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至尊第五章 课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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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师兄,那我就封你作‘剑神’!”黄衫童子拍手笑道,又转头望向上官乐:“你封他做剑尊,那他封你为什么?”

    上官乐讪讪道:“老朽……倒是没什么好提的……”

    “喔,那就不公平了,他是剑尊,你也要讨个外号当当啊!”

    两童言带讽刺,宇文天已经有点发火,上官乐道:“两个小娃娃,你们不懂,单锋剑尊宇文天的名号,是天下公认的。”

    “天下公认?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父一定也不知道,我小师弟一定也不知道!”

    宇文天冷笑,这句话就表示他们不承认自己的剑术了。这番话,在江湖上说将出来,也就是有意一较高下的挑衅之词。

    上官乐想不到两名小童竟会如此不知好歹。也不悦地说道:“尊师究竟是谁?”

    宇文天冷冷地说道:“道友不必多此一问了,想必是村野武师,说出来也不见经传。我们是什么身份地位,还去理会村农野樵吗?”

    玄衣童子马上道:“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又说:‘对子骂父,是为无理。’你骂我师父,真是没有礼貌!”

    宇文天一怔,这孩童反应便给,如果就这么拂袖而去,无论如何拉不下脸,宇文天于是道:“小孩童你很知礼,你认为我的剑法不怎么样,你师父的剑法想必是很高的了?”

    这句话当然就是请教之意,也就是要真刀实枪,比个高下了。玄衣童子嘻嘻笑道:“你的剑法不怎么样,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不过你自己都承认了,那我也就不用再说一遍。我师父的剑法如何,我不知道,他小气得很,都不教我们!”

    “你说令师未传授你们剑法,那你们刚刚比试的又是什么?”

    “我跟我师弟比的当然是剑法啊!你们看不懂吗?”

    “哼!你不是说你们不会剑法?”

    “你这个人糊涂得很,一下子说我说你剑术不怎么样,一下子又说不知道我们比的是什么?真是糊里糊涂,乱七八糟!我只说我师父没教我们剑法,难道我们不可以自己想出剑法来玩?想一套剑法有什么难了?”

    一套剑法往往包含了天文、玄数之学,大抵有名的剑法,都是专治一方之学的高人才子,学有所得,豁然领悟后,才能发展得出来,讲究的是行云流水,融合道法。诗人有谓:“万一禅关若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便是这样的境界,岂是两个小娃儿所能达到的?

    宇文天一百万个不信,就算真的是他们想出来的剑法,也必然只是胡乱比划,不成章法。

    宇文天冷森森地说道:“你们自己想的剑法,那很难得啊,使出来我瞧瞧,也可以指点你们一二。”

    “哈哈哈……师弟,你听见没有?他要指点我们!”

    黄衫童子气焰更盛,木剑一挥,道:“最好的指点就是大家比个高下!”

    话声方落,黄衫童子长剑刺出,居然便刺向上官乐的命门。上官乐大惊,急忙矮身一闪,避招,气功随指而出!

    上官乐剑气一出,便暗自心惊:“我为何对这小小孩儿动用真气?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正要收招后退,玄衣童子已道:“那我就来会会你!”挺剑攻向宇文天,宇文天急忙衣袖一挥,以真气拨开玄衣童子的剑势,不料玄衣童子剑势只是虚招,剑锋居然立刻往上刺出,刺向宇文天的下颚。宇文天大惊,急忙跃后,玄衣童子的木剑有如矫龙,抖动剑刃,便直取宇文天的面门。

    玄衣神童的这式剑法狠、快、巧,几乎叫宇文天招架不住,连连闪避。

    上官乐与黄衫童子也战得正激烈。黄衫童手上木剑刷刷疾刺,虚招千万,却不知实招藏在哪一方位,真有如绵里藏针,叫人防不胜防;上官乐被攻得头昏眼花,只能勉强招架。

    宇文天与玄衣童子一下子便拆了七十余招,渐渐能反守为攻,却也心中惊疑,两童的剑法前所未见,巧妙之中,还隐着无数后招。只是一剑平常的攻击,却有着千万种不同的后续之招,正象是窥见一斑,欲知全豹,宇文天和上官乐皆久习剑法,见到这样的招式,怎有不焉然动心之理?两人便不急着反击,一面拆解,一面观察这两个孩童的剑法,到底是师出何门?

