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扬，笑的勉强却坚定。
她要生，不能死。
下一秒，十五却猛然睁开眼睛，满眼血红。
外面，有人。
没得到“食物”的蛊虫还在进行前行，吸取她身上的血液精气。
身上的疼痛没有令脑子混乱，反而更加清明精算。
在这个点还来的人，除非燕亦辰或者贤贵妃又遇刺遇难了，但也听到外面有抓刺客的声响，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十五的心微微下沉。
杀手刺客。来刺杀她的。
……
“你是说，南疆王室的护卫都会服下用来控制他们的蛊虫？”贤贵妃凝红的唇一张一合，满眼惊诧。
“是的。”年轻的顾相笑的温润，但眼眸的阴狠使他温润外表被破坏，“每月十五，夜半子时发作。”
“如果没有得到解药，就会活生生的被蛊虫折磨至死。”
贤贵妃眼眸微沉，“如是她们有解药呢？”
“不可能。”顾相肯定的说，“除非那个阿梵会练蛊。”
“嗯？”清秀的眉微微皱起，不能了理解面前男人的话语。
“练蛊师，巫医，这两种人在南疆都是极为罕见的。”顾相勾唇，唇角若有若无的嘲讽，“你觉得，如果那个阿梵会练蛊，她还会那么忠心耿耿的护着月秦晴吗？”
“至于月秦晴，体弱多病，据说在十二岁之前，都一直在月宫祭司那里调养身体。身份又金尊玉贵，怎么可能会沾那行污秽邪恶的东西。而且那位公主不是说了吗，皇上所厌恶杜绝的，她绝不会触碰。”
“而且蛊虫的解药只有三天药效，除非有人不远千里的就为送解药到一个小小的护卫手里，今天夜半子时，那个宫女肯定会蛊虫发作，生不如死。”最后四字，语气微妙，带着淡淡恨意。
贤贵妃笑的明艳动人，脸上抹的蜡黄的也能感到她的好心情，“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看着面前一脸蜡黄的女人，顾青玉微微沉思，说，“你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
“好。”贤贵妃应的很干脆，甚至都不用问她要怎么好，因为她知道，面前笑的优雅的男人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看着外面艳阳高照，贤贵妃连日的烦闷心情也好了不少。
“先派一人引开安蓝，在把月秦晴杀了。”贤贵妃想到故意跟她对着干的安蓝，不由气的牙痒痒，刚刚纯净的眼眸又覆盖上阴狠毒辣，“如果可以，把安蓝也一并除掉。”
月秦晴，谁让她抢了燕亦辰的宠爱。
安蓝，谁让她如此令她难堪。
在高位待久了的人，就容不得眼里有一粒沙子了。
“我正有此意。”顾青玉笑的阴狠。
……
派来引开安蓝的杀手此时此刻正在殿外，故意发出不小的动静。
但殿内的却并非安蓝，而是蛊虫发作的十五。
身子的蛊虫慢慢的从脖子爬向脑门，脑中的清明瞬间被嗜骨的痛吞灭。
十五倒在软榻上，优美的背脊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手上抓着的丝被已经被她指甲抠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但依旧没有唤起她的一丝清醒。
殿外的杀手很是防备。
他都折腾了这么久了，怎么里面的女杀神还没有出来？难道她知道他们调虎离山的计策了？
殿外等着去刺杀月秦晴的刺客也是等得不耐烦。心道怎么还没有出来？
十五已经痛的麻木了，但为了不暴露，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那里已经有血珠沁出来了。
偏殿的阿梵因为经历过一次，对蛊虫发作带来的痛苦已经不陌生了，现在情况比十五要好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指甲也掐进肉里，嘴唇也被咬的出血，蛊虫在脖子蠕动，在向上面爬行，满眼血色。
阿梵唯一强一点的，就是她脑子还存着一丝清明。
但可怕的是，你还不能死。
哪些人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地上磨破了，还在不断匍匐前行，拖了一地的血，留一地绝望。
半夜子时临近，身上隐隐作痛，这是蛊虫将醒的征兆。
两个“月秦晴”，一个面无表情的躺在躺了一屋子宫娥宦臣的主殿里，一个闭眼养神都躺在偏殿里。
子时来临，两人的血管都微微凸起一块，并且在不停的蠕动前进。
十五终于感同身受的体验了一把哪些蛊虫发作时的人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生不如死。
的却是生不如死。
“娘娘……”阿梵忍不住开口，十五转头，不解的看着她，阿梵犹豫片刻，“你去淑妃宫殿吧！”待会如果有刺客，也不敢去“打扰”淑妃。
十五脖子微微向后扭，视角不是很好，但挣扎犹豫最后坚定的表情，她不是没有看见。
想张口，却满腔苦涩。
十五五官挤在一起，满脸痛苦，全身僵硬，抑制着身体的痛苦，但手下名贵的柔滑丝被已经被她抓的褶皱不堪。
痛，真的好痛。就算是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了一刀胳膊差点废了，都比不上这个痛苦。
十五去了安蓝的内殿，面无表情的躺在软榻之上。
自安蓝搬来之后，再没有杀手袭击，但今天是蛊虫发作的日子，为了不暴露，已经将安蓝支走了。现在里面的人又都被放倒了，十五不知道，要是真的这节骨眼来了杀手，她们该怎么办。
“娘娘，他们都已经睡下了。”她在今天的晚餐里都放了迷药。
十五微微点头，平日的温婉消失殆尽，围绕在身边的是满满的阴郁。
她不是不知道她在她身边是因为月秦晴的承诺，但仅仅因为一个口头只诺，就付出至此，真的，值得吗？或者说，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口头之诺吗？阿梵？
十五将头转回去，声音冷淡，“好。”
她现在，也该自私一些，学会漠视不理了。
以前意气风发的她，身边围绕的男人女人都快将她捧上天了，最后，将她捧上天的手快速一致的撤了回去，她从天上狠狠地摔了下来。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仅有的性命，都拿去跟人做交易。她是个换短的人，但在实力不允许，羽翼未丰满，自己性命堪忧之时，有什么资格去护短？
十五坐在窗边，再一次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消失。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着。
“哧……”是火被点燃的声音。
阿梵捧着烛台走向十五，弱小而温暖的烛光点亮十五黑暗的视线，像是黑暗中出现的光，虽然弱小，但却那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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