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斌笑了笑，有些无奈的看着秦山海说：“你这么说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咱们当时去的那么匆忙，根本就没想到对方会给我们下陷阱，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人的思维往往是从正常的角度出发，前怕狼后怕虎的更不行，即便是蒋队，也把桌子上的水当成时间参考的依据。我感觉，如果事事都怀着一颗怀疑的心，那只会瞻前顾后反而耽误事。”
吴宏伟看向杜文斌，眼神中满是诧异，他以前对杜文斌的很多观点并不认同，但这一次却有点刮目相看。杜文斌说的不错，人不是机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每个线索都研究头车，更不可能不犯一丝错误，以正常的程序办案，才会做出正常的判断，如果按照秦山海所说的标准，那就不太现实。
秦山海听了，也觉得有点苛刻，“你说的对，是我思维有点僵化。”这一次的失误让他心里很难受，所以才会急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
杜文斌正色道：“他们错就错在把毛小飞给留下来了，我估计是毛小飞看上去特别孱弱，很容易引人怜悯，我们会把他当成受害者！只是这个毛小飞明显智商不高，跟我们交流的时候漏洞百出。”
秦山海回忆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喃喃说道：“我当时太想当然了，被桌子上的水给误导了，这个错误还是挺严重的，以后我千万不能随意的判断一件事。”
“还是有点不对”秦山海皱眉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推算一下，对方是在什么时间得知我们要行动的？”
这个问题特别严重，从毛小飞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话来看，对方准备的时间应该不长！应该是在警察出发离开县局的前后，对方才开始准备！
“他们怎么知道的呢？”杜文斌提出了疑问：“不对，应该不是这样，咱们出了警局他们就知道了？可当时咱们在仓库里明明看见，那些水都是热的，大约在三四十度左右，是刚倒进去不久的，刚刚能入口的温度！如果他们在我们出了县局的时候就已经接到消息，那桌子上就不应该出现那个温度的水，他们收到消息还有工夫品茶？”
他们这样做是一石三鸟，既配合了毛小飞，又误导了我们，还给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因为那桌子上的几杯水，浪费了我们足足一个晚上，在我们审问夜总会的那些人时，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想到这儿，秦山海就一肚子火，那天晚上折腾的他们头晕脑胀，连走路都有点摇晃了！
结果竟然毫无意义，抓到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重点！
“仓促？”杜文斌有些不解。
“对，他们准备的并不全面，可能是临时安排的，从毛小飞的叙述可以看出，他根本来不及细致的考虑，我问的几个问题，他的答案是临时编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漏洞百出，让我们轻松的就找到矛盾之处！那个入口就在那个圆台上，如果真的按照毛小飞所说的那个顺序往下发展的话，首先就应该把他从那个圆台上给扔下来，要不然就要连着那块儿圆台一起给挪下来。我们进去的时候，仓库里只有毛小飞一个人，这一点肯定是有问题的，那个圆台并不轻，之前我也推过，就是因为推不动，所以才认为圆台是和地面连接在一起的。想要把那个圆台推开，需要两个人用尽全力，把一个那么重的东西挪回原位还要更加费力，如果只有毛小飞一个人，他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毛小飞身体那么虚弱，所以仓库外的那些赌徒应该也有人帮了忙，只是那些人守口如瓶，不肯承认这一点，这一个个的都够狡猾，咱们审问了这么长时间，也没问到任何线索，如果不是毛小飞出了问题，咱们恐怕还是一筹莫展。”
杜文斌越听越气，忍不住说道：“这个毛小飞还真当我们是傻子，装的还挺像，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躺在那个圆台上一动没动，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觉，如果有人把他连同那个圆台一起挪开，他断然不会发觉不了，他身上中的毒是真的，他很瘦弱也是真的，但说出的一切都是假的。”
