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的这天阴雨绵绵，一大早他入宫辞别女帝，不出所料被拒之门外。
而出来传令的是个他不认识的太监，再看下四下里的太监侍卫也不再是他一手训练的那些人。
也对。
疑人不用。
再或者，人走茶凉。
他独自出城。
毕竟他得罪了女帝被贬出洛阳，也没想过什么夹道相送的情景，只是城外专门等友人相送的亭中空无一人，还是难免觉得萧条落寞。
没多久，却看见在细雨中，有人踏雨水而来。
“嫦公主……”
他惊讶的看着只带了一个随从的琉嫦，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嫦公主指点迷津，让我得以脱困牢笼，此情离歌无以为报，只能谢过。”
琉嫦轻挥了下长袖，捧了杯酒敬他，“将军言重了，能够帮上将军……琉嫦甘之如饴。”
他很想提醒她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但是看她的样子又觉得异样，欲言又止的……
他不禁出声询问，“嫦公主？”
但被琉嫦用一杯酒堵住了嘴。
“别说，别说出来。”
女子眼中满是黯然神伤，“你不说，我便能当这一番情谊，都是一场空梦。”
他膛目结舌的睁大了眼，乖乖的喝下了那杯酒。
气氛瞬间凝结，他们变得沉默。
最后琉嫦说了一句，“祝将军一路顺风。”
离歌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后，跨马踏上行程，在马背上一边晃一边想着琉嫦的含情脉脉。
想着近日里朝中疯传女帝即将让琉嫦去和亲的消息，想着——
——
女帝让他第二天就离开洛阳，他当然没有那么快，但是尽快启程了。
随即女帝命令他退下。
直到走出宫殿的大门后，他才如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墙上喘了许久的粗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方才短暂的言语交锋，竟耗尽了自己全部的气力。
在木箱里，静静的躺着一支素雅的银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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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信半疑，所以今天他打了水影。
人人都说帝心诡谲多变，但他知道琉璃有一种秉性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那就是，她不能容忍别人染指属于她的人、事、物。
而当他要继续往外走时却见刚进去的一个小太监又退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小木箱。
他眼尖的认出那个小木箱是之前他被押进去时女帝正在端详着的。
离歌握紧了那道圣旨，话语掷地有声。
“臣，领旨。”
琉嫦公主的话语仿佛再次回响在他耳畔。
昨日他被她一言灌醒，实在无法想象，女帝不愿他离开京城，是因为提防他的缘故。
所以他知道她不允许他伤害水影。
更重要的是，他给了她惩罚自己的机会。
贬了他的官，她兴许就能安心……
无论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总之不允许别人碰就是了。
毕竟他也是属于她的，曾经。
他抓住抛来的圣旨，深吸一口气才展开细看，见上面写着，“……贬为一等校尉往军前效力……务必严加看管，不得有误”的字眼。
‘说到底，女帝所忌惮的，是将军你在军中的势力。
她迟迟不肯放你离开，原因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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