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娘，尽管距离有些远，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柳娘的面部轮廓。
被黑袍纸人带走的那个女怨灵，和柳娘长得完全不一样。
“夺舍啊……”微微眯起眸子，蓝宴沉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肆意冷然的笑意，“有意思……”
翌日，温宅。
孙氏今天起了个大早，将最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像是个老佛爷似的坐在厅堂的主位上，接受小辈们以及来往宾客的祝贺。
温家大郎，也就是温思远的大哥，温得远，在彩云镇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所以，今天来祝贺的人也不少。
温得远颇有生意头脑，行医挣了银两之后，就在镇上盘了两间商铺，所以现在日子过得红红红红，家里请了粗使的仆人。
“大老爷，二老爷带着家眷来了，已经到门口了。”一名丫鬟，匆匆的走进厅堂，向正坐在孙氏旁边陪着孙氏说话的温得远说道。
温得远摸了摸胡须，笑着向孙氏道，“娘，我亲自去迎一下二弟一家。”
“去吧去吧。”孙氏笑着说道，“我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思远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念着的。
“娘，那一家子穷酸货怎么又来咱们家了啊。”正坐在桌子前吃点心的温成邦，向古氏问道。
“成邦，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二叔。”孙氏立刻看向温成邦说道，可是语气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天边的一轮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了大半个，泼墨般的黑暗笼罩着大地。
蓝宴沉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看着黑袍纸人离去的方向，眼底寒光暗动。
周身的怨气在这一瞬间暴涨。
她怎么可能不恨！
明明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想报仇的话，现在就跟我走吧。“黑袍纸人再次朝着柳娘伸出了手。
手也是纸糊的，苍白僵硬。
柳娘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它的掌心。
她下意识的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地面上躺着一个人，额头上磕开了一个大口子，血还在流着。
而那个人，就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崔生作恶多端，却还活的好好的？！
她好恨啊！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去死！去死！
柳娘倏然握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不恨！
“你已经，死了。”黑袍纸人那猩红的嘴没有动，可是却有沙哑的声音从它的唇间溢出。
柳娘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她满心惊惧的看着面前的黑袍纸人，只见黑袍人轻飘飘的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指向了她旁边的地面上。
那她的相公怎么办？没了她，他该怎么活下去啊。
“是那两个人害了你。”黑袍纸人的脸上依然是死气沉沉的笑容，轻缓的语气像是含着某种蛊惑，“你难道就不想报仇？你明明那么无辜，勤劳勤恳的生活，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你，真的不恨吗？”
不恨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柳娘喃喃的说道，她想哭，可是却流不出眼泪。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娘竟然从一个纸人的脸上，看到了怜悯同情的表情。
它，在同情谁？
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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