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反抗，心里念着金刚经权当麻醉。很快我的衣服上都甩上了血迹。
“停手。放她出去吧。免得皇上知道了怪罪本宫在太子面前见血光。”
我像垃圾一样被两个壮嬷嬷给扔到了院子里，师父和师姐们候在院中，见我这般模样立马上前来将我扶起，我只拽着掌门师父的衣襟，想问问她惠如是不是有难了，可是嘴巴已经不会说话，我蘸了血在师父的衣襟上写了一个“惠”字，努力睁着眼看着她，可是师父只是扭头拭了拭眼泪，什么也没说。
北面里跑出两个小丫鬟来，说太子妃有事召我。然后搀扶我进了玉心殿。
太子妃坐在窗前，依然是一袭天蓝色的清单装扮，见我被扶进来，也只是示意下人给我清理伤口，并未有其他言语。
我静静地站着，虽然在以前我连打个针都疼得哭爹喊娘的，但一想到惠如在监狱中受那些酷刑，我的心就像被火灼异样痛，脸上这点伤竟一点痛感都没有了。也是，比起刚来这儿时的伤，这又算得了什么。
丫鬟们手脚麻利地处理好我的伤口，就识相地退了出去。太子妃淡淡地说：“惠如有肖侍卫和穆侍卫照拂，应该不会吃太多苦。但是此次怕是难逃一死，你也看开些。”
我苦笑回身，不知此时自己面孔是丑陋还是可恨。
出了玉心殿，已是烈日高悬，迎着正午的阳光，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世上有恩于我的三人，两个濒临死亡，还有一个我日夜提防，是不是我真的是克星，凡近我身的都得死。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我！
宫门口，我抓住一个路人问:“请问天牢怎么走？”
路人见我掩面就走，如避瘟疫。余人见此均纷纷躲开。我如同疯魔一般，咧嘴大笑，撕裂搬的伤痛直入骨髓：“对对对，你们都离我远点。要不然会死的。”
一把手拉住了我，我本能地要挣脱，却被牢牢地钳住，手腕都快被扭断了。我回头去看，是肖明。我一下子哭出声来。
肖明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压抑着仇恨、凄楚，种种种种，我分辨不出，我只想知道惠如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你害的她还不够吗？”
“带我去见她！”
“你每次都是要怎样就怎样，从来不顾身边的人，她救了你，听你的话，替你打理茶馆，替你背所有黑锅，好的都给你。你呢，你除了害她，还做过什么？”肖明一口气说完，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你凭什么去见她？”
“求你，让我见她。”我近乎绝望地哀求，“肖明，求求你。”
“我偏不说，你不是挺厉害，天不怕地不怕吗？”赵柔曼坐在椅子里涂着丹寇说：“本小姐的耳光还没打呢，你让本小姐出出气，然后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我就告诉你。”
心机婊，你当我傻啊。我转身就往外跑，“来人啊！”转眼间涌上来一群丫鬟嬷嬷拽住了我，差点忘了，这是在宫里。我被拖拽着按在地上，不用赵柔曼张嘴，自然有人过来给我掌嘴。
我停下了脚步，抬眼望向内室，床上的人依旧无声无息，赵柔曼直直地看着我，嘴角带有一丝轻蔑，“叫你呢，没听见吗？”
我趋步走向内室，迎面却挨了狠狠一巴掌，打得我一激灵，感觉半边脸已经麻掉了。
“干吗打我？”
“你有病吧？你男人成植物人，你打我。”
“这巴掌是替你那个可怜的朋友打的。”赵柔曼笑得满脸狰狞，“也不知道她在天牢里过得好不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在天牢里？”
然后他起身，双手合十，冲赵柔曼微一欠身道：“侧妃娘娘，太子殿下应无大碍，呼吸脉搏均有，还宜慢慢调理。”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贫僧不知。”
“干吗打你？这巴掌是我替太子打你的。”说着换只手又上来一巴掌，我
去，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下成全脸麻了。
只听赵柔曼尖着嗓子喊道：“去去去！都给我出去，吵死人了。”
我站起身，跟随者众人一起退出大殿，迷迷糊糊又似听见赵柔曼的声音：“江琉儿，你给我站住。”
我们鱼贯进入曼妙阁，这绮丽的布置，浓烈的香味，和宫门深处坐着的人倒满匹配，原来丞相千金已经如愿嫁入东宫。只是不知床上层层的帷幔下躺着的究竟是何人？我们席地而坐，为他诵经。
御医都垂首立于床侧，智远大师掀开帷幔，探手把脉，却也是眉头深锁。
智远举眸看着赵柔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完，退了出去，赵柔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跌坐在椅子上。
从听到太子两字开始，我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听着他们说的话，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听着耳边喃喃的诵经声，我使劲掐着自己的手，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是昨天晚上的噩梦还没醒，否则太子怎么会得脑死亡这么现代化的病。这是我臆想的，我知道自己骨子里一直仇富仇官，见不得人家好，定是我脑补的。
可是接下来的情节斗转直下，我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赵柔曼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叫不知？你一会跟皇上也是这么回话吗？”
“跟皇上回话也当如此，佛祖保佑的话，也许太子殿下很快会醒，也许永远不会醒来。还望侧妃娘娘好生照料。”
果然，宫中一片混乱，没有往日的悠闲姿态。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只得加快脚步跟着。
越走越觉得情况不好。我们被太监带着，径直到了东宫。不过这次不是去玉心殿，而是到院西侧的另一座宫殿——曼妙阁。
我去，这么香艳的名字，谁取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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