    玄衣童子的剑势迅疾狠准,剑剑皆刺向要点,宇文天越是与他缠斗,越是惊佩。玄衣童子的长剑刺向宇文天破绽,将宇文天逼退数步,却不紧追,横剑道:

    “把你背上的剑抽出来,比个高下!”

    “哼,对你这小娃儿,还动得到我单锋剑尊的剑吗?”

    “你不出剑,我也不好意思出全力,只出了一两分的功夫,一点意思也没有!”

    宇文天怒道:“狂妄的小子,你说你只出了一两分的功夫?”

    “正确的说是出了一分三,还不到一分半,说两分就太抬举你了。”玄衣童子道,“快出剑,能逼我动用三分实力,就算你有本事。”

    宇文天一生之中,从未被人如此奚落,更加火大,恶念陡生:“就算以大欺小,不斩下这小子一只手臂,我单锋剑尊也枉自为人了!”

    刷地一声,宇文天背上单锋剑终于出鞘,说了声:“注意了!”剑尖咻地直刺出去,不料玄衣童子长剑一偏,宇文天这一式刺至一半,身子倾前,居然以咽喉去靠玄衣童子的剑锋!

    宇文天急忙收招,吓出一身冷汗。玄衣童子动也没动,就算准了宇文天这一攻势的方向,而预先出招等待,让宇文天自己把脖子靠上来送死,要不是宇文天反应极快,而童子手下留情,没有顺势稍微往前再刺出半寸,宇文天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宇文天不敢马上再出极招,一连迅速出三剑,都是试敌的虚招,出到一半,便缩回了手。

    玄衣童子也连拆三招,宇文天见他这三式解得平凡,便迅速挺出一剑,直刺童子的咽喉。

    玄衣童子并不闪避,居然也往前挺出一剑,后发先至,竟快了一步抵向宇文天的咽喉。

    宇文天又大受惊吓,连忙避开。玄衣童子的剑式不但快,而且胆识极大,对着逼近要害的剑尖,竟能眼睛也不眨一下,闪也不闪,以同样招式反击。若非极有把握,怎么敢出此同归于尽的招式?

    宇文天振剑,再与玄衣童子斗在一起。耳边听见上官乐与黄衫童子剑招锵锵急打,招式又快又乱,原来上官乐也被逼得出了剑,却仍占不到上风,剑招有如密雨洒鼓,既快且急,夹着上官乐的喘息声,可见已应接不暇,窘态百出了。

    只听见剑声当当,黄衣童子挥剑猛攻,清脆的声音说:“快出招啊!只会后退,一点意思也没有!”

    上官乐只急着拆解密如雨点的攻势,哪还有时间讲话?

    宇文天也好不到哪去,玄衣童子挺剑疾攻,击、刺、划、挑,变化万端,招招既快且狠,原本宇文天以为他只是剑招精妙,想不到玄衣童子越斗越是精醇,每一式皆威力十足,若非内力修为深湛,绝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逼得宇文天不知不觉间已在剑上加了真气,挥剑处嗤嗤作响,气裕神盈。而童子的剑招也虎虎生风,两人或有进退,招式越格越快,周遭渐渐产生一股强大的真气,包围着两人,嗤嗤之声不断。劲风过处,草木无不摧折飞扬。两人身形渐快,在被剑气削落的树叶飞舞中,但见两道身影回旋奔冲,犹如鹰扬飙鹫。

    “看好了,这是最后一招!”

    玄衣童子高声道,宇文天心中一突,两人剑来剑往,正是不分轩轾,童子居然有把握将一招定大局?而且他还在出招前发声扬言,提醒宇文天注意,这未免太有把握了!

    宇文天长剑打圈连扫,以极快的剑招将自己身前防守得密不透风,他相信对方绝对没有办法在一瞬之间破了自己的守势。

    却见玄衣童子真气贯满木剑,暴喝一声,高跃上空,有如白鹤冲天,宇文天大吃一惊,待要回剑护住上盘,抬头一看,只吓得心胆俱碎!只见万点剑花,密密麻麻地往自己天灵扑将下来,眼前只有千万冷剑,根本见不到童子的影子,宇文天心知绝对挡不了这一招,索性双目一闭,等着一剑被杀。

