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并非一日就可以日进千里。”
玉簟秋生硬的与他交流。
“冒进不可取。”
“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在发牢骚吗？”
白鹭飞郁闷的落在，手指在朱红色的柱子上划拉着，发现上边居然有剑痕，啧啧称奇。
“肯定是被江湖人破坏的，也不怪老百姓们不喜欢江湖人。”
他唉声叹息，颓丧到了极点，就差没将自己弄成个团子，抱膝蹲在一旁。
罗清欢的目光从难得沉默不活泼的常溪暮面上扫过，轻声开了口。
“实则，我已经打听过了，扶摇派门徒众多，还有不少家眷和仆人，每日需要的食材不少，又讲求新鲜，因此是每日清晨从附近的农庄里运过去的。”
她遥手一指，却见湖泊对面，山岚若隐若现时，可见大片的农庄，这会已经有农夫下了田，正忙碌着。
“那庄子是扶摇派名下的，庄上负责管事的是扶摇派一个长老的亲属，庄子的人则都是从临近的村子里雇的，偶尔也会变动人手，这是一个缺口。”
几人听了，豁然开朗。
也是，扶摇派近日对外的确严厉，山门难进，门徒不出，派内高手又多，不适合暗探，可谓是固若金汤。然民以食为天，这群人不可能不用膳，从食材下手，确是良机。
常溪暮来了兴致，和罗清欢、白鹭飞交换了眼神。
“看来我们又要重操旧业了。”
当日在东莱县，常溪暮便是伪装成用吃食的人，才成功的混入寨子里，最终在那阳春面里下了迷药，这才成功救了那群孩子。
几人当下细细讨论这件事。
如何和临近的村子打交道，混入到庄子上，再混入那扶摇派。到了扶摇派，再装作普通人四下游走一番，至少先将地形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我们须做好花费不少时日的打算。”
他们本意便是找寻到季凌春，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后，再去桂州给金不归贺寿，便是不拘泥于固有的计划，是以季凌春为点来行动。
并不知当日事的玉簟秋只觉再次被排挤在外，颇有些闷闷不乐。奈何他天生阴郁，旁人很难看出。
直到需要人手时，玉簟秋才成功的加入对话。
此等事他们不便亲自出手，否则被更多的人记住了模样，他日难以解释。冥陀门的探子还有不少，素日里做的本就是四下打探的行径。
又过了两日，几人还在等着那些探子的好消息，先一步在江南街头偶遇了秦青螺。
秦青螺窈窕淑女，一身翠衫让她面若桃花，又处于适婚年纪，步步摇曳生姿，引来街头不少年轻公子的驻足。
走到她身边的是她的师姐，名为吴朝云，已嫁作他人妇，彼时正捂着唇微笑。
两人恰巧从一医馆出来，而秦青螺面上带着待嫁闺中少女的娇俏，那吴朝云亦是一脸的餍足，目光时不时从腹部掠过。
几人当下就知晓了半分，看来是这吴朝云有喜了，这才来了医馆。
可是，常溪暮亦疑惑，若是近日就身体不适，为何还要留在这江陵府？那韦野渡只待这三人前来，又是何意？
他并未再见到过韦野渡好似那一夜的打斗是一场梦。可功力的精进和调息时对玉龙剑法的领悟，无一不是告诉他那一夜的事实。
几人目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吴朝云年长些，笑了笑，招呼几人去一旁的茶馆坐坐。
大许是即将为人母，看向常溪暮这几个都不到十六岁的少年们，她多了份慈爱，并不剑拔弩张。
“你们在外游走也着实辛苦。”
她看似不带一丝私心，苦苦劝诫。
“然江湖险恶，行事莫要逞强，须记得，留得青山在的道理啊！”
走到昨夜才来过的六角亭时，常溪暮愈发的沉默。
白鹭飞气不过：“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我们功夫不够，否则悄无声息的上了山，探一探，岂不美妙？”
白鹭飞张大嘴：“你该不会睡不着后，跑出去练功了吧？”
寻思着这也是个好理由，常溪暮笑了笑。
“是啊，我之前不是遇到瓶颈了吗？夜半突然有所感悟，就爬起来了，这才没打扰你们说声，抱歉啊！”
天大地大，常溪暮的身体最大，白鹭飞转眼就忘记继续追问，招呼着几人落座。
他无心，其两人有意，不由得对常溪暮侧目，却知情识趣的没多问。
转眼间，三四人又在江陵府游荡了大半日，一无所获，还得避开扶摇派的人，担心被那些人惦记上。
憨厚老实不代表缺心眼，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判断。
昨日韦野渡那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也在他心头掀起了波澜，不过是因着常溪暮不提及而放在了心里。
他急得满目充血，这会红着眼眶瞪过来，配上那人高马大的身材，颇显滑稽，又让人心头一暖。
他亦推搡着几人速速进屋。
“赶紧着，我练了一晚上的功，这会饿，咱们还是赶紧用早膳吧！”
玉簟秋神色淡淡，心里愈发的好奇。
白鹭飞和罗清欢这才定睛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看到他时，那白鹭飞松了口气，飞速奔了过来，拽住他的衣领子。
“溪暮你跑哪去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说声？吓死我了！”
而那玉簟秋已然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却见这少年一夜未归，脸色红润，双目有神，就连气息都稳了几分。
他头披着清晨的露水，身上的衣衫也带着些许潮湿，可见是一夜都在室外，遍体透着的是暖意。
“你的功力更加精进了。”
“我没事，就是心血来潮出门走走，一时之间忘了时辰。”
他说着抱歉的话，思索着和韦野渡见面这事到底是说与不说。
出了趟门，虽是受了趟惊吓，收获却不少。
这韦野渡好似和楼烟雨有私交，且看韦野渡这表现，算是断定了季凌春就在扶摇派，而他对自己态度暧昧，甚至心血来潮助自己练就了玉龙剑法第十式。
他踏着清晨的日光回到客栈里，抬眸就见转来转去急切不已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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