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绿度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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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阳姑娘夜里头才应该看好自己的门,省得丫头带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一个不留神再上了姑娘的床榻。”辛姨娘掏出帕子,捂嘴笑道:“待到那时,姑娘只怕浑身上下都是嘴,那也脱不开干系去。”

    “辛姨娘莫要凭白无故满口胡沁!”元阳姑娘四下看了一圈儿,眼看四下无人,这才稍稍放了心,“姨娘如今得宠,说话也该讲究些分寸才是。”

    “奴婢何必同你这陪床的丫头讲究分寸?”辛姨娘挑眉笑道:“即便是讲究分寸也是你这陪床的讲究分寸才是。”辛姨娘存着杀鸡儆猴的心思,说话间上前踹了痣丫头一脚,只口中冷笑道:“你这蠢货没地里丢了奴家的脸面!奴家恨不能立时打杀了你!”

    辛姨娘来的突然,走的亦是突然,那痣丫头伏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起了身,她低头看着膝下,似是落了雨,一滴一滴的雨花打在裙摆上,那裙摆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元阳姑娘看着辛姨娘的背影,心中攒了一肚子的气,她看了看颤抖着身子的痣丫头,转而拧身去了老夫人院里头。

    天色蓦然阴沉起来,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张媒婆嘴唇发黏,她下了马车,就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她直冲后院,推门而入,瞧见绿珠还在哭泣,心里头腾的冒起火来,“你这蠢货,倒是还有脸哭,你且说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元阳姑娘若是不说,老夫人如何知晓?”辛姨娘截住了元阳姑娘的话头,“元阳姑娘也该管管自己的舌头,不然有一日惹出了祸事出来,莫要怪奴家没有提醒过你。”

    “姨娘还是看好自己的门罢,这眼看就要变天了,姨娘可得关好门窗,莫要让雨水打湿了被褥。”元阳姑娘面带冷笑,偏要口中贴心道。

    “你年纪又小,脸皮又薄,跪在垂花门真真是委屈了你。”蛋疼

    痣丫头眼睛酸涩,比眼睛酸涩的是一双腿脚,她开了腔,声音带着哽咽,“怪不得姨娘……奴婢愚笨……不会伺候人……”

    元阳姑娘跟着叹了一口气,“这哪家的丫头进门之后是样样精通的?还不都是调教出来的,奴家倒没有听过哪家的伶俐丫头是跪出来的。”

    元阳姑娘被如此羞辱,还是在丫头面前,她面上挂不住,只口中反驳道:“姨娘如今得宠,但是老话说的好这花无百日红,姨娘最好一直这般得宠才好。”

    “郎君对奴家可是掏心掏肺,只恨不能把心肝儿都给了奴家。”辛姨娘娇笑起来,“尤其是在榻上……郎君可是对奴家有求必应……但凡奴家开了口……便是天上的星星……郎君也立时的给了奴家……”

    元阳姑娘听着这话扎心,“这床榻之事,姨娘还是莫要出来与人说道,不然老夫人若是知晓了……”

    “他谁人不好霍霍,偏偏看重奴家的闺女,奴家镇日里为人拉千保媒,虽说是拿了人银子的,但也是行好事的行当。”

    “若是让奴家知晓了他究竟是谁,那他且等着,奴家虽是个媒婆,但是却也是受不得窝囊气的。”

    张媒婆一番话说的那小郎君直到哈欠,他口中懒懒说道:“你这婆子在小爷这里放狠话,能有什么用处?小爷又不是那人,何况……”他勾了勾嘴角,“何况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再说你家那绿珠模样……啧啧……”

    痣丫头抖落着肩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听到这话,心里头愈发委屈,元阳姑娘瞧着,口中越发同情道:“你这丫头实在可怜,明明是个本份的丫头,偏要受了这许多的委屈,你这丫头若是跟了奴家倒也不用受这么些委屈,只可惜咱们二人没有这般的缘分。”

    “你若看重了这丫头,便立时领回去,莫要让奴家看着碍眼!”辛姨娘从白石小径穿了过来,她瞧见元阳姑娘,口中又嘲讽道:“那一巴掌莫不是没有打醒元阳姑娘?”

    痣丫头也不抬头,口中蔫巴巴的说道:“奴婢犯了错,合该受罚。”

    元阳姑娘抿嘴一笑,“你这丫头就是实诚,明明是你家主子拿你撒筏子,你只当是自己的缘故。你这丫头倒也可怜,跟错了主子,便镇日里被这般羞辱,奴家上次还瞧见你跪在垂花门那里,人来人往的,倒也为难了你这丫头。”

    小郎君捡了个舒服的姿势,口中无谓道:“你这婆子便是想不明白,这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何必这般纠结于此。你且去大户人家的后宅瞧瞧去,这哪家哪户不都是这般?莫说是主子,便是连丫头小厮,哪个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小郎君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奴家只有一个闺女,奴家如今不知那人是谁,奴家若是知道了,定要给那人好看。”

    且说两人口中的绿珠,正坐在屋里头垂泪,案几上放着的早饭还原样不动的放着。

    她一面垂泪,那丫头低声劝着,这屋子像是笼罩在一团雨雾之中,一呼一吸之间,雨气凝结,就滚成了泪珠子,悲伤的呜咽声就成了雨丝的悲鸣。这悲伤无形似有形,连带着院落之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荷叶绵绵,元阳姑娘走至荷花池子,瞧见跪在角落的痣丫头,她便笑道:“你这丫头倒也可怜,日日跪在此处。”

    “小郎君这话什么意思?”张媒婆不由变了脸色,“你莫不是看不上绿珠丫头不成?”

    小郎君看着怒气冲冲的张媒婆,突地一笑,那笑意看得张媒婆心里头一颤,“你这婆子,你觉得小爷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奴家只是想知道那中策究竟是什么计策?”张媒婆挺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盯在小郎君身上,语气之中带着急切。

    小郎君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媒婆,他斜倚在软枕上,口中闲闲说道:“小爷却不知你这婆子怎么想的。”

    张媒婆听得如坠云雾,“小郎君这话又是什么缘故?先前不还是小郎君告诉了奴家的这上中下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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