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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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轻烟一向浅眠,对陌生的环境有着天生的抵御。

    挨了不知多少时候,外面的雨越来越猛烈,天低云暗。

    床上那轻浅细匀的呼吸声让秦衍松开了一直紧绷的弦,他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已床上缩在被中的女子,或许是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天色渐暗,掌柜的送了晚膳上来,还未开口便被秦衍挡在了门外。

    “拿下去温着,晚些时候再用。”他隔着门轻声吩咐着,生怕吵醒了她。

    掌柜的彻底迷茫了,如若不是他确认过,他一定怀疑这间房里的客人与午时住进来的绝非同一个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带着千年冰霜的男人忽然变得如此温润。

    秦衍走近床边看着慕轻烟的唇色泛着浅浅的灰,心生疼痛。几时她身子竟这么弱了,淋一场雨就发起烧来。执腕又诊了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了两粒药丸在手心里,将她揽在怀中轻唤着,“醒醒,吃了药再睡。”

    慕轻烟半闭着眼睛摇头不肯,“不吃……”

    秦衍的心化作一洼碧水,将药丸抵进她唇内,含一口水堵住她的唇。

    慕轻烟被动的咽下了药丸,拧眉感受着嘴里的苦味,使小性子捶打秦衍的胸堂,“苦!”

    秦衍心中的渴望早已满溢,哪经得起她如此撒娇,猛然将她的唇含进口中,只觉得怎样也不够……

    慕轻烟体内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四散游走,焚得她说不出的难过。她偎近秦衍,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已送入他的怀中,贪心的去追逐他辰上的那抹凉意。

    就在秦衍几乎讽疯魔时,慕轻烟不经意的一低头,半遮半掩的衣领下那一抹红痕入了他的眼。

    他一惊,记忆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真实艳丽,心鼓动得比方才更激荡了三分:如若、如若……

    慕轻烟似是感受到了他火热的视线,不自然的挣脱开他的怀抱,扯起被子将自已整个盖在被子下,慢慢的平复纷乱的心情。

    秦衍心乱如麻,那每每只在梦中出现的过往彻底让他失了冷静。他知此时慕轻烟对他怀有戒心,一时不会让他靠近;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他暗忖。

    遂整衣出门。

    听着他出去后,慕轻烟立即坐起来。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看着晾在窗口自已的湿衣,犹豫着要怎样回自已那间房中去。

    不过片刻,秦衍端着一只托盘又回来了。

    “用膳罢。”秦衍放下托盘,走到床边伸手要去抱她。

    慕轻烟往床里躲了躲,垂头讷讷而语:“我不饿!”

    秦衍心知她衣衫不整不肯起来,也不与她争辩。回身将桌子挪到床边,又挪过一只凳子自已坐下,自然而然的递给她一双筷子,装了一碗饭也摆在她面前。

    “吃罢,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哪怕隔着一张桌子,秦衍的心仍旧为她而动。他再不肯抬头看她,闷头吃饭。

    慕轻烟斜了他一眼,扯住被子挪到桌边默默的吃饭。

    秦衍喊来了伙计,只让他在门外等着,他自已收拾了桌上的碗碟送出门去。冷冷的吩咐伙计:“烧些沐浴的水送上来,放在门外即可。”

    他锁着眉心走回床边,“我送你回去,泡个热水澡睡前再吃一回药,明日就好了。”他一伸手连同被子将慕轻烟抱起来,大步往门外就走。

    “喂,你知道我住在哪一间吗?”慕轻烟盯着他半垂下的两排浓密长睫,如两排松针挺挺而立。忍不住伸出两根纤纤细指要去触摸,心中暗想着,沈隽活脱脱就是小了几号的他,连眼睫都象。

    秦衍心旌摇动,此时的他早被渴望占据了所有的心神,哪怕慕轻烟一句话,一个笑脸都能让他方寸大乱。他将唇抵在她的耳边哑声威胁,“你要再敢诱惑我,别怪我将你就地正法……”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热气全数喷洒在她耳蜗上。

