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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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称小王爷的,正是鹿城宁王府的嫡长子,楚旭。大约二十四五岁年纪,一身骄纵之气,眉梢眼角带着些轻浮,自损皮囊。

    楚旭既然有胆来松江府挑衅,自然是带足了人手的。原本骆鹏已如囊中之物,又等不来援军,人心驿乱;他正自得意,准备杀之而后快时,却不想被个白袍少年搅了好事,顿时怒不可遏。

    白袍少年不但救下了骆鹏,还折损了自己好些人手,他心中不免愤然。合群力而战,眼看要拿下时,忽然又来了这样两个少年高手;此时又见了南岸的火光,更添三分恼恨,以话相激道:“无名小辈,难道是怕小王日后寻仇吗?”

    粗裘少年冷冷的回道,“你我早晚会遇上,那时便知!”

    楚旭见火光渐近,不敢恋战,下令道:“撤!”

    美艳女子以掌心抵住骆鹏,将内力缓缓灌输进他的体内。少顷,他才幽幽转醒。

    好戏落幕,一白一红两个轻灵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少主,骆家主送了一枚家主令,给您瞧瞧?”一身银红的美艳女子眉开眼笑。

    被尊为少主的正是白袍少年,身量还未长开。

    “嫣然,你说的谢礼,该不是本少主以为的那件罢?”少年觑了美艳女子一眼,又道:“你确定不是你讹来的?”

    嫣然笑着,“反正它现在是少主您的了,咱们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收点谢礼也是应该的!”她眨着美眸,“况且,您舍命救下了骆家的嫡长子骆鹏,他可是未来的骆家主。”

    “既如此,你就先收着罢!”少年将大氅又裹紧了些,“你先回去瞧瞧他们几个,本少主要亲自去挖了那件东西,随后就来寻你。”

    “遵少主令!”美艳的女子答应着,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

    骆鹏说什么也想不到,骆家堡因今日得了白衣少年相助,免去灭门之祸,却也从此,被他讹诈的日子便多不胜数。

    “今日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他日若有用得着骆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骆鹏气息不稳,挣扎着向粗裘少年的背影道谢。

    他不知,今日一诺,到后来还真的帮了粗裘少年一个大忙,此是后话。

    官道上,一团白影从粗裘少年身边掠过。若非天黑,以那团白影的速度绝对会让人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白影疾行无声,不闻气息,只余衣带当风。

    他那向来沉稳的性情被激起了几分好奇,此等轻身功法不在自己之下。一时兴起,他旋身施展开‘狂歌’疾追而去。

    白袍少年抱着一个半尺来高的酒坛,一阵风般刮进了松源镇唯一的客栈。

    “掌柜的,烧一条江鱼,再炒两盘小菜来!”少年犹自带着童音,清清脆脆。

    他将怀中那个酒坛放在桌上,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一会咬着手指歪着头打量,一会叉腰瞪眼,样子十分的逗趣。

    小伙计将菜一一上桌,他仍然在盯着那坛酒发呆。就在小伙计又一次回身看他时,忽见他一掌拍在坛口,将泥封震碎,扯去捆绳,掀开封纸,倒了多半碗出来。

    小伙计吓了一跳,急退了好几步才站定。再去看时,白袍少年唇边的那一抹笑痕竟十分的顽皮。掌柜的隔着柜台好奇的打量着,就见那碗中内升起一团淡蓝色的烟雾,拢在碗口,久久不散。

    少年端起碗,一股清洌似雪的酒香散了半室。他将碗凑近唇边小饮了一口,蹙眉含住,一点一点让酒慢慢的滚过舌根入喉。

    半晌后,他才咯咯的笑开,一口气将碗中剩余的酒水喝了个精光。

    粗裘少年将内力提升到了极致,仍然未能追上那团白影。他在小镇外收住脚步,带着微微的可惜进了松源镇唯一的客栈。

    客栈里只有独酌的清雅少年,此时已敛尽杀意,气息慵懒。身上仍旧裹着那件被鲜血所染的白狐大氅,星星点点的血渍,似是冬日将尽时盛开在枝头的红梅,妖娇偏又纯净,带着淡淡的冷香、浅浅的疏离。

    粗裘少年只一眼便确定,这人就是刚刚自己追丢的那团白影。

    白衣少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桌上的菜一口未动。他一连喝了三碗酒,蛋青一样嫩白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似春日里桃花初绽时的颜色。

    他竟不知一个人喝了酒会这般‘娇艳’!粗裘少年被心里突然跳出来的两个字吓了一跳,他有些移不开眼眸,只为贪看他颊上那一抹颜色。

    “请你喝酒!”白衣少年将站在进门处的粗裘少年扯至桌边,倒了一碗酒塞进他的手中,微仰着头傲娇的道:“本少主等了整整三年,今日看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便宜你了!”

    清洌的酒香从碗口散出,白袍少年自己端起一碗饮尽,又添了两分醉意,笑嘻嘻的看着粗裘少年。

    粗裘少年瞪着手中多出来的酒碗,细看了一回那碗口的蓝烟,凑近唇边也喝了。

    “好喝吗?”白袍少年点漆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粗裘少年从不与人亲近,他性情生冷,少年老成。此时对上白袍少年两汪深潭一样的眸子,微微有些动容,“嗯,这酒可有名字?”