    刷地一声,宇文天头顶一凉,脑中空白一片,差点便要昏了过去。

    只在一瞬间,宇文天认定自己必死无疑。然而,脸上突然一麻,发丝整个铺散了下来,垂在脸上,宇文天睁大了眼睛,见到玄衣童子手持木剑,站在他面前,微带笑意的脸上,还是那颌慧傲气的神情。

    宇文天惊得跳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只是头顶发髻被削落,天灵并未被刺破。宇文天茫然地抬手摸了摸头顶,手指尖都沁出冷汗,不住地发着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黄衫童子与上官乐激斗百余招,也渐渐使出凌厉的后着,上官乐回剑挥刺,衣袖都鼓胀着,犹如灌满了风一般,将真气全发挥出来了,却还是斗得满头大汗,应接不暇。

    黄衫童子大声道:“这套剑法的最后一招来了!”

    他不过十岁,声音犹如少女般清脆娇嫩,十分好听,这一声大喝,更是有如孩童玩耍时的叫声,应是可爱至极的,但听在上官乐的耳里,却差点要把胆子都吓裂了。

    童子双手握剑,真气一吐,一把木剑居然化出千万点寒光,全部刺向上官乐,这千万点剑光都是实招,上官乐就算生出千百只手,也不见得全部应对得了,眼看必被这狠毒无比的一招瞬间捅为蜂窝,必死无疑,索性一咬牙,不管一切地挥剑一挡,虎口剧震,剑居然被木剑发出的剑气绞断为数十段,接着当当当当数响,尽是剑的断片落地之声,而剑尖刺风也已经逼面袭至,上官乐双眼一花,跌坐在地。

    黄衫童子的木剑剑尖,停在他的双眉之间,正好触及,却没有真气。

    黄衫童子的木剑剑尖停留在上官乐的眉心数秒,盯着上官乐那张着嘴,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黄衫童子得意之极,收了剑,指着上官乐,大笑道:

    “你服气了吧?我的‘万点金星’你服不服?”

    听了那毫不掩饰的大笑之声,上官乐也不禁跟着“嘿”地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苦笑、干笑的成分居多。

    这是自己有生以来,遇过最特别的一次剑试,对手毫无杀意,只是以小孩子的逞胜之心,与自己一较高下而已。一旦获胜,便纵情欢笑,要对方投降。这两位孩童的剑术之高,天下罕见,但是性情却与一般的十岁稚童毫无二致,并不因为剑术老练而成熟一点。

    上官乐这样一想,便已释然,道:“我投降,仙童剑法高超,天下第一……”

    “我才是第一!”玄衣童子大声道,推了一下宇文天,急道:“喂,你说啊!你的剑法是不是比他高?”并一指上官乐。

    宇文天呆呆地说不出话,反是上官乐较为达观一点,道:“宇文兄的剑法当然比我高。”原本上官乐都称宇文天为单锋剑尊,此时改口叫宇文兄,想来是不好意思在两名神童面前再提封号了。

    玄衣童子喜道:“他剑法比你高,我打败了他,那当然是我天下第一,师弟天下第二。”

    “要是换成我对付他,我也会赢!”黄衫童子指着宇文天,不服气地辩道。

    “是你自己先找对手的,我又没跟你抢,你打败的是弱的那一个,就只能当天下第二。”

    黄衫童子愣了一下,显然是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又不习惯耍赖,因此呆着不知道要讲什么。

    上官乐趁机道:“两位仙童的剑法都是天下至极,我们甘拜下风,希望神童能传授我方才那一招‘万点金星’,让我在武林中,为两位宣扬,让天下都知道你们的神威。”

    两童一听,面现喜色,而宇文天也心中一震,回过神来。自己竟没想到向他们学剑!要是把刚才那一式学起来,绝对可以扬威天下,所向披靡。一想到自己的剑法可以变得如此精妙,宇文天不由得心神动摇,激动起来。

    但是,要他堂堂单锋剑尊宇文天,承认向孩童学剑,这未免老脸有点挂不住。宇文天一百个想学,却又一百个拉不下脸,一时之间,心中挣扎不已。既希望两童一口应允,又隐隐期待着他们拒绝。患得患失之中,只听得玄衣童子为难地说道:

    “你要为我们在武林中宣传,这就不必啦。我师父……师父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黄衫童子也收回喜色,吐了吐舌头道:“是啊,我差点忘了,要是师父知道我们自己练了剑,还跟别人打,我们可要跪到膝盖都磨平了。”

    上官乐只怕他们不教,忙道:“神童说哪里话来?名师出高徒,两位的师父老人家知道你们如此成材,他一定很有面子,会称赞你们给他争气。”

    玄衣童子笑道:“你不必讲了,你以为讲这种话,我们就会上当?师弟,教不教他,你自己决定吧!”