    慕轻烟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他那一句威胁还是他的亲吻。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秦衍不觉得疼,反而更觉心潮涌动。他紧了紧手臂匆忙踢开相临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有好多事他还没想明白,他需要好好想上一想,理一理。

    慕轻烟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疾走的秦衍,咬着唇在床上发着怔。

    须臾,伙计来敲门:“客官,您的热水来了。”

    慕轻烟眼皮也未撩一下,并不答应。

    “放在这,你下去罢!”秦衍在伙计的身后冷着声音吩咐。直到伙计下了楼,秦衍才去推慕轻烟的房门,亲自提着水进来,转屏风倒进浴桶内。“你泡上一泡也好,驱驱身体里的寒气。”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睡前再吃一回。”伸手想去搭她的脉,看她极快的缩起手便罢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慕轻烟此时理不清自已到底如何了,一边想到他就生气,一边又不想他就这样离去……毫无血色的唇硬是被她咬得殷红一片。

    死死的盯了一会他出去的门口,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摸起他留下的瓷瓶端详了一会,拔开软木塞凑近鼻端闻了闻,忽然又生起气来。扔下瓶子光着两只小脚进了屏风后,宽衣沐浴。

    就在她快睡在浴桶里时,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雷声似乎就在屋檐上响起,她才惊觉水已经冷了,冻得她瑟瑟发抖。急忙出来,扯过搭在衣架上的布巾包裹住自已,仍旧光着脚跑回床上,不住的打着冷颤。

    雨忽然又狂暴起来,一道道闪电夹裹着惊天的响雷不时炸在房顶。她先时淋雨着的凉未好,泡了澡后反而发起烧来,窗外的雨闹得她心烦。

    翻出一件贴身细软的衣料穿了,两床被子叠盖在身上,仍旧冷得牙齿不时轻叩。似睡却未实,似醒却又恍惚。好容易挨到三更梆子响起,忽然身边多出来一个滚烫的热源,她放开原本攥紧的被角,闭着眼睛将自已偎了进去,紧紧的抱住。

    “秦衍?”她呓语,“我冷。”那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她任何时候都能知道是他来了。

    似撒娇又似委屈,两条手臂却缠上了秦衍的腰身。

    秦衍紧了紧自已的双臂,将纤细的她抱了个满怀,轻声应下:“嗯,睡罢!”他将慕轻烟的头揽在自已的颈窝,一直以来心中的缺憾被填满。

    这一次,无论是谁也不能把她抢走,他绝不会再放手!秦衍如是想着,经历过五年刻骨铭心的相思,他终于知道没有了她,当真的生不如死。

    慕轻烟渐渐的舒展开手脚,却是越发偎得紧了些。

    秦衍嘴角一抹温柔惊艳了漆黑的雨夜,一道道闪电从天幕垂落,似南诏那时的大阵。

    他忽然翻开她后颈处的衣领,就着一闪而过的电光,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清晰而真实,翅膀上汩汩而动的血液不停的流进体内,就象一处透明的雕刻,生动而惊艳。

    秦衍的心瞬间擂鼓般越响越烈。

    慕轻烟伸出一只小手,隔着秦衍的胸口的衣袍准确的捂在心口的位置上,呓语,“秦衍,这里好吵……”

    秦衍抓着她的手抵近唇边轻轻的吻着,“没事了、没事了,安心睡觉。”他安慰着慕轻烟,又似在安慰着自已。

    慕轻烟仍旧将脸儿偎近他的心口处,安稳的睡着了。

    秦衍看着她睡踏实了,心也渐渐的平复。

    雨一夜未曾停过,秦衍细细的回想着那日自已中毒后的事情。虽已六年,可当时的事仍旧如昨,历历在目。他从一开始就知晓舍下清白救他的并不是魏晚晚,可是他却在她的怀中清醒,这件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当日中了阮落的枯魅后,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发狠点了自已身上的要穴,以魏晚晚的武功修为是解不开那穴道的。然而,那一夜大雨,他又深陷昏迷,并不能解读出其中的过程。南诏城破那一日,他因此找上阮落问其那日之事,怎奈阮落一口咬定救他的是个男人,穿南诏粗布衣裳,轻功十分了得,其它的再问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记忆里只有那人颈后的一抹鲜红,总是不时出现在梦中,每每惊醒。

