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空青看着她折腾了一整天，漫不经心的踱过去，伸手抓了一把，白白的，暖暖的，攥到手里小小的一团，但一张开，就会蓬松的弹开。
他忍不住抓了一下又一下：“这是那鸭子的毛？”
苏空青有些不敢置信，他从头到尾都看着她们几个折腾呢。
没想到，就那湿乎乎的一堆鸭毛，处理好了会是这样子的。上手十分柔软，且有弹性。
“对”，罗小乔长舒了一口气：“鸭绒做好以后，可以做成衣服，还能做被子，比起棉衣和棉被，它更加透气轻柔，而且也更加保暖。我想一定会大卖。”
罗小妮也抓着一小把，笑着说，“真的呀，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妹妹，这个怎么做衣服啊？你快说，我现在都忍不住想看看”，罗小妮有些心急。
“大姐，你把志平哥送你那匹丝绸拿出来，用那个做”，罗小乔促狭的看着她。
罗小妮脸瞬间红了，但还是转身进了屋子。
他们家平日都用棉布，丝绸没有备下，确实只有这么一匹。
羽绒服内胆要柔软，丝绸是罗小乔能想到的唯一的替代物。
罗奶奶、魏婶儿和罗小妮，三个人都是做女工的好手。罗小乔说，现在鸭子数量不够，先做羽绒坎肩，等后面原材料够了以后，再做羽绒服。
几人速度极快，罗小乔在边上看着，让他们用绗缝手法做内胆。所谓绗缝，就是把衣服缝成一个个“隔箱”，然后再往里填充羽绒，这就解决了羽绒会渐渐沉积到衣服下部和分布不均的问题。
她算过，大约七只鸭子提炼的绒毛，够做一件短款羽绒服的。但拆成坎肩的话，却足足做了四件。
“小乔，衣服真不错。”罗小妮试着穿了一下，真是温暖舒适，轻柔无比。
“挺好”，罗小乔也不住的点头，“加把劲儿，今儿把那些鸭毛都做成衣服”
“可是鸭子怎么办啊？这么多咱也吃不了，而且鸭肉吃起来比较腥，怕是不太好卖”罗小妮想的比较长远。
罗小乔一撇嘴，怕是还得先干一件买椟还珠的事情，得先把鸭子卖出去。
“明一，你去看看王公子在不在，请他明日来一趟，就说我请他吃好吃的”。
罗小乔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罗家没有底蕴，不适合到市面上与大户人家竞争。
所以她绝不直接做食品生意，她只加工产成品或原材料，谁来她这里拿货都可以，躲在幕后，不至于让更多人惦记。
罗小乔转头要往外走的时候，看到角落那个撇嘴的少年，突然顿住了脚步。
封二少貌似对她老照应王锦乔有点儿意见，这里还弄了个传话的，干脆一起叫来吧。
她冲苏空青招了招手：“苏少爷，麻烦带个话儿呗”
“什么话？”苏空青自打上回县衙一事，见到罗小乔都有些发毛。
他这等正直向上的好少年，真挡不住这丫头的花花肠子，别哪天被坑了。
“你去叫下二少爷，我明日请他吃好东西，绝对美味”，罗小乔一边说，一边向往。
“哼，我们封府，什么美味没吃过，少见多怪”，苏空青恨不能从鼻孔里面喷气出来，跟她说话。
“我这美味儿，你还真没见过。你就说去不去吧，回头耽误了二少挣钱，他要埋怨我，我就推你身上”，罗小乔推了他一把。
“你，你简直没大没小”，苏空青一个没防备，被她推出了门槛。
“成”，苏空青气的点着头：“我给你传个话，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来什么”
“哎，你去的时候，记得提醒二少，给我找的东西一块带过来啊”
苏空青：…
这么简陋的条件，足足蒸了四五遍，闻上去终于没有味道了。
罗小乔把晒干后的鸭绒都拢到了一起，让几人上手感觉一下。
魏婶已经将清洗脱脂的羽毛、羽绒装在了细布袋内，扎好口，放在蒸锅屉上了，蒸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小乔，这么折腾就能去味儿？”罗奶奶还是有些不信。
“试试吧，我也不确定”，罗小乔把布口袋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貌似还是有腥味。
他们足足折腾够了大半夜，第二日一大早，魏婶按照昨晚的程序，又蒸了一遍，然后把鸭绒全部摊放在席子上，放在阳光下晒。
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暖，但通风性很不错，鸭绒很快就干了。
罗小乔也没什么检测的好办法，就是鼻子闻，手上捏，通过五观来感觉。
“我之前给人帮过厨，说是鸭子宰杀后，先用冷水把鸭毛浸湿，然后再用热水烫，在烫鸭子的热水中加一小勺盐，就能把绒毛都煺干净。”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就把七只鸭子全处理了。
罗小乔看着堆在地上那乱蓬蓬的一堆毛，还湿不辣几的，散发出一阵阵腥味，有点儿下不去手。
“好像不行，难道是温度不够？”罗小乔思索半天，转头看着旁边的煤炭，确实记得应该是高温消毒来着。
她干脆把王老头也叫过来了，那个蒸汽机，还在改进过程中，不过可以用那个高温蒸汽试试看。
罗小乔想了想，应该是清洗，脱脂，消毒，晾晒吧。
是吧…管它呢，不是也得是。
“奶奶，你们谁会处理鸭毛的？快，来帮个忙，我要鸭子肚子上的毛”，罗小乔没注意到她们的神色，有些急切的说。
“姑娘，我来吧”，魏婶正好也回来了，顺手拿了个木桶。
“魏婶，你先把毛收集一下，把滚水晾个八成，用洗羊毛的那个水先洗洗试试，洗完再用清水洗干净……”
罗小乔想了下，羽毛与羊毛虽然不一样，先试试吧，不行再找别的方法。
其他人也不忙着做饭了，就看着她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忙活。
“姑娘，还要干啥，您说，我来做就好”，魏婶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罗小乔摸了摸鼻子，她真不是娇气，就是这味道，真挺恶心人。既然有人代劳，她也就不客气了。
罗奶奶看到罗小乔一个人，拎着七只鸭子回来，都有些愣住了。
这怎么一转眼没看着人，就把鸭子给宰了。
“小乔，你也太心急了吧”，罗小妮也有些发愣，她饭都做一半了，鸭子就给宰了，难不成要晚上吃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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