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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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有人据守,一楼有人逼近!英奇没时间犹豫,他将最后的一排子弹全都送给二层那名枪手,打得对方缩在一间客房里面不敢露头。英奇抓住机会将那名被子弹暴开额头的枪手尸体拖进楼梯间,他不顾对方的猛烈还击,飞速抓取尸身上的三枚手榴弹,然后挨个掣下金属保险环,顺手就把其中一颗撇进左侧走廊,另外两枚则摔在楼梯过道的墙壁上,最后弹落一楼!

    英奇在丢开手雷之后便全身蜷缩扑倒地面,他双手抱头,尽力护住身上要害!三声最猛烈的爆炸几乎在别墅内同时响起,一楼二楼之间光火璀璨碎片纷飞,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地板和墙壁,木屑和散落的水泥块打得英奇生疼!

    肩头的两处枪伤造成大量失血,英奇已经感到左侧身体的僵直和麻木,他不想放弃,所以爆炸过后他再一次由枪手的尸体上回收武器,这时尸身上的步话机又传来一声吆喝:

    “Killthem!Killthemall!”

    大少有苦说不出!看来他是把这伙武装极为强悍的职业枪手逼极了!

    英奇抖落一身的尘土碎片,他咬牙起立、艰难举枪、蹒跚移入二层走廊!别墅二层的楼梯间外是一个小型休息区,英奇刚一走进这间小客厅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小客厅朝阳的一面是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室外雨量丰富,玻璃窗上满是冲刷而下的雨水,但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绝对难不倒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落地窗在英奇飞身而起的同时寸寸粉碎,一发5。8mm口径的步枪弹在机警的战士的后背上划出一条中指粗的血痕!英奇跌倒在地,口中高声骂娘,他不知道那三枚手榴弹解决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刚才躲在右首客房里的那名枪手到底挂了没有!他只知道对方的狙击手选择了一支精度其高、适应性极强的5。8mm口径中近程狙击步枪!

    英奇在地板上匍匐前进,他由小客厅一直钻进墙体厚实的走廊,而每动一下都会牵扯肩膀和脊背上的伤口!这名狙击手的确很优秀,他在目标人物的影象由准镜中彻底消失之后依然能够准确把握对方的动态位置,5。8毫米弹以1。4秒每发的速率不断在英奇身边透射而过!

    ******

    英奇几乎已经肯定,对方使用的是一把有效射程在800到1200米之间的半自动狙击步枪!以MP5的射击状况,就算他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也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四散纷飞的子弹比起来,失血才是令战士最为头疼的问题,英奇只能撕开身上的休闲服,用布条扎紧肩膀上的两个血洞。

    他站了起来,这里已经是二层走廊的尽头,背后是墙壁,面前是一条暗淡无光的通路。英奇持枪的手臂正在剧烈颤抖,急速流失的鲜血令他微微晕凯,脚下如同踩着一大块棉花糖,轻飘飘的、软棉棉的,就像是在太空里行走。

    英奇没有走,他一动不动,其实也是哪也去不成!由尸身上取来的步话机只有一片茫音,对方一定更换了通讯频道,或是为最后一搏开始了通话静默。

    英奇在等,等待决定死或生的那一刻。

    鞋底踩踏满地碎片残渣的轻微声响引起了英奇的注意,他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移动。别墅主卧室的大门就在小型休息区的隔壁,但卧室内也有一大排朝南的落地窗,英奇不敢冒险进入狙击手的射程,可这时又有两枚形状古怪的手榴弹由楼梯间掷入二层走廊!

    看着两枚在地板上不断滚动地凶器。英奇心中苦叹,动作却是不停,他向着主卧大门全力扑出,隐于室外的狙击手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大块玻璃再次碎满一地,英奇以枪护头。向着背离窗口的双人床匍匐隐蔽,而走廊里的两枚奇形手雷已经先后爆裂!一发制造出惨白的闪光,另一发则在炸裂的时候发出一阵足以撕裂耳膜地尖利啸叫!

    英奇脑中巨震!他冒着生命危险避开了闪光弹对视力的影响,却无法摆脱被音响手雷夺去听觉的恶运!不过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卧室窗外突然降下一条绳索,一名全副武装的枪手由屋顶垂落,他朝缩在大床一侧的世界第一幸运儿开始猛烈扫射!

    英奇捂着耳朵,他什么都听不见,耳道内都是粘稠的鲜血,脑中尽是轰鸣的余音,暴烈的枪火打得床上的被褥棉絮翻飞。英奇自然知道这样下去地后果,他只有借由本能向着窗外的枪手开枪还击,可整整一排三十发子弹竟然只在对方的胳膊上擦出一条血口!

    “喝呀!”

    英奇在叫!他已经打空弹夹,吊在绳索上的家伙却已掣出腰间手枪准备继续开火!英奇咬紧牙关,这就是拼命的时候!他不会等到由一层上到二楼地枪手把他堵在这里!于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由藏身的大床一侧飞身而起,鼓足全身的劲力向着窗外的人体埋头猛冲!

    英奇扑出窗口,在半空中与枪手撞在一处!巨大的冲力将枪手直接推离二楼,英奇紧抓对方身上地武装带,坚定的眼光直视这名目瞪口呆的枪手!他由对方眼中读到了难以置信地情感和对死亡的恐怖。但死亡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沉重的人体由半空坠落地面,尽管墨绿色的草地已被雨水蹂躏得泥泞不堪,可英奇以自己的体重压在枪手身上。对方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就被摔断颈骨!

