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小婶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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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轻烟知他是想到了从前的事,也不与他争论。

    一盏茶未尽,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主子,三爷回来了!”

    “受伤了?”慕轻烟耳中听见零乱的脚步声,急问曲风城。“还不进来?”她说话的声音微微恼着。

    三九捂着肋骨的手已被血浸得鲜红,不住的咳着。

    “主子,属下一时不查被敌人暗算,请主子责罚!”他挣脱搀扶自己的何信,屈膝要跪。他本来受伤就不轻,哪经得起这样折腾,两腿一软便向地上跌去。

    慕轻烟没有丝毫犹豫,一步抢上前去架住他,“三九!三九你怎么样?”她回头向着秦衍急唤,“秦衍,你快给我看看他。”

    秦衍一时也愣了,从不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三九、三九?”慕轻烟唤着昏迷过去的三九,声音微微哑瑟。

    何信与曲风城同时抢上去扶住三九,在秦衍的示意下抬进了内室。

    “莫急,你先让我瞧瞧他!”秦衍握了握慕轻烟满是鲜血的手,低语着安慰着她,“让何信留下来打下手,你去准备些热水来。”

    慕轻烟蹙着眉睨了他一眼,在他坚定的眼神中忽然平静下来,依从的点点头,转身踟蹰着出了房门,当真去准备他要的东西。

    秦衍也不嫌弃三九满身血污,先查看了伤口才去诊脉。须臾,他走到先前写字的书案前,写下一张方子递给何信,“先去煎药,准备包扎伤口要用的布条。”

    何信急步往外去了,只剩下曲风城。

    秦衍走近两步,冷冷的问他,“在何处找到他,又如何回到这间小院来的?”

    曲风城看惯了封祭的冷,倒也不十分畏惧秦衍,遂将自己知道的事尽数说了。“自那夜主子让我去守城门后,我便一直都在北剑楼上未曾下城墙。昨夜您与主子回城后我便让人去接应三爷,直到天亮才将他背了回来。”

    他说到此处略一停顿,瞧见自己的主子来了便转过头去又接着说,“去了九个人,只回来了五个……”

    慕轻烟脸上神情漠然,可秦衍知她恼了。

    “曲风城,你无招私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可知罪否?”慕轻烟端着水盆进来,背着身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曲风城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该死,请主子重罚!”他也不为自己辩解,主子说得对:他能送三爷回来,却为何不自己去接应三爷,以至于让他受此重创。

    慕轻烟重重的搁下手上的水盆,“你来照看他,生死各按天命!”

    曲风城感激的应下,“属下生死不论,但愿三爷安好即可。”他站起身来,向慕轻烟深深一礼,跑出去准备一应要用的东西。

    慕轻烟眯着双眸,垂着蝶翼般的眼睫,陷入沉默。

    她最是护短,有人伤了三九等同于伤她一般。

    “未央,你先出去!”秦衍拉着她的手臂送她到门口,“我给他裹好了伤口你再进来。”他眼神微沉,心头没来由的堵住了一口气,酸涩难当。

    慕轻烟看着秦衍的眼睛,略显紧张的问:“他……他会死吗?”

    “不会!”秦衍的简单直接安慰了慕轻烟不安的心。

    她也未走远,就在廊下站着。看着何信与曲风城一趟又一趟忙进忙出,抿紧了唇捏着自己的手指提着气。

    “主子,西城发现昏迷不醒之人,为数不少!”罗镇匆忙进来,隔着几步的距离小声的说话。

    慕轻烟本能的点头,往窗内瞧了一回才说话:“罗掌柜,马上组织百草堂及丐帮分舵的人手去西城救人,需尽心尽力才是!”

    罗镇忙点头,“这个自然!”他接过何信递给他的包袱背在肩上,叮咛了一句,“主子,王爷说此病不是毒,沾染到呕吐物非常有可能中蛊,请主子保重!”