秦山海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离开县局，并没有马上去集合地点，而是在城里转了一大圈，这才前往夜总会附近集合。从我们出门到那个夜总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如果在我们出门那一刻，他们就收到消息，那放在桌子上的水应该早就凉了！可是想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要往深了想，毛小飞是他们准备好来打入我们内部的，为了让我们产生迷惑，是不是也可以伪造一下桌子上水的温度！咱们之前说了，想要把圆台搬开再恢复成原状，至少需要两个人以上，那就代表着，外面的那些赌徒里，有两个以上的人是有问题的，他们肯定进入过仓库，只是不肯说罢了。为了对付我们，在桌子上放几杯热水来迷惑我们，也是很容易做到的。”
“有可能！”吴宏伟像是茅塞顿开，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很有可能，咱们的确也被误导了！就因为那几杯水，咱们在第一时间判定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所以蒋队当时并没有下令封锁夜总会周围的道路，而是把夜总会封了起来，着重检查夜总会的那些人。
吴宏伟也严肃了起来：“张万係跟这人是对头，要不然这人也不会想办法把罪行栽赃给张万係，还撒谎造谣说张万係就在县里。我觉得，他们应该看到了张万係的通缉令，也是知道一点点情况的，他们急于转移咱们的注意力，也急于了解我们调查的进展，所以才试图将毛小飞安插进来。”
秦山海听了没说话，沉思了一会，可能还不止吴宏伟说的这些，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嘱咐，这才让他们抓住了痛脚。
事情有了端倪，反而更令人心烦，本以为救回毛小飞，可以让这个案子有进一步的突破，没想到毛小飞竟然是对方安排的一颗棋子，为的就是要混进局里打探消息，众人越想越生气，那群人怎能如此狡猾。
可能是孙琪的几次成功的传递消息让对方尝到了甜头，在孙琪被发现后，对方还想故伎重施，把另一颗棋子安排在局里，以便于观察接下来的动向。
“起点低，当然进步快，一百分的试卷，有人回回都考九十五以上，他就考十几分，忽然考了个六十，成绩进步百分之五百，人家就算考满分，也不过进步百分之五。”吴宏伟笑着说道。
“说正事呢，别扯。”杜文斌别扭的挠了挠头说：“你俩就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吧？”
“对。”看杜文斌有点不好意思，秦山海收起了笑意：“毛小飞这步棋，是对方临时安排的，没来得及嘱咐细节！所以毛小飞才会在我们面前漏洞百出，让我们轻易找到了有问题的地方！看来对方并不知道，我们跟张万係是有过接触的。”
想了想，杜文斌觉得不解恨，又补充道：“这毛小飞真是个狐狸，把所有罪名都往张万係身上推，我感觉他跟张万係就不熟，是有人交待过他，让他把罪行栽赃给张万係。一是可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二是可以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让我们走弯路，到最后越查越糊涂！现在几乎能判断出，毛小飞的指使者和张万係是对头，两人有很深的矛盾，这也说明咱们的对手并不是一伙人。毛小飞的指使者并没考虑到一点，张万係跟毛小飞不熟，但我们对张万係反而有一定的了解，毛小飞把张万係的性格形容的和事实出入很大，这也是让你最初开始怀疑的一点，见过张万係的人都明白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是刻意伪装能装出来的，毛小飞为了制造他和张万係的矛盾，就找了个借口，把张万係形容成一个喜欢上他的同性恋，”
“你进步不小。”秦山海笑着调侃了一句，他很认同杜文斌的分析，初次同毛小飞交流就觉察出了不一样，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对毛小飞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在心里嘀咕，怀疑张万係还有另一种性格。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和毛小飞所了解的截然不同，实在是让人感觉无法理解。
这番话让人茅塞顿开，马上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从医院回来，秦山海就有一种很不对头又熟悉的感觉，现在回头想想，正是毛小飞所表现出的可怜和之前的孙琪如出一辙，找到了关键点，再结合毛小飞的叙述，心中那些疑问也随之解开。
想清楚了，不免有些气恼，秦山海冷笑道：“同一个方法又用一次，他们还真会算计，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毛小飞就会变成下一个孙琪！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还是准备的有点仓促，我现在差不多能估摸出他们是怎么开始布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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