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烈诧异地看着他“阿昭如果不同意，我怎么敢登门提亲？”
秦佑臻慢慢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某种沉甸甸的情绪，随着秦行烈的这句反问，坠入了秦佑臻的心海之中。
那些与顾昭有关的记忆画面突然全都涌了上来。
那年赏梅宴上第一次见面，他身边站的是林雪容，但是因为李家小姐坠亡一案，顾昭那张肤色略黑却眉眼坚毅的脸第一次进入了他的视野；
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顾昭已经变得很像一个上京贵女了，柔弱而无辜，向他讲述着林雪容和秦佑谨的荒唐行为；
但是她终究是和那些贵女们不同的，她竟然加入了控鹤司，并且很快冒出头来。
她抓到了那些东宫的东昊奸细，迅速地找到了夜合欢的解药，救了他的性命。
秦佑臻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在玉崇山上，那些东昊刺客冲上来时，顾昭挥刀挡在他身前的飒爽英姿。
他好几次向顾昭提议，让顾昭当他的太子妃。
其中，有一部分是和先帝一样，为了某种政治需求；但是，也有一部分，其实是在交易和笑话的外表下，隐藏着他真实的念头啊。
这个认识突然跳出来，让秦佑臻不禁咬紧了牙。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审视过自己的情感，因为作为一个太子，情感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只要他是太子，是皇帝，就会有无数人心甘情愿、前赴后继地向他表达输送各种情感。
而他，根本没有必要对任何人，不管是后宫的嫔妃，还是前朝的官员，付出真正的情感。
他能掌控所有人心，因为他举手投足，就能给所有人想要的利益。
但是，秦佑臻垂下眼皮，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为什么他还是想要那种毫无价值的情感呢？不附加任何外物，就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是秦佑臻，而不是太子或者皇帝，才产生的情感。
“陛下？”秦行烈见他半天不吭声，面色阴晴不定，终于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秦佑臻一下子惊醒，将脑海中那些思绪挥开。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像有点不忿，有点遗憾，有点嫉妒，有点酸溜溜的……秦佑臻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沉默了有一会儿，连忙问道“那顾大人是什么态度呢？”
“不用劳烦陛下操心，我早已经有了正妃的人选。”秦行烈少见地在秦佑臻面前说了长句子，“年前曾经去提亲，正在等待长辈回应。”
秦佑臻并没有诧异，他当然已经听到了礼部侍郎的汇报，知道秦行烈的态度。
而且他还知道，秦行烈心中的这个正妃，就是和他前后脚回到上京城的顾昭。
秦佑臻心中想着，脸上却做出一个促狭的表情“这个人选，难道就是控鹤司的顾大人？”
秦行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
秦佑臻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真的从秦行烈嘴里听到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却有些复杂。
秦佑臻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书砸在了地毯上“朕不想听这些话！朕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治好十九叔！让他不用遭受这种折磨！”
太医们只能跪地认罪，自承学医不精，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大发雷霆的秦佑臻，秦行烈摆了摆手“陛下不要为难他们了。”
秦行烈为了顾昭，一夜白头，不惜杀了沈阁老，杀了郑家满门，甚至好像还跟那妖妃元稚眉反目。
唉，若是能够在之前跟顾昭谈出个结果就好了。
“朕一定要为十九叔挑选北安最出色的贵女，让你早日完婚！”
秦行烈眼睛闪过寒意，这个大侄子还是没有放弃他那种用联姻控制自己的计划吗？
秦佑臻大怒“那你们的意思是说，十九叔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陛下，如今王爷体内的毒素正处于非常微妙的平衡之中，这种平衡非常脆弱，甚至王爷情绪过于激动，都有可能导致平衡打破，毒素发作。臣等不敢用药。”
秦佑臻看着秦行烈，竟然眼圈一红，满面伤感“十九叔，你受苦了。”
秦行烈不知道他这样卖力表演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就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十九叔……”秦佑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也该娶妻生子了。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也能留下香火，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佑臻怒道“废物，还不快滚！”
三个太医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殿。
很快，三名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
都不是秦行烈认识的太医。
他们给秦行烈把了脉，商议了一番之后，得出的结论与之前太医院的结论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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