    “罗掌柜辛苦!”慕轻烟微一点头,看着他小跑着出门,几日间他已操劳得脱了相。

    她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忙碌的秦衍,腾起身形无声的消失在夜色中。

    秦衍似有感应般回头寻她,却未曾寻到一直徘徊在廊下的她,心头有微微的不安。

    慕轻烟出了小院,定了定方向后顺着街路疾驰而去。前后也不消半刻,她便落进了一处飞檐走壁的高门大院内。

    轻车熟路的进了一处院子,在仍亮着灯的屋檐下站定,静静凝立。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房内刚劲之声透窗而出,灌入了慕轻烟的耳中,随后房门被一阵内力带开,灯光渗了出来。

    “我不进去难道你不会自己出来吗?几时变笨的?”慕轻烟斜了一眼那已经飘到门口的影子上,瞪了他一眼。

    “表妹深夜到访所谓何事?”门内那个虛影听见她的声音后一步跨出门来,衣衫不整,却长身玉立,深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姿。

    慕轻烟散慢的倚着窗台,嘲讽的看着他,“你不就是在等我,我若不来你该多失望呢!”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瞧这院子里守卫森严,唐少主应该还没动手罢?”

    唐天烈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整衣,“表妹不来我如何敢擅自动手呢,专等你一臂之力!”

    “你少给我嘻皮笑脸的!”慕轻烟轻斥了他一句,“唐天烈,今日我是来与你送人情的!”她眉眼弯弯,“西城半城皆是死人,你还有闲心在这风花雪月吗?”说着话她往内里张了一眼,屋里的应该是个女人,香气盈室而呼吸未敛。

    唐天烈脸微微一红,恨恨的咬牙道,“到底是被你抢了先机,大不了日后还你!”

    慕轻烟笑得象个狐狸,端正身姿向着唐天烈礼了一礼:“唐少主客气,我的人情债可不太好还呐!”她看着怒气上升的唐天烈,故意象个千金小姐般踩着小碎步往院外走去。

    唐天烈气得眼睛也红了,“该死的你给我站住!”

    “哦?唐少主这是在挽留我吗?”慕轻烟本就没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嘲笑他的机会,旋着脚跟回头,糯着声音戏他。眼神却越过他看向敞开的房门,甜甜的唤道:“小婶婶好!”她微微行了礼,象极了端庄的大家闺秀,十分得体。

    此时唐天烈房中所藏的那一位,正是唐家家主唐青新娶的小妾,年岁不足双十,正得盛宠。按辈份,唐天烈唤唐青为伯父,慕轻烟唤一声小婶婶也不算有错。

    这一声,惹得唐天烈磨牙。

    “可惜,你与佳人有约,我不便久留,就此别去!”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仍不忘谑他:“梁州已然兵临城下,可你对这等宅里斗狠之事还真是乐此不疲呢……”

    唐天烈向着门内半遮半掩的人影怒道,“回去,谁让你出来的!”他被慕轻烟戏谑了一回,心中愤然。

    他也不回房,微一整衣袍往外疾走。

    他得去西城瞧瞧。近日暴雨连绵,西城本就低洼,如再遇什么变故将无力回天。梁州城早晚会是他的,这个不想欠的人情算是欠实了。

    慕轻烟傲娇的觑了他一眼,“虎王亦不让他人,小爷敬佩!”

    “你是姑娘!”秦衍睨着她了一眼,宠溺的笑着。

    慕轻烟看着他英挺的眉,低垂的眼睫,傻怔怔的点头。

    秦衍的笑瞬间而至。

    二人回了东跨院,秦衍松开手臂,倒了茶递给她。

    “嗯,京城是远水解不及近渴,到底还是得依赖你的力量。”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楚璃心心念念不惜拿你做质想要到手的十万护国精兵,其实就养在明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慕轻烟一扭头挣脱他的手指,拿眼睛斜着他:“那是先祖皇帝留给自己救命所用,吃皇粮拿皇晌也是应该的!”

    秦衍笑了,“慕老将军英明!”他赞叹了一回,“以十五岁稚龄、极少的折损从战场凯旋,东楚无第二人也!”