    他也曾怀疑过是未央救了他,懂阵法又有卓越轻功的人并不多见,事后才知她一直在武陵未曾出过城。

    此时,他心中却已经有了九分的确认必是她无疑。能让他冲动并不受控制的人也只有她,不用任何药物也是能的。如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他该是不会那般肆意妄为才是,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又想到那日困在阵中小楼内阮毅所语,说得竟也是他之前所中奇毒:枯魅。可那日他却毫发无伤,身体也不见异样,却是奇怪。

    低头看向怀中的绝色女子,心上有数不清的疑问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这个时而顽劣成性,时而骄傲狂狷,又偶尔任性的女子,不知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四更梆子响时,秦衍敛起千头万绪,揽紧怀中至爱,慢慢的也睡熟了。

    慕轻烟偷眼看他凝神的样子,不觉脸又红了。

    秦衍知晓她一直在看他,可他又不敢看回去,强忍着那噬魂的冲动,将眼睛尽量盯住书册。可是他失败了,他心中想的都是刚刚握在手中细嫩的小脚……他想念她的味道,可他又不能,他怕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半日相处,他怕吓跑了她。

    慕轻烟穿了他的衣裳,将被子盖住半个身子,才觉得有些冷,不住的瑟瑟发抖。

    “怎么了?着凉了吗?”秦衍快步走过来,执手诊脉。半晌才松手,将被子扯过来包住慕轻烟,“不要紧,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

    掌柜的送了姜汤来,好奇的打量着两个人。

    秦衍坐在床沿上,一手端着姜汤一手亲昵的去刮她的鼻头,柔声说道:“你还笑,快起来喝了睡一会。”

    慕轻烟红着脸坐起来,就着秦衍的手喝了半碗,摇头不肯再喝。

    秦衍无奈,将剩下的半碗喝了,离开床沿坐在窗口看书。

    慕轻烟有些不好意思,垂头不言语。

    秦衍将马车赶到女子身边,将慕轻烟抱起来腾身而起,落进客栈二楼的窗口,消失无踪。

    女子挑开车帘放下孩子,仰头看向二人消失的窗口发了好一会呆。直到孩子哭闹她才回神,牵着马顺着官道北去。

    秦衍飘过去一个能冻死人的眼神,吓得掌柜的立刻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慕轻烟忍不住弯唇想笑。

    慕轻烟双颊嫣红,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秦衍开门出去,唤了掌柜的煮些姜汤送上来。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将胸口那一阵鼓动得难受的心跳略平息了才进去。

    女子眼睛通红,细声细语的回道:“我家是做成衣的,传了三代了。”

    “那就对了,这些布料虽不算奢华却也是贵重的东西,你会驾车吗?”慕轻烟要去牵马时,秦衍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腰抱到车辕上坐下,看向她沾了泥水的脚。

    秦衍将慕轻烟放在椅子上坐下,端了一个木盆放在地上,蹲下身子仔细的给慕轻烟洗去了脚上的泥。

    慕轻烟怔怔的看着他的所为,有片刻的失神。直到秦衍将她的一又脚按在盆里,顿时她脸上红霞飞舞,想躲想逃,不知该如何是好。

    洗去了泥水,她的脚冻得冰凉。秦衍扯过一块布巾轻轻擦拭了,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将自已的一件中衣拿来放在枕上,又放下床帐,温柔的低语:“把湿衣裳换下来。”

    众人见无热闹可瞧四散开去。

    那男子眼睛亦不时往秦衍与慕轻寒消失的窗口望去,失魂落魄。年轻女子疼痛声一声比一声更凄厉,他才依依不舍的抱她上了马车,往城南而走。

    慕轻烟浅笑溢出唇角,凌空御气点在年轻女子的心口处。

    年轻女子顿时疼痛难忍,弯下腰再站不起来。

    慕轻烟从容的将三辆车从头看过去,远远的唤向抱着孩子的女子,“大姐,你家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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