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亦点头：“我看到几个伙夫的尸体。屋内的金银细软并没有被收走，看来不是匪徒入户。”
且看着打斗的场面，怎么看都不是匪徒来袭。
常溪暮左思右想，关心意乱，没法将整件事摸清楚头绪。
为什么要将整个庄子的人杀死？这群人何时被杀？是否和罗清欢失踪有关？罗清欢又是去往何处？此子安全否？
他眸子转动得极快，面色也难看，唇部泛白，牙关咬牙，蜷缩在衣袍边缘的手指也时不时握紧。
颤抖的剑和他的心情一般。
玉簟秋：“我好似没看到管事的。”
即便是国泰明安的大梁，也存在阶级，伙夫、厨娘、仆人和管事的穿着打扮等都有着较为鲜明的区别。适才几人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管事的。
“我这边也”，常溪暮一顿，余光注意到后院倒下了那棵大树，连忙施展轻功，“谁在那？”
三人赶到时，只见一老者被压在了大树下，气喘吁吁，地上有一大片血迹，绿叶上斑斑点点。
“还没死，有救！”
玉簟秋赶紧握住大树的一端，用点巧劲，就将那根树掀起来，扔到了一旁。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扶起来，靠着墙。
常溪暮甚至直接拿出了珍贵的护心丹喂那人吃下，随后迫不及待的询问。
“你是不是这个庄上管事的？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清欢是否来过这？她现在在哪？”
那位老者本来喘了一口气，闻言，差点又厥过去。
那探子诧异的看向常溪暮，从登州到衡州，他一路上都跟着玉簟秋，负责和各方探子们联络，也算是最早结识了这位常溪暮少年。他鲜有见过这类心智成熟的少年，心下不知觉间将其当做老江湖，也不曾见过此人慌乱无主时刻，如今陡然一间，作为过来人，他已然窥见了常溪暮对那罗清欢的心思。
玉簟秋少见的和颜悦色，拍了拍常溪暮的后背，自己的手臂僵直不软。
“让他喘口气再说，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见了如今血流成河的局面，他说这话，实则心中无底，亦是担忧不已。
作为冥陀门少门主，他入江湖已久，见遍人间冷暖，也曾视人命如草芥，可如今交犹敞开心扉后，近朱者赤，竟是会因陌生人儿心生忧虑。
常溪暮咬牙不说话，勉强等着那老者回过神来。
老者大口喘息，等真能开口说话时，伸手抓住常溪暮的衣袖，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手印。
“快，快去救救罗姑娘！”
“什么？”
常溪暮当下就没耐性了，抓住老者的衣领。
“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谁把她带走了？”
老者本就受了伤，一句话就是大汗淋漓了。
“溪暮。”
玉簟秋按住常溪暮的手。
“耐心点，让他慢慢说。”
常溪暮这才松开手。
从老者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常溪暮几人知晓了一部分事情。
罗清欢是在昨日傍晚时到达庄上，才到庄上，就被汤画扇的几个徒弟埋伏抓住，准备带回到无相派进行处罚。
而这一切，又和无相派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原来是那汤画扇的徒弟杨婵娟死于非命，同门弟子贺明月和岑空庭也被杀，被人抛尸荒野，后被前去黔州的商贾发现报案，官府受理后一直没进展，而无相派也决定私下处理。
而当日是罗清欢带领这三人前去登州给雁行堂堂主贺寿，门内弟子便怀疑是罗清欢出了狠手，其中汤画扇的弟子自告奋勇前来抓人。
“放屁！”
闻言，常溪暮破口大骂。
“国有国法，这江湖也是国家的，凭什么他无相派的弟子死了就不能交由官府处置要私了？他们这是打算动用私行吗？”
“怎么不是掌门派人来抓人？是汤画扇？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是不是打算先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再栽赃嫁祸啊？”
常溪暮愤怒至极。
他们一路和罗清欢结伴而行，自是知晓此子没有嫌疑，却无法忍受有人借机要害罗清欢。
那管事的脸色不好看，一半是因着受伤了，一半是因着无相派的内斗。
“所以汤画扇的几人弟子早几日到这的？”
玉簟秋留了个心眼。
管事的艰难吐词。
“三日。”
“三日？”
玉簟秋冷笑，扫视院内的狼藉。
“区区几个无名弟子怕是没法拦住罗姑娘，你们还做了什么？为何要杀这群人无辜的人？”
玉簟秋和那个探子也聚集过来。
玉簟秋：“厢房里有几个仆人打扮的尸体。”
“看来这几人就是附近在庄上做事的人了。”
几人愤懑，却不得不越过这些无辜人的尸体，前去屋内。
大厅里的东西七零八碎的，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几人分散开来，一一查看。
“清欢，你在哪？”
他在屋里屋外都找遍了，只在厨房里找到几个厨娘的尸体，不见罗清欢的身影，亦不见庄上其他人的身影。
日头开始西移，常溪暮汗柳流之下，迎面一阵风吹来时，他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到了庄子切近的时候，他们居然连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互相对视，常溪暮提剑，示意自己要直接潜入，却被玉簟秋阻拦。
“你去。”
没拿剑的那只手捂着胸口，常溪暮大口喘气，好一会才叫喊出声。
“清欢？”
满院狼藉，人和动物的尸体遍地，各种血腥味串在一起，就连石桌都被劈成两端，血迹从石块上蔓延下来，缓缓滴落。
且看那几人的衣裳，粗布麻衣麻鞋，是典型的农户打扮。
可当下恰好是干农活的好时机，举目望去，只有碧波荡漾，并无人影，诡异至极。
常溪暮心慌，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咯咯咯！”
只闻山鸡声，不听人音。
随即狂风卷过，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半空中，一路送到几人的鼻端，几人脸色皆是一变，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才落地，就被眼前一幕吓到。
玉簟秋朝着探子点头。
那探子也机灵，很快就在林间找到一只山鸡，掠到庄子墙角下，将山鸡扔进去。
无相派在衡州的庄子偏远，几人施展轻功从水田上飞速掠过，路上路过不少农家，炊烟已断，人影罕见。
探子解释。
“这一带不少农家在那庄上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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