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跑回家去,院子里是一位阿姨正在打扫树叶,我不敢冒然闯进屋子里去,跑过去问道:“阿姨,请问,柳先生在家吗?”
“柳先生?你是说之前在这里住的那户人家吗?”
很显然,她是不认得我爸的,应该是这里新房主请来的佣人。
“对对对,就是他!”我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非要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他们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搬出去了!”她很是不愿意地回答我,似乎她很不高兴起那么早扫院子。
这时候二楼上面一个人叫喊道:“是柳小姐吗?”
“对,是我!”
“那请上来一下好吗?”
我犹豫了一秒,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惶恐和不安,但事实已经在我的意识里生根,无法改变了,我回答道:“噢,好!”
我扶着栏杆上去,栏杆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手到之处,一尘不染,可是房间里头已经大相径庭。
真的变了!不仅这个房子,还有这个家。
“柳小姐,那几颗灯的确很漂亮,我会继续保留着,哦!陆先生给我说过了,你只要有时间,都可以到这儿来玩儿,这里会随时欢迎你的。”他从房间里提出两样东西,道:“这是陆先生送你的礼物。”
他将礼物提在前面,是个金黄色的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我又盯着他的另一只手。
“哦,这一袋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书,她说这些都是你最爱看的。”他才反应过来,将那一袋子书放在地上,笑呵呵地说道:“还挺沉的!”
我恨了他一眼,但他没有看到,他关心的,只是他手中提的金色盒子。
“我来就是拿这几本书的,其余的东西我一样也不稀罕!”
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不过那已经晚了,他劝不住我,我也不会听他的劝,我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些什么!
我提抱着书跑出去了,还将门重重地关上,从那一刻起,我也就断绝了与这栋宅子的一切关系,我拿回了我所有喜爱的东西,我也不需要其他多贵重的东西!
“柳小姐呀!留下来喝杯茶吧!好茶呢!”那位扫院子的阿姨热情地招呼道。
我的确想喝一杯好茶,不过,不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在这里!
我奔着泪水回到宿舍,小蓉还没有睡醒,可是,她必须被我吵醒了。
“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相信,我必须要回去看看,可是今天晚上我已经没剩下一丝力气了。
这是妈妈第一次在成都给你写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和你爸爸在一个星期前就搬到了重庆。原谅我们没有告诉过你,成都的房子是你在读大学之前,陆家借住给我们家的,陆家刚做了一笔买卖,据说是亏损了一大笔资金,需要将我们住的这栋房子抵出,来维持公司的运转。
还好,重庆离你那儿也还算近,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重庆的位置吧,就是那栋只有两层高的住房,那是你父亲之前做生意别人抵押给他的房子,你父亲说这里风水好,所以才一直没舍得卖,不然,我和你爸就真得回到闽南老家咯!你也知道的,那里的房子可不像这边的那么漂亮。
可是,你下次再想回家看爸妈时,就得坐好几个小时的车了,你要记得在回来之前写好你回来的日期,我担心你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找不着北的,哈哈,因为这里的地形真的很容易让人迷路的,还是让我和你爸来接你得好。
信封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半,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了,我再也无法将信读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是他们在骗我,但是那五十块钱被折得如此严实,家里的情况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糟糕了!
我很意外,我将信打开:
亲爱的孩子
孩子,女儿,你知道的,我们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的父亲几年前就退出了商界,虽然家里如今还算得上宽裕,可是那终是不长久的。
对了,这里面有五十块钱,你如今不能每周末都回家住了,你得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去办一张卡……
……
这是第一张纸里写的内容,还有一张折得比较严实的纸,那也是一封信,里面裹的是一张五十元整的人民币,信上写着:
亲爱的孩子
“阿妈?”
“她写信给我干什么?她不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吗?”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你得考虑考虑家庭的事,考虑周围人的事,更多的是要考虑自己的事。或许在别人家里,一个女孩子是不必考虑那么多事的,但对于你来说,你的将来得比她们活得光鲜亮丽。
我苦命的孩子,妈妈相信,这对于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妈妈
或许你已经懂得我的意思了吧,妈妈是最舍不得你的,但是妈妈更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瑶华是陆家的长子,从小就受到高等教育,性情温和,饱腹经纶,是如你喜欢的书香门第,上次陆家已经送礼示意,欲将陆柳两家结为亲家,你父亲难以拒绝,你知道的,你父亲之前做生意,全都是仰仗的陆家,但他也没有一口答应,他的意思是再考虑考虑,你父亲和我一样爱你,他对我说——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
书桌上的书总是杂乱无章的,每每回来都得第一时间打理它们,因为小蓉不知道我是怎么分类的,我也不希望别人把我的书胡乱丢放。
我抽出椅子坐下,愣了一会儿,似乎很疲惫一般,我不想动手做任何事,我用手将头撑住,发现头发也已经乱成一团,有的已经开始分叉了……反正已经回来了,也懒得梳理它们,还是先将那封信拆开看看吧。
台灯被我调到了最大的一档,我觉得我的眼睛应该暂时不适合太低的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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