕死了！”
“那你还？”
“可惜那是曾经，如今对我而言，她不过是个陌路人，我根本不关心她怎么想。”
“小羽，你不能……”
“我不能吗？师伯，知道一切也不会改变什么，您该知道的，理解并不代表原谅！”墨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而萧慕云的心也随着那些话语，渐渐的冰冷了。
“我真的很庆幸当年您给我改了名字！因为如果是雨的话，我只能别无选择的被云抛弃，狠狠的摔在泥地里，再也无法翻身！可如果是羽翼的话，我就可以选择是去追赶那朵云、或是远离她，甚至……驱散她！师伯，我知道当时您没得选择，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怪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毕竟当初她选了您，而抛弃的……是我！事到如今也就不要再假惺惺的装作多么不舍了，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小羽……你真的，变了好多……”楚河似乎对于墨羽的改变感到无奈和惋惜。
“师伯，若无其他事，师侄就先告退了。之后如果没有必要，请你们装作不认识我，不要再来打搅我现在的生活了，这种被迫选择人生的事，有一次就够了！告辞。”说完墨羽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小羽，你等等……”楚河似乎还没放弃，又紧紧追了上去。
在他们离开后，慕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追赶她，远离她和驱散她吗？如今，你选的是……远离我吧？也对，也好……”萧慕云怔怔的念叨着，泪水却不争气的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然后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楚河回来的时候，萧慕云已经回到了那间雅舍。
楚河过来喊她起来吃饭的时候，她装作太累，没有一起去，只是蒙住被子狠狠的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跑出去洗了把脸，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照顾楚河。
楚河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只是叹气，却什么也没说。
转眼午时就到了，仙门宴就要开始了，大家随着侍童的指引，一一落座。
而萧慕云和楚河则如意料中般被安排在了末席。
虽然早就料到了，不过真到如此境遇的时候，二人心中难免有落差，不过面上一笑谁都没说什么。
仙门宴一开始，就由这次牵头的林家发言，先是感谢大家的到来云云，之后又客套了一会就切入了主题，大意就是魔尊又要出来惹是生非了，你们看看咱们该咋办啊？
然后就是七嘴八舌的讨论时间，以往有仙尊在的时候，基本都是萧亦清折扇一指，楚河就在一旁安排仙门怎么应对，然后仙尊摇着折扇频频点头，这事就算敲定了。
如今仙尊身陨，还没有人能够顶替这个位置，而楚河现在已经失了仙尊的依仗，云山这些年也是没落了不少，自然人微言轻没人在意。
仙门百家最重视声望和名气，甚至根本没人把视线扫过末席这边。
此时林墨羽坐在林族长一旁，一副少主的派头，目光威严的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楚河与萧慕云所在的位置上，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皱眉。
接着他拉了拉林族长的衣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族长目光变了变，似乎看了看楚河两人，犹豫了一会才开口。
“咳咳，各位，其实我们今天有幸请到了仙尊的首徒，楚河仙上，不如我们听听他的看法？”
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哗然！
“楚河？仙尊首徒？不是死了吗？”
“仙尊首徒还活着吗？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呀？”
“仙尊都死了，仙尊首徒算个什么玩意儿？”
“仙尊是被暗算的，濒死之际还重伤了魔尊，这才换来十年和平，你怎么涨魔族志气？”
“我又没说错，仙尊再厉害也死了，他徒弟能跟他一样吗？”
“什么狗屁首徒，要不是他仙尊怎么会被那个无耻的魔尊暗算？”
“就是，仙尊不死我们哪来这么多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基本上十成里面七八成都是损的骂的，只有一两成是说话还算公道稍微偏仙尊一脉的。
萧慕云和楚河对视一眼，似乎都没想到自己一脉还会以这种形式成为仙门宴的焦点。
完全搞不懂林家这是要闹哪样？
“会去哪呢？附近转转看吧~！”萧慕云索性就随便走了起来。
七绕八绕的把自己绕晕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不但师兄没找到，她越发找不见回去的路了，突然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正准备出声问一下路。
“可是他说……我没资格。”
“你是他师父，有没有资格，他说了算吗？”
“对，我是他师父……”慕云似乎终于找回了些底气和信心。
“好，别太伤心了，顺其自然吧。”
萧慕云点了点头，便回了房间。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去喊师兄吃饭，发现屋里没有人，问了侍童说他刚出去了。
只是一句话她都承受不住！
“云儿……”楚河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
“师兄，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萧慕云看着墨羽离去的方向。
“去休息吧。”
“师兄你也去休息吧，有事喊我。”
“他……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或许吧，至少我觉得是，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放下过他，他何尝又能轻易的就放下你呢？”
哪怕只是叫一下他的名字，她都没资格了吗？
想过他会恨她，也有觉悟，可是没想真到这时候……
“那就是了，何况世上本没有如果。”
“我知道的……只是，心里很难过，早就知道的，可是……还是……”
“没什么，我看咱们会住在这，未必是个巧合，他特意过来，也许是来看你的，这么想会不会好一些？”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怎么做吗？”
“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
一行人离开后，慕云站了良久。
她想见他，又怕见他，最终不管她怎么想，还是见到了。
他只给了她一句话“你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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