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枕猛地抬起头，对上林祸儿的镇定黑眸。
在她的眼神下，尤枕莫名觉得任何东西，都像是被她残忍掀开，赤城的暴露在光亮之下。
“我……”尤枕抿唇，艰涩开口：“我不怕难，也不怕苦，只是……”
他的眼神迷茫，望着她，眼圈都红了。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作为罪臣之子，他真的……还可以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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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尤枕恍惚，低头，呢喃：“林姑娘你不懂的，我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还……”
“不可能吗？到底是不可能，还是害怕，或是……太难了，尤公子自己也不敢尝试呢？”林祸儿又开口，清脆的嗓音分明咄咄逼人，却叫人觉得并不刺耳，反倒接连醒目。
林祸儿盯着憔悴的青年，他的脸上再无先前的凛然正气，意气风发的模样。
“罪？”林祸儿眨眨眼，反问：“尤公子犯了什么罪呢？”
尤枕怔住，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温吞的抬起眼，怔怔的盯了她好一会儿。
“既然你阻止了父亲的野心，为何不能延续自己的抱负？”林祸儿歪了下脑袋，“难道说，尤公子心怀内疚，心也动摇，觉得愧对父亲吗？”
“怎会！”林祸儿说的温吞，字字句句却莫名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叫尤枕下意识就忍不住反驳，他说：“陛下开恩，饶过父亲一命，已是恩赐，况且父亲他这下场，亦是活该，我虽难过，却并不后悔！”
“那就不行了，那为何尤公子不继续施展自己的抱负呢？”
抵达尤枕住处的时候，尤枕正在收拾东西，往日清俊的面庞上消减许多，整个人瘦削憔悴。
林祸儿踏入时，她侧头叫身后的几位护卫在这停下，她自己抬头，瞧向尤枕。
“尤公子。”林祸儿扬声开口。
“我……”他才开口。
“尤公子不希望家国动乱，不希望民不聊生，希望国泰民安，有何错之有呢？”林祸儿定定瞧着他：“尤公子知道父亲犯错，选择大义灭亲，你父亲觉得他有他的野心，可你也说了你本是也有抱负的。”
“我也没有。”林祸儿轻轻摇头，低头瞧他手上收拾的包袱，疑惑：“这是什么？包袱？尤公子打算去哪吗？”
“我……”尤枕垂眼，呢喃：“皇上大度，不定我罪，但我也没法厚颜无耻留下，打算收拾东西，离京。”
“自然可以。”皇上回：“朕派人护送你去。”
*
“林姑娘。”尤枕的嗓音都略显沙哑，有些恍惚。
“嗯。”林祸儿抬步走了过去，轻笑看他：“那天多亏尤公子，不知尤公子事后可有事，是否有受伤？”
“我没事。”尤枕皱眉，担忧看她：“倒是林姑娘，伤怎么样了？后来可有再受伤？”
收拾着东西的尤枕一怔，恍惚抬头，瞧向院里亭亭玉立的少女，她仍旧是一身白袍，娇小漂亮。
那双黑眸如初遇时澄澈明亮，宛若黑宝石般温润。
大受打击必然正常，换做谁，遇到此等变故，又能承受呢？
“因此听人来报，他已闭门不见客许多天了。”皇上摸了摸胡须又道。
“我能去见他吗？”林祸儿听到后，抬起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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