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不怎么关心娱乐圈，对于这个行业内的种种没什么感觉。
但是，他还是能从苏世杰的反应中感受到他的悲痛和无可奈何。
一个连死都要穿着戏服的影帝，一辈子都只想专注演戏。这样的演员看到现在的娱乐行业，会有这样的感慨也是理所当然。
周渡突然问：“你是怎么发现费思雁听得到你说话的？”
“那天楚诗诗自导自演之后，她也到了现场。当时我在自言自语，她好像能听到，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但我闭上嘴走近她的时候，她又没有什么反应。当时我就猜她可能只能听得到鬼说话。之后几天，我跟在她身边考察了一下她的为人，确认了她跟那些流量花旦不一样，然后决定找她商量那件事。”
提到费思雁，苏世杰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一开始被我吓到了，不过她胆子很大，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鬼说话，很快就认出了我。”
看得出来，苏世杰很看好费思雁。
周渡也不介意帮费思雁说说好话。
“我看那丫头演戏还蛮有天赋，让她可以试试看。她二话不说就跑竖店来了。这次运气不错，意外当上了女主角，不过她没有签约娱乐公司，也没有任何系统的演戏技巧。你要是看好她，也别浪费了影帝的实力，多教教她。”
苏世杰欣然应下。
提起影帝，他摸了摸脑袋，一半光溜溜一半是根长辫子。
“只要她一直保持下去，别走歪，她的前途会比我好的。”
周渡想到了羡羡介绍过的关于苏世杰的一些负面消息。
刚过易折，这个道理看来现在的苏世杰已经明白了。
其实太过于追求率直也是耍大牌的一种表现。
“对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我能带她来见你吗？”
听到周渡这话，苏世杰抬了抬眼皮，很是诧异，但又有些愉悦。
“都十年了，还有人喜欢我么。”
“流量绯闻炒作那都是一时的，只有作品是会永远留下来的。你的每一部作品都非常出色，粉丝不好说，但影迷绝对有不少。”
周渡的这番话让苏世杰很欣慰。
重新拨通羡羡的电话，周渡让她现在赶紧过来。
“最好带上纸跟笔，送你影帝的亲笔签名。”
“苏世杰吗？”
“嗯。”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听着羡羡的声音，周渡几乎都能脑补出她的表情。
小迷妹。
十分钟后，羡羡冲了过来。
周渡给苏世杰指了指那个到处找人的小丫头。
“她叫羡羡，羡慕的羡。”
苏世杰调侃：“你女朋友啊？”
“我？不适合……”
周渡含糊着蒙混了过去。
电话又响起。
“周渡你在哪儿呢？”
周渡看着不远处的女孩，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扬了起来。
“往左看，左边。对，再往左，看到了没。”
羡羡挂了电话，冲了过来。
“人呢？不对，鬼呢？”
羡羡一路小跑过来的，现在还有点气喘吁吁。
周渡帮她拎包，让她有多余的手喝口水缓一缓。
喝完水的羡羡眼睛咕噜一转，凑近周渡，非常小声地问：“他长得吓人不？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再怎么小声，苏世杰也听到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周渡故意吓她：“吊死鬼能多好看，舌头伸得老长老长，你确定还敢看吗？”
羡羡信以为真了，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但她还是犹豫着。
“他就在这里吗？”
还是小声。
“嗯。”
羡羡挣扎了很久，对着空气说。
“苏爷，不是我没素质。是我真的胆子有点小，之前看到过一次水鬼，直接把我吓晕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
周渡快被她笑死了。
“听她们的意思，杨欣迎抢了楚诗诗的金主，这部戏的女一其实是杨欣迎故意施舍给她，专门打她脸的。所以，她才决定铤而走险，搞这一出，就是为了弄臭杨欣迎，让那个金主重新选择楚诗诗。”
苏世杰摇头叹气：“在这里看了那么多年各式各样的剧组，看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明星艺人，实在是一代不如一代。营销炒作潜规则的那些精力分一半在演戏上，咱们的影视行业也不至于恶性循环。”
对方虽然没有明确给出答案，但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周渡收回目光：“我叫周渡，是费思雁叫我过来的。”
提到费思雁，对方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苏世杰轻轻颔首，也坐在了木质门槛上，跟周渡并排而坐。
“其实那天白天，我就听到楚诗诗在跟人密谋晚上的那件事，她的经纪人也在，也没有阻止她，只是说小心别被人发现。”
作为演艺圈里的老前辈，苏世杰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相当沉重。
那当然周渡先眨眼。
他是人他吃亏。
“过去看看。”
“我就说，这么多年不见一个特殊的人类，怎么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男鬼自我介绍，“我是苏世杰，想必费思雁已经把事情跟你说过了。”
周渡坐在木质门槛上，抬头看他：“她跟我说，你亲眼看到了楚诗诗自导自演的全过程？”
竖店又不是紫禁城，这里只是影视基地而已，真的清朝官员要呆也呆在那，怎么可能跑竖店里来。
“你看得到我。”
周渡也沉默着与他对视。
大白天的，周渡站在阳光下，男鬼站在阴影里。双方保持一种诡秘的对峙状态，就像在比谁先眨眼似的。
没有人注意到周渡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个古楼之中。
周渡打量着这个长相一表人才的男鬼，有点不太确定地开口询问。
“你是……苏世杰吗？”
烛龙也盯着那个男鬼，小声催促周渡。
马上就要当午饭饭点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不少工作人员一大袋一大袋的盒饭往各个剧组里面送。
“待会儿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周渡用三秒钟的时间来判断，在阳间看到一个滞留了上百年的鬼，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那个穿着清朝官服的男鬼盯着周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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