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憋出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干枯的喉头，身后的明军将领们发出粗重的呼吸，他们和女真人打老了战了，对于这些野蛮人的畏惧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
右翼的冯虎也看到了中军的动静，心中微微一犹豫，还是道：“准备出击，先把眼前的蒙古人击垮，再援助中军。”
他虽然深恨祖大寿此人，但是并未干扰到他的大局观。
他知道，若是中军崩溃了，自己和叶秋两部的孤军也没法在女真人的围攻中泛起浪花，下场同样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以他所了解的祖大寿这厮的鸟性，情况只要少一不利，很可能会领着他的两千家丁逃跑，到时候自己和叶秋还是要倒霉。
真是该死啊！
这场仗之后，一定要让父亲联合叶家想办法将我和叶秋调走，老子宁可去打流民军，也不和祖大寿这狗日的合作。
女真人的盾牌阵慢慢推进到六十步，基本维持着整齐的线列，后排的长枪大刀高高竖起，如同移动的森林，阵线之后还有骑马的驻队（预备队），其中还有一小撮骑兵都是一身银白色铠甲，正是女真人中武力最强悍的巴牙喇，这些人无一不是多年的老战士，战技娴熟装备优良，而且意志坚定。
这部人马跟着中军前进，随时准备冲锋，但是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却是看向右方，也就是明军的左翼。
因为他们震惊的发现，自己右翼的军队竟然攻不动了，面对只有一千明军组成的方阵，这些家伙竟然被阻止了前进的脚步！
“我们不去攻击那个明军方阵么，那才是明军最精锐的部队吧？”一个巴牙喇不解的问道。
队伍中有几个巴牙喇曾经与叶秋交过手，一人闻言道：“你们不要小看了那部明军，那个姓叶的明军将领可是有神魔之称的。”
“哦，就是那个叶秋？”
“这个明国人真的有那么厉害？”
“假的吧！”
“你们绝对不要小看这个叶秋，一年前乌纳格大人就差点被他杀死。”又一个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一战的巴牙喇出声道。
他如今依旧能深深记得那神魔般的身影，如同劈波斩浪一般的破开自家军阵，手中那一柄战刀每一刀都能带走一名巴牙喇的性命。
这可是巴牙喇啊！
我们女真人的最强战力，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强者。
可却被那少年砍瓜切菜般的杀死！
他承认那时候他害怕了，但还是驱动着战马向那可怕的身影迎了上去。
一刀！
仅仅是一刀，自己的就被劈下马去。
那可怕的力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好在他当时及时闪避了一下，避开了脑袋被劈开的下场，但是胸口多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这一刀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要不是身体强壮，还真不一定能熬的过来。
“嘿嘿，我就不信一个明国小子能有多厉害，这一战我一定要亲手斩下他的脑袋。”
“什么，这小子是我的，你们都别和我争。”
“放屁，那是我的战利品。”
没有和叶秋交过手的巴牙喇丝毫不觉得一个明国人能有多强大的实力，反倒将其当做了猎物。
那些交过手的巴牙喇不说话了，因为他们知道说了也没用。
当初他们和那个叶秋交手之前，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中军明军见到女真人的阵列推进，微微有些骚动，这些普通士兵在精锐程度上与叶秋甚至冯虎的部下都不能比，祖大寿的精锐是他的两千家丁，这才是他的本钱。
祖大寿面色狰狞地看着女真人的推进，踩着马镫站在马上的他，视野很好，只见一排排的盾牌正在移动，有些上面还画有鲜艳的猛兽图案。
“是！”身后一个白甲武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一阵鼓声响起。
女真中军步兵队列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这些女真人是白痴么，自己刻意将叶秋那小子的部队放出去，这么明显的一块肥肉你们不去吃掉他，怎地反倒真的针对起我的中军来了！
“特娘的，当老子的是软柿子么？！”他心中愤愤不平，不过奈何，在女真人眼中，他还就是个软柿子。
在乌纳格眼中，宁可去碰祖大寿厚实的中军，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叫叶秋的恶魔。
祖大寿目光冰冷地看着激烈交战的左翼，随后淡淡地道：“既然叶秋部还有余力，左翼就交给他们了，后备军队需要保护中军，万一女真人是声东击西呢？”
“明白了，大人。”将领退了回去，心中一声叹息，暗想：“叶秋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叶秋在军中四年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这些人都是要靠祖大寿吃饭的，不像叶秋和冯虎，背后自有势力，所以不敢过于忤逆祖大寿，只能敲敲边鼓。
“什么？！”
祖大寿面色终于大变。
女真人后阵中，乌纳格看着同明军方阵纠缠在一起的自家军队，丝毫没有因为惨烈的伤亡而动容，反倒很快将目光转了过来，投向了明军中军。
“准备出击吧，叶部已经被调开了。”
后方的祖大寿目光一直盯着这边，眼看叶秋率领手下的兵丁将女真人挡住，眼中的妒忌之色更加浓郁了。
这时他身旁一员将领凑上前来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将左翼阵线夺回来，女真人的这次冲击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另一边，明军右翼，冯虎听完探子的汇报，暴跳如雷，“祖大寿这条老狗，这是要害死我叶兄弟啊，踏玛德！”
他现在很想率兵去援助秋弟，但是却不能这么做，他知道自己右翼阵脚只要稍一松动，女真人饲养的恶狗——蒙古人就会凶狠地撕咬过来。
“狗日的祖大寿，要是秋弟出事，老子和你没完！”冯虎恶狠狠地瞪着中军后方。
叶秋又杀了一个女真战士，退回了阵中，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平静。
他早就猜到祖大寿这厮不会派人帮助自己了，一点儿都不意外。
女真人的进攻凶悍无比，但是眼前明军的韧性也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就算在女真人不计生死的攻击下，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但是他们的军阵依然不退，死死的抵住了女真人的狂暴攻击。
而那个明军将领的身影却是灵动的出现在女真人的阵列之中，一击即退，每一次出击都能带走一名女真勇士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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