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觉得我们父子一心，是一丘之貉，可以理解。”列西笑着点点头，似乎对这样的评价并不在意，“那你呢，冬阳，你也和你爸爸父子一心吗？”
向冬阳愣了一下，显然不知如何回答。列西却笑了笑，“替我向你们家人问好。”把脖子上的毛巾扔给了一边的侍从转身走进了里屋。
楚昊嘉这才上前拍了下向冬阳的肩膀：“都让你向家人问好了，还不走？”
“昊嘉，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还站在人家地盘上呢！”
楚昊嘉已经径直转身往外走，听到向冬阳跟上的脚步声，内心却并不知如何回答向冬阳的问题。
她想到刚刚列西伸出手时的那个微笑。
至少在楚昊嘉看来，她所认识的列西，从来不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握手。
可是，向冬阳，就像向冬阳爸爸说的那样，对列西这样的人来说，又能有什么价值呢？
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校园后一条街上的一间可以和校史论短长的咖啡馆，人气寥寥，也因此让正在室外争执的楚昊嘉和向冬阳显得格外扎眼。
“你花两万三给于思微买了条项链，你疯了吗？！”
“嘘——”向冬阳伸手捂住楚昊嘉的嘴，虽然室内外隔着一道玻璃门，但向冬阳还是紧张地往里张望，看到于思微和蒋琛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这才放心。
“你快退回去！”
“可是项链就是我弄丢的啊！那天我陪微微拍摄的时候，她亲手把项链交给我，还说这个项链她很喜欢，都没带过几次，可能是她后来换了几套衣服，我拿进拿出的，就给弄掉了……”
向冬阳说到这里，颇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当时他们几个人的自拍：“你看，我们刚到那儿的时候和其他几个模特还拍了一张合影，就是这条项链。”
楚昊嘉放大图片，推了推眼镜，再比对了一下向冬阳刚刚拿给于思微的那条，来回看了几次，基本上确定就是同一款。
“可是，你问过思微她买来花了多少钱吗？现在网上仿款很多，你怎么知道她买的一定是正品？而且你告诉她你要借她项链回去看一看的时候，要是真的那么名贵，她一定会要你小心保管的吧，可我看她倒是不那么在意。”
楚昊嘉说着也朝里张望了一下，于思微戴着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链，的确显得更加娇俏动人了。
“那是因为她信任我啊！我更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了，我……”
“怎么在外面不进去，晒太阳？”
楚昊嘉都不用转身，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看着搭在向冬阳肩上修长的手指，食指上的单身戒复古而精致，楚昊嘉不知道一家连学校学生都不太爱来的破旧咖啡馆又是哪里吸引了这位富家公子屈尊而来。
“啊，我们就是……”向冬阳一时也不知从何开口，吱唔在原地。
列西瞥了一眼向冬阳手机屏幕上的项链照片，轻轻拍了拍向冬阳的肩膀，朝于思微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走吧，进去说。”
“你爸爸，向先生他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是么？”
“诶你怎么知道？”向冬阳还握着列西的手，一激动手上一用力，握得列西手上发疼，微微皱起了眉头，向冬阳忙松开手，“你别放在心上，我爸他不是针对你，只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他……”
“那他为什么还要运过来？”
列西看了眼一直在边上沉默的楚昊嘉，笑着回答向冬阳：“因为他想，而且他能做到。”
列西把水杯递还给侍从，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电脑，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装作不经意地问：“电脑用得怎么样？”
“我本来就这么说，”向冬阳看到了楚昊嘉的眼神，忙话锋一转，“但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看我也不是故意要帮你什么忙嘛，主观上没有故意，所以只能算意外事件，无功不受禄哈！”
列西看了眼一旁的楚昊嘉也不再勉强，只是走近两人，向冬阳伸出手说：“那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向冬阳见到列西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看穿，就伸出了手。
楚昊嘉带向冬阳走入豪宅大厅才说：“我不知道，凭感觉。”
“你不是说你从来不认路么……”向冬阳喃喃自语道，目光却完全被大厅里奢华的装饰和布景所吸引，一下子也觉得手里的两台电脑完全不值钱，往地上一放，就跑去细细端详那些装饰品。
楚昊嘉只觉得窒息。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个……”向冬阳看了眼楚昊嘉，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表达来意，“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你帮我挽救了近百万的损失，而这两台电脑只是我小小的心意。”
“很好看，而且和这面墙挺搭的。”
“这是我爸买下法国一座古城堡，然后一块砖一块砖运到这里，再照着当年的图纸设计原封不动复原的，”列西接过身边侍从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挂在脖子上，又接过一杯水，“虽然他自己一天也没在这里住过。”
“我是新闻系的，找到你们找不到的东西是我的专业。”
“那你怎么知道进了大门后要怎么走？”
她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直到那个声音把她扔回现实。
“这幅画是当年我爸特地派人坐了十几个小时去奥地利拍下来的。”
列西穿着一套击剑服，挎着击剑头盔，说话声还带着微喘，汗珠顺着脸颊和脖颈滴落，慢慢从楼梯上拾级而下。
一切的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楚昊嘉双手慢慢握拳，又慢慢松开。她告诉自己，今天只不过来还个电脑，而且冬阳也在，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
楚昊嘉和向冬阳顺着导航找到列西的住宅时，这一次，向冬阳竟意外地沉默了。
或者说，列西的豪宅已经完全超出了向冬阳的想象和认知，让他彻底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直到看着楚昊嘉一路轻车熟路地绕进去，向冬阳才忽然好奇：“你是怎么查到列西的住址的？我看好多媒体都曝光过，每个记者还都拍的不一样，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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