    段无极咳出些血珠,半晌才又续道,“三年后,我终于查清那女子所用之武功乃是逍遥谷嫡传。可逍遥谷隐于世外,百年来江湖只闻其声,无从查起。我千方百计的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寻到当年传说中的游龙信阁。我许下全数身家,可是游龙信阁并不愿意接我的委托,我伤心之下埋了剑,退隐江湖。此后又过十几年,我渐渐心灰意冷才在松林寺落发修行。”

    他眼中精光渐盛,带着无尽的渴望看向慕轻烟,“小丫头,我也是将死之人,当年之事我只想要一个真相而已。”

    慕轻烟蹙眉,咬着唇想了想才摇头,“大师,晚辈并未听师父提及此事。你所说当年的那个少年大概是我二师伯,我自六岁入师门,并未见过他老人家。”

    “松林寺丢了楚璃至关重要的东西,这几日必定不会消停。”秦衍喝了半盏茶,才与慕轻烟轻声的说着当前的事。

    慕轻烟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弯唇轻嘲,“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底线!秦衍,明日我们动身去太平镇走一趟罢!”她的纨绔无需演练,已经入了骨。

    “可是、可是我还想知道……”慕轻烟被他扯着一只手,仍扭着身子回头去瞧他凄凉的样子,“他也怪可怜的,几十年空有悲伤。”

    “你该庆幸他埋了剑,不然我们两个联手也不一定能胜过他。”秦衍松开她的手改去揽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与你听便是,嗯?”

    他抱歉的看着秦衍,“后来,不离也舍我而去,几十年再未入江湖。”

    “家师在燕山雪谷闭关二十年,后云游天下,不知所踪。”秦衍淡然而语,并不见半点情绪。

    段无极咳出一口大血后晕了过去。

    “秦衍,他、他没气了……”慕轻烟的手指在段无极的鼻端试了试,却是连呼吸也没有了。

    秦衍回身拉过慕轻烟的手往外走,淡淡的低语,“死即是生,于他是最好的解脱!”

    逍遥谷几乎都是隔代才传一弟子,皆隐于世外。她认真的看向段无极,“师父十七岁那年初入江湖,后来被我师伯寻回去后便再未踏足江湖,你寻不到也是有的。”

    “当年,段公子以自身武功强逼羽千寻前辈,欲生米煮成熟饭。后被机警的前辈发觉,又惊动了暗中保护前辈之人。”秦衍冷声委婉着说道,“家师因偷食不弃师尊的新药而内力受阻,当时正在楚州城疗伤,听闻此事第一时间赶了去。”他转过身看向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师父到底还是因此而受了伤,在雪谷养了二十年。”

    段无极定了定心神,又道:“喧儿任性惯了,当晚知晓事未成闹了半宵,最后也只得做罢。我因有要事在身,便留下夫人约束于他,自己动身往京城去了。”他眼中有泪珠滚落,呜咽着。

    隔了片刻,他才又继续道:“谁知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再没有相见的机会……我接到不离差人送来的书信,知晓喧儿因强迫那女子未遂而被她的同伴杀死,我心中虽悲愤却也生出诸多疑虑:不离在信中说喧儿被一个少年十招击败,他的武功是我一手指点的,这绝计不可能。又兼之他自小清高,怎可为一女子舍了气节不顾?我日夜兼城赶去楚州,查看过了喧儿的尸身,除心口一点剑伤,未见其他打斗过的痕迹。”

    他声若悲鸿,“女子与她的同伴早已失去踪迹,我让人寻了许多年未果。夫人抱着喧儿的衣裳念念有词,无论我怎么唤也不认得我。几日之间一死一癫,皆是我放在心头之人,实难让我接受。不离忙前跑后,总算将喧儿的尸身运回了梁州城。”他忽然瞪大眼睛强自提神,“闹腾了一些日子后,我总算冷静下来,开始细细的调查这件事。三个月时间,我将目睹过此事的所有人都寻了来,除了杀害喧儿的凶手。蛛丝马迹中我得出一点结论:不离眼睁睁的看着我儿惨遭杀害却未曾援手,事后也未能将那女子留住,我心中所有的恨便首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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