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才哑着嗓子反问。
“你说,那个狐狸看到这个情报没?”
几个属下互相看了看,没人做出肯定的回答。
季凌春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这一切,常溪暮并不知情,他匆匆赶回到别院,才觉别院内静悄悄的。
说来奇怪,前几日在这附近,他时常有被人追踪盯梢的错觉,今日倒是轻松,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陡然消失,不自在之余也有庆幸。
他应该不是甚么重要人物,犯不着这么被人盯着。
“阿飞?”
常溪暮随手扯了扯衣领,一步步朝着光线昏暗的前厅走去。
说来起来,冥陀门向来财大气粗,别院摆设也很阔气。院内的灯盏都是彻夜不熄,巡逻的弟子也是训练有素。
今日这别院内却是处处透露出一股怪异。
太安静了,光线太暗了,隐约,就开始透露出不安的气息。
晚风从堂屋里刮过来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味道。
血腥味,一路走来,他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心跳突然就加速,他拿起自己的木剑,还未来得及靠近前厅,从前厅里就蹦出了一个人。
很严肃,是冥陀门的弟子,这一路上都跟随着他们。虽说年长于他们,可以常溪暮不着调的性子,平时都和这弟子称兄道弟的,没大没的。
那人受了极重的伤,踉跄着从前厅里出来,看到他时,目中不是惊喜,而是浓烈的恨意。
这恨意几乎要将常溪暮灼伤。
“你这个浪子狗肺的东西!”
常溪暮还没能上前,就被劈头一顿骂。
“你是魔头的儿子真的就要做魔头吗?”
“不是,你这是甚么意思?”
常溪暮不解又着急。
“阿飞呢?清欢还有你们家少主去哪儿呢?”
“你还有脸提!”
那弟子大口的喘气,胸前的伤口渗出了大片的血。
“难道不是你突然大开杀戒害了他们吗?”
有那么一瞬,常溪暮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每个字他都懂,组成语句后,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少主对你是肝胆相照,把你当真兄弟,可你居然敢利用少主!”
他上前就要攻击,招式凌乱却也有狠绝。
常溪暮只得躲开,又着急。
“你到底在说甚么?”
“你们家少主呢?”
那人不管不顾的要攻击,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而很快,别院外传来动静,火把亮起后,将这一片都映照如同白昼。
常溪暮有一瞬间的惊慌,直觉自己是掉入某个陷阱当中。可他现在是无头苍蝇,就算知晓落入陷阱,也没法子去解决。
“兄弟,你冷静下啊!”
他不得不举着剑心翼翼的靠过去,哪知才靠近,那人就疯了似的冲过来,分明是直接朝着他手中的这把木剑冲过来。
‘噗嗤’!
是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常溪暮有瞬间的呆滞,随即惨白的脸被火把照得通明,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
“贼人哪里跑?”
这道声音有些熟悉。
他近乎呆愣的扭头,入目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有浮山派,也有无相派、鲲鹏派,还有一群不知名门派的弟子。
不算很多,却也不少,为首的既有浮山派的周春深,也有鲲鹏派那据说是排名第二的弟子,还有无相派的汤画扇等。
都是些江湖上很有名望的人。
“常公子,能解释你现在在做甚么?”
周春深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常溪暮,落在了前厅里。
常溪暮这才有功夫去看前厅的场景,横七竖八躺着一群尸体,多是冥陀门的弟子。
他甚至还看到了罗清欢几人,都躺在地上,身下有血泊,生死未卜。
谁做的?
通过身后人的呐喊声,他知道,是自己做的。
为什么?
也是通过那群人义愤填膺的叫喊声,他知道了真相。
“你父亲是魔头!你也是魔头!”
“常瀚海的儿子!”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绪。
自从知道《生死判》,他一直都听过常瀚海这个名字,和他同姓,没准千百年前还同宗同源。可要告诉他,十五年前的那个常瀚海就是他父亲,他竟是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已经有人在靠近了。
“我劝你束手就擒,解释这一切。”
“你不能因为身份被发现就大开杀戒,这群人都是无辜的。”
是谁的声音?
他竟是有些听得不大真切。
就在这时,一阵烟雾从对峙的双方中升起,叫喊声中,他被人抓住,直上云霄,很快就走了。
而隐约的,身后传来了更猛烈的呐喊声。
“是季凌春!”
“两个贼人勾搭在一起了!”
“快追啊!别让他们跑了!”
“什么消息能把你吓成这样?”
季凌春扬起好看的眉,淡定的接过竹筒,拿出纸条,只扫了一眼,就怔住了。
季凌春忍不住讥笑,多情的桃花眸里闪过几丝复杂。
“不算吗?”
常溪暮很淡定,“不算的话,那你把我们的情谊还回来。”
而这的民院内,灯火未灭,一群下属正在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偷来的情报,其中一人看到一条情报后,微怔,随即近乎僵硬着拿着竹筒去找季凌春。
“主上,这个”
握住竹筒的指关节因着用力而泛白,粗糙的指腹竟是有些抓住了。
对方也认可了这种建议。
再要谋划,就必须针对他们手中的这些情报来了。
分门别类太多,常溪暮并未完全看完。
季凌春愣住,随后就是闷头大笑,“果然是只狐狸。”
狐狸摇头晃脑,牙尖嘴利的威胁几句后,扭头就跑,借着夜色,飞速归去。
“要是这次我们都被瞒在鼓里,那你这个朋友就是白交的!”
“我们是朋友?”
“狐狸。”
常溪暮立马闭嘴,大有一副‘你得罪我’的俏皮,不过没眉眼里流露出的笑意,表明他认可了这个说法。就好像,季凌春的回答不是反驳,而是打比方一样。
“去罢。”
季凌春头都没抬,手指还在摩挲着那些信筏,“有动静我会派人联络你的。”
常溪暮临出门前,狐疑的停下脚步,“这一次,你该不会一个人闷头做大事罢?”
“太晚了,我必须回去,否则他们会担心。”
和季凌春有着最大的不同,常溪暮有牵挂的人,亦有归属。因此他在疯狂时,总是格外有分寸,这一点让人羡慕。
季凌春凝视他良久,突然一笑。
“知道你现在像甚么吗?”
“甚么?”
阅读生死判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