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最近睡得不太好！”
“怎么了？不会还想着你那个小学毕业的……吧？”
杨阳是笑着说得这话，可我却从她的“小学毕业”四个字里听出了满满的嘲讽和恶意。
我心里不舒服，但我忍了，没吭声。
快要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杨阳的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朝我手背上擦，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她希望我牵她的手，但我没有精神去猜度，干脆当没察觉。
电影票依然是她买的，我也没注意是什么电影，因为根本没心情，满脑子都是第一次跟姜西约会看电影的时候。
那时……我该是怎样激情澎湃地想要套路她？此刻，又是怎样的心如止水，麻木得好想回家躺在床上蒙头继续郁闷去。
约杨阳出来本是打算缓解我的愁苦，结果我发现不但没有缓解，还让我陷入了忍耐的心境，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
到了黑漆漆的影院里，我像块石头一样看着大屏幕，目不转睛。
“好看吗？江东？”杨阳问我。
“好看！”我答。
其实连名字我都没看到是什么，跟上次一样，可心境却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
突然的，杨阳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咱俩好好相处三个月怎么样？如果三个月后觉得合适，就好好处下去，如果觉得不合适再分手，你觉得好不好？”
我突然怔住了，那句不好，我说不出口，总要给她留点面子，可那句好，我也说不出口，于是，我只能装作没听见。
我闻到杨阳身上有一股香水味，姜西从来不擦香水，我只记得她身上有一种属于女人的那种淡淡的香气。
姜西不会这样自己主动靠上来，但是只要我给她一点信号，她一定能get到我的意思。
姜西从不嫌弃我穿着不好，她只会把我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好收在衣柜里。
无形间，我在内心里把姜西和杨阳做了一遍对比，怎么比，都觉得杨阳不如姜西好。
有那么一刻的时间里，我突然有一种顿悟，其实不是杨阳不好，只是在我眼中看不到她的好。
就好像，我本来喜欢的就是那奔驰在草原上好爽的马儿，现在硬要勉强自己跟一只不了解的羊在一起。
又好像，我想吃的一直是煎牛排，结果现在却非要换成东坡肘子。
没有食欲，吃不下，只感觉到肥腻得反胃。
电影还没有结束，我就已经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了，我对杨阳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出去待会儿。”
杨阳立刻察觉出不对劲，冷着一张脸跟我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江东？”
她跟在我身后追问，我没吭声，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果，不经意的一抬眼，我竟然看到了姜西，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我震惊的不光是这些，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我竟然认识。
我们两一边朝附近的电影院走，她一边问我。
“你怎么精神有点恍惚？”
最后这句是姜西曾经说过的，所以，姜西是一个不太注重外表的人，当然，也不是说她就喜欢邋遢，她在征婚简介上不是写了吗，希望找一个朴实、有责任心的男人。
而华丽跟朴实对比的话，我自动把自己归结到朴实的行列里。
杨阳听了我的话，有点尴尴地笑了笑，“呵呵，你说得也对，不过，江东，你下次跟我约会能不能换身衣服，你看你每个月四千多的工资，买套两三百块钱的服装肯定不是什么问题对吧，你这身衣服啊，看起来实在实在是太旧了，这款式，大概是十年前的了吧？”
杨阳笑得很开怀，我不知道她是真开心，还是为了隐藏别的情绪，反正我也不太关心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等她吃完了东西，便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说，“行！”
最终，我选择了那套旧的衣服和旧的鞋子。
因为我想起了，这套新的衣服，是姜西帮我洗干净，并熨烫得板板正正挂在衣柜里的，她还给衣服套好了大塑料袋，她又跟我说，等有重要场合再穿这套。
原本计划早上洗个头的，结果起晚了，算了，不洗了。
她一脸不确定，又为自己可能猜对了而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眼神，我倒是没让她失望，点了点头说，“不止十年，有十多年了。”
“啊？哈哈哈哈！天啊！江东，你可真是太可爱了，太朴实了，十多年的衣服你还在穿，佩服佩服！”
她略微有点无趣地放下了手，看似无意间地说，“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特别有小资情调，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环境很好，来这里坐的年轻人，也都打扮得干干净净，着装整洁，一看就是素质都挺高的。”
我其实没有特别注意听她说什么，也就没在意她话中的含义，便随口回了句，“素质好不好，跟穿得干不干净、得不得体一点关系都没有，穿得好只能代表有钱而已，华丽的外表之下，更容易隐藏一颗龌蹉的心。”
算了，不回了，没有激情回消息。
晚上回去我就琢磨着，第二天我要穿什么去跟杨阳约会呢？我拿出了跟姜西见面时穿的那套，又拿出了后来去见姜西妈妈穿的那套新衣服。
到了星巴克，都是她再吃，我喝了杯咖啡，我平时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因为喝完了晚上容易失眠，但今天我喝了，因为如果不喝咖啡，我感觉坐在星巴克里时我就要睡着了。
杨阳一边吃着巧克力奶昔和面包，一边撕下一块送到我嘴边，“真的很好吃，你吃点吧。”
我摇了摇头躲开了，“我不饿，你吃吧！”
就这样，我穿了那身开线的西服，破小眼的皮鞋，跟杨阳约会去了。
开始杨阳大概也没注意到我的衣服和鞋子，她提议说要先去星巴克坐一坐，吃点糕点喝点咖啡，我说行。
我不在犹豫，发了消息给她：明天周日，下午两点公司门口见，我请你看电影吧。
她竟然秒回，“好啊！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后面是一个开心的表情。
我本想礼貌的再给她回一个消息的，可是，我硬是大脑发僵，不知道该给她回复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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