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抹布的手顿了一下，可能是觉得我的话题怎么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偏离。
我假装没看到，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
“现在也没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注意了，下周店里开张之后，我可能也会搬回来附近住。暖暖肯定也会和我一起到时候你可不要不适应啊。”
这次他直接收回了擦柜台的手，转过身来和我对视。
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小沫，你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那怎么行？”我憋着笑，故意说道，“三个人住一起，岂不是意味着我每天都要看你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他竟然真的仔细思考了一番，“房子很大，你可以自己挑房间。”
“要还是不行，那就在楼上或者楼下租一个，平日里也可以有个照应。”
“你们那里我可租不起。”
突然发现逗他这么有意思，我觉得自己都快有些憋不住笑了。
“暖暖和我讲过，你买的房子可是标准的豪宅。”
他既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沾沾自喜的感觉，只是很平静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住人的地方罢了，谈不上什么豪宅。”
“你知道暖暖搬进去之后，曾经很担心地给我打电话，说不知道你是不是抢了银行，怎么能卖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吗？”
张泽文难得地局促了一下，又伸手推了推眼镜。
“你怎么回她的？”
“上次你想帮我还钱的时候不是说过，要自己找合适的机会和她坦白家里的情况吗？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我话锋一转，“虽然我什么都没告诉她，过了两天她突然和我说，就算你真的抢了银行，她也不会想去举报你。”
“暖暖她”
“她已经准备为了你可以抛下是非观念，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实话实说？”
他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和她讲过一些”
“你说的那些她都告诉我了，根本没有讲到重点，就说了些边边角角。”
他沉默地盯着我，似乎是在思考我到底知道多少。
柴暖暖和小玉随时都可能回来，我不想在快谈到最大的问题的时候和他绕圈子。
开门见山地表明了立场。
“许彻以前见过你，他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
这好像没有让他感到惊讶。
他点点头，“我没想过一直瞒着你们。”
“可你也没准备讲清楚。”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其实我和许彻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暖暖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没有我之前预想中的那种逃避，反而把抹布放回台面上，认真和我讨论起来。
“以张家的权势，我亮出自己的身份，任何一个女孩多半都不会因此退缩。可暖暖不一样，直觉她很害怕遇到复杂的家庭，我很怕告诉她之后，她就会离开我。”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柴父和她哥两个人多年以来孜孜不倦的骚扰。
“但你也不能一直拖着什么都不说。”我继续道。
虽然理解他的心情，但保护柴暖暖不受伤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多了。
我们互相扶持着生活，除了我，没有人会替她讲出这些话。
这种对友情的责任感让我继续开口。
“你现在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
垂着头，好像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心里着急时间在快速流逝，又不敢开口催促，怕打断他的思路。
果然，我的预感永远在这种时候准得堪比预言。
还没等到他再度开口，门口就响起了柴暖暖和小玉的欢声笑语。
“小沫！快来帮把手！”
他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大声回了一句，“马上就来！”
接着压低声音，态度坚决地朝他说道，“明天一定要给我个答案。”
我侧过身，走出了操作间的小门。
小玉正大包小包抱了一堆东西走进来，门口还堆了不少。
“怎么买了这么多？”
“柴姐说这些消耗都很快，多备点货比较好。”
“她人呢？”
“还有好多袋面粉这些重东西，她在外面指挥送货的司机搬进来呢！”
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挺好的。”
“我懂你，有暖暖在，生活就是有趣很多。”
我咬着下唇思考了两秒钟，决定先和他闲聊几句，再慢慢切入主题。
倒不是不好意思问得直白，怕他反感，在我眼中柴暖暖的幸福可比我和他的关系重要多了。
只是比起他对未来的计划，我更想知道他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向柴暖暖吐出真相。
“上午的课，已经完了。”
“这段时间你和暖暖相处的怎么样啊？”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奇怪这种问题我为什么不问柴暖暖本人，反而来问他。
下午的时候，小玉出去之前联系的商家那里买原材料。
小玉以前没单独去买过原料，加上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柴暖暖不太放心就跟着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在店里继续擦擦洗洗。
又递了一条洗干净的抹布给他，换过他手中的那块之后，我语调轻松地问道。
“你今天没课吗？”
盯着他有些削瘦的背影，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昨晚我还在愁，怎样才能找到机会和他好好聊一下，今天就把机会送上了门。
人多力量大，我们三个人，加上有空就过来的张泽文，昨天我们分配了开店之前的准备工作之后，每一项的进度都远远快于我们的预期。
想到下周店铺就可以按原计划重新开业，柴暖暖和我的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幸福笑容。
“我来吧。”
我朝他感激的一笑，“谢谢。”
他的身高，擦起吊柜来游刃有余，我便放心地站到一边，只负责偶尔帮他把抹布换洗干净，重新递给他。
买的高凳子和小梯子一个都没到，我正在操作间努力垫着脚擦吊柜的时候，张泽文走了进来。
看到我别扭的姿势，他立马过来接过了我手里的抹布。
第二天一早也和昨天一样。
我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便各自出门。
许彻和杨孟锦去了公司，我千里迢迢赶往店里和柴暖暖她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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