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婆子嘴角的皱纹跟着颤动起来，“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并不相信奴家的话？”
“那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后来不仅是奴家，便是连街坊也都知道了，你若不相信，只管在这儿街坊里打听打听。”婆子冷不丁的条件，巷子口进来一个人，于是便紧跟着说道：“你若不相信奴家的话，只管跟那人打听打听去。”
管事的听着那婆婆的话，于是看向巷子口。果然瞧见巷子口，慢慢腾腾走进来一个人，这人的身影，甚至有些熟悉。
“奴家可是镇日里烧香拜佛的，闲着没事儿，又怎会拿假话来诳你。”婆子瞧着那个人的身形，仿佛是个女人。
那身影走得近了些，待那管事的瞧清楚之后，便撩起袍子就走，只留着那婆子在身后絮絮叨叨的说道：“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奴家好心告诉你了，你偏不听，若是当真撞了鬼了，到那时候，你可莫要怪奴家没有事先提醒过你。”
管事的并没有听见婆婆的话，他只是加快脚步，朝着巷子口而去，那身影越走越近。她身上的黄衫在阳光底下瞧起来轻盈柔软，她低着头走路，像是并没有瞧见管事的。
“奴婢靠在墙根儿底下仔细听着，那声音说不出的古怪，就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巴拼命想要挣脱的声响。”婆婆的目光上下飘忽，这会儿的功夫，她又看向巷子口。
巷子口的光亮，偶尔有人穿过，远远瞧着不过是一道模糊的影子。管事的听了这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耐烦，他总觉得这人老了，总要变得神神叨叨的，于是只随口敷衍了两句，“你老人家许是听错了，既然二郎不在家，我便过会子功夫再来。”
门上贴着两张门神，一位叫神荼，一位叫郁垒。估摸着是年下的时候贴上的，如今瞧起来有些褪色。门神，即司门守卫之神。用以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等。
那婆子盯着门上的门神，而后看着那管事的，口中神神叨叨的说道：“你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便快些回去罢，这一处可是不大太平。”她说话间又看了看巷子口，而后迅速转过头来，口中低声道：“奴家瞧你是个好人，这才告诉你这些的话，你听了可不要同旁人说去。”
婆子随手把菜叶子丢回到竹篮子里，越发压低了声音，“自打那老夫人去了以后，这院子里就不大太平。有几天夜里，奴家起夜总听到这院里，有些说不得的响动。”
她年纪大了，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眼角嘴角皆是皱纹，随着她说话的动静，那嘴角和眼角的皱纹便颤动起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袄子，约莫是袖口有点长于是挽起了一截子，她的一双手干枯的像是冬天的树皮。
掌柜的转开了目光，他总觉得这婆子透着些诡异。但这婆子的目光却全在他身上口中，且喋喋不休的说着：“奴家当时听到这个声音就吓了一跳，好在那天晚上有月亮，院子里亮堂堂的，虽说是有些冷。但是到底不那么害怕。”
“你可是那谁家的？”那婆子言语不详，偏又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神儿。
“二郎可是出门去了？”管事的趁机问道。
“这个奴家可不知道。”婆子瞧了瞧屋檐底下挂着的灯笼，口中神神秘秘的说道：“自打这家的老妇人去了以后，这二郎便镇日里不见了踪影。”
如今正是日上三竿，阳光和煦的时辰。巷子中的屋檐底下也有了阳光，就是连她婆子挎着的竹篮子也映入了一束阳光，照的篮子里的白菜清润透亮。
“当时就把奴家吓了一跳。奴家靠着墙根儿听了半天，那声音可是说不出的古怪。”那婆子就是管事的耳朵声音又低又轻，又带着些许的苍老。
“实话告诉你，奴家也好几日没有瞧见过这二郎了。”婆子转开了目光。
日上三竿，巷子里于是也有了阳光，这一处门楣底下的白灯笼上也撒着一束阳光。
管事的暗道一声，“来的不是时候”，到底只能守在院门口，毕竟那黄丫头从庄子上不见了，少不得要上门交代一番，也省得担这干系。
偶尔有婆子妇人从院门口经过，瞧见管事的，总要打量一番，又那婆子合着无事，便同管事的搭起话来。
那管事的并不关心这婆子有没有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甚至连这婆子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他只是低头看着婆子竹篮里搁着的两颗白菜，口中又问道：“那老人家你可知道二郎究竟去了何处？它可是今日一早出门的？还是头几日便出了门？”
“你这后生便该知晓听话听信儿的道理。”婆子扯着手上的白菜叶，目光从屋檐底下挂着的灯笼，转到管事的脸上，她看着管事的有些脸生，先前仿佛也没有瞧见过。
管事的身上穿着酱色的袍子，就跟她家里头腌咸菜的瓷缸是一个颜色，他身上的料子也不过是寻常的绸缎，再看脚下踩着的鞋子也是寻常的靴子。
“咱们虽说是街里街坊的，但是奴家也许久没有见过二郎啦。”婆子挎着个竹篮子，里头搁着两颗白菜，底下还有草绳子捆着的两斤肉，“先前奴家瞧见这二郎可怜。又见他整日里不出门，便也上门给他送过几次饭。”
婆子低头从竹篮子里拽出一片白菜叶，拿在手上，这口中的话一开腔便有些收不住，“送了几回以后，奴家便也不想上门了。毕竟谁愿意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城里头人多，待管事的到了地方，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那管事的在巷子口略等了一会儿，这才进了巷子。
屋檐底下挂着灯笼，纸糊的白灯笼时间长了，就会泛黄。管事的扣起门环，轻轻拍打了两下。院里头仿佛并没有人，管事的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动静。
屋檐底下挂着两盏纸糊的灯笼，管事的就站在灯笼底下，过了会子功夫，门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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