    “嘻嘻,临江仙!”白袍少年脸色更艳了几分,胜过桃瓣,娇若腊梅。他又倒了一碗递过去,“这酒来之不易,我摘了燕山独有的燕草,北漠的高粱,以冰泉之水蒸馏所得。”他得意的看向粗裘少年,“这冰泉水极是难得,透骨之寒,需蒸馏后在冰雪下深埋三年才能慢慢释去寒意,方入得了口。”

    白袍少年伏在桌上呢喃:“这是本公子第一回酿酒,看在你这般识货的份上,本公子请你喝十样新酒……”眸子闭处,敛尽所有气息。

    一坛还剩多半的临江仙尽数落入粗裘少年的肚腹,意犹未尽中醉倒在桌边。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回喝酒,也不知是酒易醉人,还是白袍少年脸上那几分颜色更醉人。

    未及午夜,盼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雪忽然就来了。

    漫天鹅毛般的雪片肆意的翻飞,狂风怒吼,夹杂着沙粒来势汹汹。天非天,地非地,目所能及不过丈许,亦皆白茫茫一片。

    一夜间,松江府被大雪掩埋了半截。普通的房舍,雪已经没了半窗;低矮或年久失修的房屋,偶有坍塌,无声无息的被埋进了雪下,死伤了许多人。

    满城泣声。

    粗裘少年整整睡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午后才醒过来。忆起那夜之事,匆忙整衣下楼。掌柜的告之:“公子,您喝醉后,来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带走了那个小公子。”

    他微沉了沉眸色,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对江湖的向往。

    次年春闱,他一人独夺文武状元,名噪一时。从此远离了心目中对江湖的那一丝向往,他也不再是他自己,一切皆与东楚存亡息息相关。

    “宁王府也太贪心了些罢!”粗裘少年的声音淬足了霜雪,有冻伤人心的魔力。

    凭空出现的两个人,将本已颓败的局势生生的挽了回来。白袍少年挡在骆家少主身前打坐调息,江南岸有隐隐火光往江上而来。

    始终浅笑的白衣少年,此时微眯着眼睛揉身而上,火红软鞭上灌注了内力,如一条吐芯的长蛇,带着无匹的烈焰,杀气腾腾。

    锦衣公子武功不弱,仰仗着人多势众将白袍少年团团围困在中间。

    白袍少年以一敌众,左冲右突之下相形见拙,渐渐落到了下风。无论他有多勇毅,倒底还是个少年;即便杀红了眼,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一身银红织金缎面劲装,外披银红狐领厚氅,身材窈窕,美艳非常。她架住锦衣公子的剑,瞬间缠身迎上,将他逼离白袍少年。

    战脱了力的白袍少年,被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高瘦少年接住。他穿一件黑不溜秋的粗裘,却戴了一顶上好的黑狐耳帽,鼻梁挺直,薄唇星眸,一身不起眼的装扮却难掩尊贵。可偏偏有一种似从骨中透出的阵阵霜寒之气,拒人于千里。

    没有人留意到他从何而来,几时来的。

    白衣少年漫不经心的任他苦苦挣扎,懊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轻喃:“第一回穿就弄成这样,等回去又要被珊瑚念到死了。”

    一刀凌空劈过来,眼看就到了面门。他蹙眉一抖软鞭,那鞭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弯转着卷上使刀人的手腕。鞭梢上的尖刃透皮入骨,一声惨叫后,他急忙闪了半身,将那脱手的刀躲了过去。

    倒下一个,立刻就有一双攻了上来,一左一右。

    “小王好商好量你偏不听,非要自己送死,那小王就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你这条狗命了!”锦衣公子的剑已攻至身前,白袍少年被人缠住,眼看就要被他一剑穿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女子轻叱:“哪个给你的狗胆,竟如此大言不惭?”

    白袍少年唇边一点浅笑,等那公子走得近了,手上的软鞭忽然飞了过去。

    锦帽貂裘的公子眼中涌起贪婪,盯死了白袍少年的软鞭道:“将你手上的软鞭奉上,小王今日就行善积德一回,饶你不死!”

    “你既然弄脏了我的衣裳那就得赔!”还未褪去的童音,薄怒中略带着些顽劣。大氅下一身雪白云锦,不论是衣料还是绣工,皆非凡品。只可惜被鲜血所污,似受伤的白狐,猩红点点。

    被他锁在鞭下的那人心有不甘,左冲右突仍然不能逃离他的鞭网,惊骇中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招式,一味强攻,只求抢占先机。

    即便如此,形式仍旧不利。强壮男子带来的人伤亡惨重,所剩无几。

    就在白袍少年结果了围攻的二人后,群寇中走出一个锦帽貂裘的公子。他一手握着剑,浓眉轻佻的上扬,颇有几分自命不凡的姿态。

    “以骆少主如今的处境又何必苦苦相送?小王我也只不过是到你骆家马场随便走上一走罢了,不用这么严阵以待罢?”他样貌虽不俗,却总让觉得哪里不舒服。

    被他挡在身后受了重创的强壮男子非常年轻,见又有人攻上来忙虚弱的警声提醒道:“小心!”

    只见白袍少年甩出软鞭缠向左首那人,脚在地上踢起一件兵器攻向右首那位,小小的身姿极快的连连开合,不见半点逞强,倒显出两分游刃有余来。

    严冬,凛冽的北风强行越过燕山,肆虐了松江两岸。半个冬日迟迟未肯落雪,劲风却一日更比一日猛烈,卷积着燕北的沙尘,刮得遮天蔽日。

    暮色将至,灰蒙蒙的天边,有数道淡红穿透重重阴云,半昏半明半遮半隐。松江的冰面上,沙土混杂着血污,晕染了半片江面。暴喝声、惨叫声、怒骂声掺杂在兵刃撞击声中,闹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身披白狐大氅的纤瘦少年,将一条火红的长鞭舞得猎猎作响,鞭所能及的范围亦是非死即伤。他身法十分奇特,脚下看似零乱却总让人觉得飘忽不定,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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