    “师兄你呢?你教不教?”黄衫童子问道,看来倒是凡事以师兄马首是瞻,只除了武功谁比较强之外。

    “我要考虑考虑。”

    “嗯,那就算我们没有缘份啦!”黄衫童子老气横秋地对上官乐道。

    上官乐急了,赔着笑道:“神童难道不想也收收徒弟,做做师父老人家吗?老朽的年龄应该和尊师差不多,若是尊师责备,我再去和他说说,说是我哀求你们教,不是你们自己要教的,这样尊师就不会责怪你们了。”

    这招倚老卖老,倒是奏效,玄衣童子认真地想了一下,道:“说得也对,以后要和师父辩什么道理。就让我徒弟去对我师父说,师父总不能再说我们是小孩子,不能顶嘴,就这样混过去。收两个白发徒儿也不错。”

    “神童说的极是。”上官乐道。

    玄衣童子又道:“不行不行,我们收你们为徒,你们就得留在这里学功夫,万一师父偷偷向你们偷学我们的功夫,那我们可就亏大了!”

    上官乐和宇文天都是一怔,这两名童子的师父,真的没教他们功夫?那他们又为何拜在那位师父门下?这真是教人千思万想也想不透其中奥妙的。

    黄衫童子笑道:“对!只可以我们学师父的功夫,师父不可以学我们的功夫!哪有又要我们叫他师父,他又学得到我们发明的剑法的道理?便宜都给他占了,这不行!”

    到底他们的师父有没有教他们?上官乐和宇文天已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有了!”玄衣童子道,“师父还有三天才回来,这三天,我们教了这两个老头一招剑法……”

    上官乐忍不住问道:“一招剑法要学三天?”

    “你们这么笨,根基这么差,三天学不学得会这一招,还不一定呢!”黄衫童子道。

    “是吗?”上官乐还是有点不信。

    黄衫童子道:“你真是一点悟性也没有,笨死了,我刚刚那招‘万点金星’,有多少实招你知道吗?”

    上官乐摇了摇头。

    “那招‘万点金星’里,有虚招七十二,实招三十六,加起来就是一百零八化,这一百零八化里,各有八前式,八后着,加起来便是一千七百二十八步,这一千七百二十八步,你三天之内学得起来吗?你只能生吞活剥,硬背下口诀和动作,什么时候练得会,还不一定呢!够勤奋的话,二十年差不多可以有个样子。”

    这番话听得上官乐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玄衣童子笑道:“你的万点金星,啰里八嗦的,烦也烦死人了,有什么好炫耀的?万一几千句口诀忘了一句,就通通连不起来了,这就是叠床架屋,难成易败!我的‘旋空斩’就没有这么麻烦。”

    上官乐一听,已大有弃万点金星,改学旋空斩之意,忙问道:

    “神童方才那一招叫旋空斩,可帅得很哪!不知总共有多少变化在里面?”

    玄衣童子笑道:“你没本事学,这老头比你高明,他勉强学得起来。”

    宇文天更是心动,便留神静听。

    “我的旋空斩,没有几千招变化,只有二十步,但是这二十步若是无儒教的‘易脉心法’、佛教的‘金刚功’、道教的‘无踪逍遥拳’为基础,根本无法施展。”

    上官乐更是咋舌,而宇文天一听,心也冷了大半。儒教的“易脉心法”,是以易经为基础,辅以阴阳变化,衍生出的一套六十四诀内功修习,与易经的天道演变暗合,一步一步修习,绝没有捷径。这部功夫,儒教的高手虽有人练成,却如凤毛麟角,都是算得出名字的高手,若是练成了,据说可以身轻如燕,与太极同,更能一眼洞穿对手的任何武功路数。原来这孩童已经练成易脉心法,难怪总是后发先至,先一步算准了自己每一式剑法的方向。

    佛教的金刚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却要由极柔的内功先练起,先在棉花里练成以一絮破一席,再练到以飞花破古松。要以极柔软之物,穿破至坚至刚,才算小有所成。若是臻至化境,简直是周身真气,不动如山,心念所至,无坚不摧。这当然极为不易,但是,佛教在多年之前,便以金刚功太造杀业为由,禁止修习,连秘笈也尽数毁去,只留了一本原书在佛教,只有掌门长老知道藏在何处,这孩童如何能学会这秘不外传的功夫?

    这两门功夫,已经是绝顶高手才有可能通晓其中一样了,而第三项道教的“无踪逍遥拳”,则只是道教的快攻之招,道教弟子入门十余年,若无大过,功夫又有基础,便可以学到这一套拳剑合一的高难度武术。虽然说人人有机会,发挥出来的功力,却参差不齐,有的人一生就以这一套功夫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有的以这一套功夫被打得落花流水。换言之,全看学习者的悟性和习惯。宇文天对这套拳剑合一的功夫略有所知,只是一直没有用心计较。

    玄衣童子又道:“你若苦练易脉心法,大概可以小有所成;金刚功嘛,我看佛教不会教你,你还是放弃不要学了;无踪逍遥拳你得先学会,照这样说来,你可以发挥旋空斩一半左右的威力。”

    “你……你肯教我?”宇文天颤声问,心中激动不已。

    “教就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夫。”玄衣童子说道,又想了一想,道,“为了不让师父有机会学我的功夫,你们就别留在这里了,三天一到,马上得下山去!”

    “是,是!”上官乐当然不会终身留在此地,当两个小鬼的奴才,忙不迭地答应。

    “可是你们不能说这是你们的功夫,要说是神仙教你们的。”黄衫童子说道。

    “对,我们隐藏在仙山中,料不准哪一天要下山去,你们不准事先泄露我们的行踪,等我们出山那一天,你们再对天下宣扬:当年我们就是受这两位高人调教!”

    “这个当然,两位仙童艺成,到武林中扬威称雄,我们一定会让两位很有面子,未现身,先轰动,一现身,就让所有的武林高手都心服口服,仰慕威名。”

    上官乐说得两童大乐,黄衫童子笑道:“那我就教你吧,可是让你就这样学去,实在不划算,你先学三声狗吠,我就教你。”

    上官乐明知这是孩童的戏耍,无伤大雅,总是有点为难。

    想了一会儿,索性把心一横,赔笑道:“好,我学狗吠三声。”

    上官乐吸一口气,便即“汪、汪、汪”叫了三声,叫完已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了。

    两童拍手大笑,玄衣童子比黄衫童子还要刁钻,笑道:“你要学我的旋空斩,就先学鸡走五步!”

    宇文天脸上青气一闪,这简直是要他的命!若不是武功差他太多,宇文天势必再拔出剑来与他决斗不可。

    就在宇文天木然不动时,玄衣童子已催促道:“快啊!你不想学旋空斩吗?”

    “我……我……”

    黄衫童子道:“你不会吗?鸡走的样子很好学的,我教你!你可以先弯起一脚,两拳缩在腋下,脖子抬高,然后单脚跳,就是了!”

    黄衫童子边教边比,样子十分可爱。

    宇文天左思右想,若是就这样拂袖而去,实在舍不得旋空斩。再转念一想,上官乐都已经狗吠三声了,此地只有自己与他两人知道此事,两人一样丢脸,料想他也不会说出去。

    只要忍耐一时,就可以学到这样高超的剑法,宇文天再也无法抗拒,便依着黄衫童子的样子,在菩提树下跳了五步。

    两童哈哈大笑,并无奚落之意,只是天真地为那样子感到好笑,但听在宇文天耳里,却有如千万人指指点点般难受。

    如今,他望着眼前的谈无欲,心里不断地想着:他怎会知道此事?他怎会知道此事?

    谈无欲道:“你和上官乐在天山半斗坪,学到这两招剑法,三天之后你们下了山,是不是?”

    宇文天默然,一会儿才道:“没错,你怎知我的旋空斩是向别人学的?”

    “我不只知道你的旋空斩是向谁学的,还知道你们下山之前,所做的事!”

    “下山之前……?”宇文天一惊。

    “你忘了吗?下山之前,你和上官乐在大石上写了什么?”

    “啊!”宇文天面色灰白。

    “你忘了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你们写的是‘上官乐菩提树下狗吠三声,宇文天半斗坪上鸡行五步’。”

    “你……你去看过了……?”

    “我没有去看。”

    “那……那你怎会知道……”

    “不必专程去看,那里就是我和师兄的修行之地。”谈无欲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当年黄衫童子的笑意,“万点金星,就是我教上官乐的。”

    宇文天眼前一花,又差点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宇文天才恢复神智,耳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怯怯地问:

    “那……那教我旋空斩的人……是……是……?”

    “素还真。”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天顿时几乎感觉不到脚下之地,整个人好象失去了重心,原来当年在半斗坪上,如此折辱自己的人,便是素还真。这几十年来,枉自称霸,想必素还真心中总是嘲笑着他不自量力。

    宇文天喃喃道:“惭愧,惭愧啊!我该退隐了,我该封剑退隐了……”

    “你不必紧张,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和素还真从来不使剑吗?”

    宇文天已经被刺激得连想也不会想了,只能怔怔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和素还真的剑,被一剑万生给封住了。”

    “一剑万生?”宇文天惊问。

    谈无欲面色抑郁,道:“你和上官乐败给我和素还真,算是惨败了吧?但是我和素还真,却在一剑万生手下败得更惨!”

    “什……什么……?”

    谈无欲道:“一剑万生封住我和素还真的宝剑,若是没有他的应许,我和素还真绝对不能出剑。”

    宇文天吁了一口气,道:“幸好素还真的剑不能出鞘,否则我……否则我……唉!”宇文天想起从前多次与素还真对决,皆九死一生,若是素还真出剑,他早已不知死多少回了,这样一想,又是庆幸,又是难过。

    谈无欲冷笑道:“素还真有何可惧?他只是一个小信小义的无用之辈罢了!他对欧阳上智下跪称臣,还可以说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欧阳上智死了,他还留在无极殿,甚至为了表示忠诚,自剜一目,自断一臂……”

    “什么?素还真断臂?”

    “没错,”谈无欲一脸不屑,道,“在我里,无极殿根本是一群老弱残兵,就算有将才,也都不服号令,素还真守住这样的局面,就算能有所作为,继续欧阳上智余绪,也不足以称得上开拓局面的宏人!我从前高估素还真了。”

    “可是,欧阳世家的实力雄厚,若是素还真能全部夺到手中,对他一统武林的目标就进了一大步了。”宇文天说道。

    “就算世家背景雄厚,素还真也不见得有那个能耐吞得下去!”谈无欲一扬下颚,道:“沙人畏与荫尸人在棋亭上等我,就是为了说服我和他们一起进攻无极殿,杀素还真。”

    宇文天道:“讲到他们,我不懂你的作法。沙人畏杀死你的小妹,为何你不让我杀了他?”

    “沙人畏的生命,控制在我手上,我要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只能活到什么时候。但是,目前还需要用到他。”

    “那……你又为何让他们在棋亭,不让他们上无欲天?”

    谈无欲微笑道:“他们无处可去,要与我合作,就得听我驱使。”

    言外之意,让他们在山腰处等待,无非是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哄抬自己身价的作法。

    想起谈无欲的实力,宇文天现在已经不觉得他有任何狂妄了,因此点了点头,又问道:“素还真……他的宝剑不能出鞘,这件事沙人畏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谈无欲道,“素还真不出剑,那么我们胜算在握。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叶小钗要杀你这件事,应该先解决。”

    一经提醒,宇文天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他突然想到:谈无欲与素还真连手,还败在一剑万生手中;传说中,一剑万生却曾败于叶小钗之手,那么说来,叶小钗的造诣,又会到什么程度?

    想到自己居然曾经想杀照世明灯,宇文天就脚底发凉,几乎站身不住。

    宇文天声音又发起抖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两名剑尊之师……为什么说叶小钗要杀我……我……”

    谈无欲也沉吟了一下,道:“依你所言,照世明灯不太可能是叶小钗,一剑万生与他交过手,一剑万生应该认得出来。”

    “叶小钗为什么要杀我呢……?”宇文天心里只记挂着这件事,喃喃自语。

    “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去找照世明灯,让一剑万生指认!”

    “真……真的?”宇文天大喜。

    谈无欲冷笑,轻身一纵,那翩雅的身影已脚下生云,有如绝崖黄鹄一般,纵向云谷。

    到底照世明灯,是不是传说中的刀狂剑痴叶小钗;而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究竟是否曾惨败于叶小钗手中,叶小钗又如何习得绝世武世,想必都将随着谈无欲的追查,立刻水落石出。

    宇文天望着谈无欲的身影消失在无欲天,心中百味杂陈。从前的天地,显得那么渺小可笑。如今,素还真、谈无欲、叶小钗……这些真正的高手,才有资格展开一场争战,一场武林至尊的争战!

    黄衫童子问“大家是谁?”

    玄衣童子道“大家就是认识的人啊!师弟,不如这样吧!师父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师父说不可以自封,那就我帮你封,你帮我封好啦!师弟,我封你作‘剑仙’!”

    黄衣童子道:“没有!师父常叫我我们要谦虚,不要自封剑尊。”

    玄衣童子笑道:“嘿!我已经自封‘剑神’了。”

    “那我也要自封‘剑仙’!你也一定不听师父的话,才会自封剑尊,对不对?”黄衫童子指着宇文天,天真地问。

    “对啊,是谁封你的?”黄衫童子追问。

    这个剑尊的外号,到底是谁封的,可就没有人答得出来了。其实还不是自己先自称,别人打输了之后,才跟着叫开的吗?因此严格说来,真的有点自己封自己之嫌。

    宇文天答不出来,上官乐微笑道:“是大家都这么称呼他的。”

    “叫他们走就是了!”黄衫童子理也不理宇文天二人,抖擞剑刃,捏了剑诀,蓄势待发。

    两人这才看清,玄衣童子肤色白嫩,双颊红通通地,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透着聪明的神气,双眉间有一颗艳红的硃砂痣,宛如图画里走出来的仙童。

    黄衣童子较为清瘦,轮廓不如玄衣童子的珠圆玉润,也清丽得象个女娃娃,眼睛细长丹凤,却含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神采。

    宇文天闷哼了一声,心中暗暗想道:不知好歹的野娃儿!等见了我的剑术之后,还说得出这些话吗?

    玄衣童子道:“师弟,你别乱猜了,这位上官老伯,不是说他的剑尊外号,是别人封的吗?”

    “老朽名叫上官乐,剑术上略有心得。这位……”说着便指向宇文天,道:“是鼎鼎有名的单锋剑尊宇文天,他若自称剑界第二,也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了。若是得他指点你们几招,你们一定会终身受用不尽的。”

    话未说完,玄衣童子已望向黄衣童子,笑道:“指点我们?那就先谢谢了。不过……单锋剑尊宇文天?师弟,你听过没有?”

    不料玄衣童子并不化解,身子不动,手腕一抖,将剑抛向半空。黄衫童子“咦”地一声,所发出的剑招居然落了空。

    玄衣童子身不动,甚至连招也没出,举手便化了凶险而精巧的攻势,让对方的剑招落空,反应不可不谓奇捷。不止宇文天和上官乐皆佩服他的机智,连黄衫童子都一脸不信,还要再攻,玄衣童子已伸手接住落下的长剑,转过身来,倒转剑身,收剑笑道:“不比了,我不爱让人旁观!”

    “我们不想别人看我们比剑!”黄衫童子大声说道,难掩不悦。

    上官乐仍笑眯眯地:“别不好意思,你们很有学剑的天份,今天遇到我们,你们运气很好。知道我们是谁吗?”

    玄衣童子似笑非笑,摇了摇头。

    上官乐与宇文天见了这两个讨人喜欢的娃儿,忍不住便要讨好,上官乐笑道:

    “小娃,你们的剑比得很精彩,为什么不再比了?”

    巨岩掩蔽的菩提树林里,有一大片平地,地上一丛丛黄黄绿绿的枯草,两名男童手持着木剑正在比斗,攻守十分迅速。一玄一黄的衣衫随着跃高窜低,有如两只嬉戏于林野间的蝴蝶般美妙。

    只见黄衫童子逼剑一刺,玄衣童子侧转身子避开此招,尚未来得及回身,黄衫童子的快剑已紧逼而至,刷地一剑刺向玄衣童子手中长剑。

    这一式攻击不但极快,而且出其不意,若是玄衣童子转过身,回剑迎敌,势必不及,也将使原本应击打在剑刃的剑气,反而刺中肩膀。而若是不回转身子,背上并无长眼睛,更不可能反击。宇文天与上官乐皆忍不住全神贯注,要看清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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