    狙击手准确把握到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他的枪口没有离开掉落地面地两具人体,可英奇的速度竟比子弹要快!他在借由身下的人体得到缓冲的一瞬间便提起这具软绵绵的尸骨挡在面前!5。8毫米弹在死去的枪手身上打出数团血雾,英奇看准雨幕中的一处窜起气浪的灌木丛,他拣取尸身上的手枪,对准狙击手的藏身之地就是一阵不间断的急速射!

    这竟是一支国产92式5。8mm口径的制式军用手枪,英奇枪一在手就获得了一种异常熟悉和亲切的触感,但5。8mm口径的手枪弹在雨幕中疾射四百米之后就已经脱离准具弹道,不过对方的狙击手还是被身前左右不停跳起的枝叶和泥块儿吓了一跳!

    英奇在打空一排手枪弹之后再也不敢多做停留。他奋力提起身前的挡箭牌,反身冲入别墅大门!不过这个过程并不十分顺利,只能概括为险象还生!

    狙击手虽然被奇迹般钻入藏身之地的手枪弹吓得不轻,但他的身份。已经被前空降兵上士鉴定过!这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体没有中弹中前绝对不会移开准镜,就在大少拖。曳尸体逃往室内的时候,国产KBU88式5。8毫米半自动狙击步枪始终追随移动的人体,步枪弹不断击中那具可怜的尸体,血肉在子弹的冲击力下四散飞舞,英奇的身体和额头始终躲在尸体背后,可他的前胸和面孔早已被暴起的血花溅得遍体艳红!

    就在大少冲进室内的一瞬间,狙击手终于在瞄准镜中捕捉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十字准线锁定目标的一侧大腿,枪手果断扣在扳机,准镜里就出现了某位自称世界第一走运的人仰面跌倒的景象。

    英奇在腿部中弹之后依然咬牙由满是血洞的尸体上取下手枪弹夹填充弹药,就在子弹送入弹仓的同时,刚刚逼近二楼的两名枪手就已在一层楼梯间出现了!

    枪声于室内发起暴鸣!枪口喷出的火光映得黑沉沉的屋宇亮出白昼!

    光焰消失了,声浪消失了!室内室外尽归平寂,狙击手由卧姿改为站姿,他端平步枪,准镜十字线的交点不断在别墅一层门户和窗口往返移动。无声无息。没有人,也没有光!只有豪雨尽情冲刷着墨色地草地和孤零零的别墅小楼。

    “Anybodyalive……Answenme?(还有人活着吗?请回答!)”

    对讲机中响起一阵急促的女声,英奇刚在一具枪手的尸体上找到了止血药粉,他正缩在客厅墙角处理大腿上的血洞,枪手尸体上的步话机一直都在吆喝,搞得英奇烦不盛烦!他干脆取下对方地连线耳机和应答器。然后便把电讯感应触端贴上自己的喉咙:

    “叫什么叫?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有种你就进来!”

    大少一边说一边拨开MP5的火控保险。

    “Fine!Asyouwish……你给我等着……”

    女声换上一句稍显生硬的国语,她丢开手里的KBU88,揭开摊在身边的一块迷彩帆布。布面下头摆着一把12。7mm口径的长程反器材枪,旁边则是一支加装了激光呈像系统的箭鱼4型肩射式反坦克导弹!

    女射手在反器材枪和反坦克导弹之间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她把导弹发射器扛在肩上,激光呈像系统将射手眼前的画面不断放大,她能清楚地看到缩在墙壁角落的那具正在活动地人体,而其他的红色人形物体则以各种姿势倒卧在地,连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

    “Whereareyou?我要去找你了……”

    射手最后问了一声,她的手指已经触到发射器上的火控凯钮。

    “我在二楼……主卧室……床上……完全赤裸……”英奇答复自己的位置。可他始终缩在一楼地客厅墙角一动不动,再说大腿上的枪伤已经令他很难移动,只不过子弹没有伤到大动脉,他暂时还死不了,但下一刻就很难说!

    “OyeahBaby!I-mcoming……”

    浑身包裹草絮伪装网的狙击手已把一只极细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发射器上的火控指示灯也由红色转为绿色,她那涂满黑色油彩地面孔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似乎是在讥讽那个中国男人的天真。

    高尔夫球场响起一阵凄厉地警号!一大排警车突由别墅前的一段柏油路上疾驶而来!射手稍一迟疑,但她还是狠下决心扣住扳机,可这该死的扳机竟然按不下去!气急败坏的射手立刻转向身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对方那双涂满伪装色的大手死命钳住火控保险的开关。

    “Why?”

    摇了摇头!他朝已经在别墅门外一字排开的多部警车努了努嘴:

    “没必要冒险!惊动了中国警方,咱们可就走不出这个球场!别忘了,您是帝国近卫军地公主!机会还有!”

    女射手看了看远在数百米之外的几十名警察。又看了看合作多年的,她猛地丢开手里的导弹发射器,同时按住贴在喉部的通讯触点:

    “周淫器……记住我的名字!艾娅尼斯-迪卡鲁巴-莫瑞塞特!我以迪卡鲁巴家族和莫瑞塞特皇室的荣誉起誓,你的命……我的!”

    英奇皱起眉头,他朝口齿不清的奥地利女人发出怒吼!

    “是周英奇!英雄的英、奇怪的奇!你发不出英奇这个音就不要瞎叫好不好!要杀我先去龙大学中文吧!”

    女射手的连线耳机落在藏身处的草地上,人已经不见了,估计她是没有听到。这个叫周淫器的中国男人已经让帝国近卫军在世界同行面前丢尽了脸面,作为世界第三大刺客组织的接班人,艾娅尼斯-迪卡鲁巴-莫瑞塞特已经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不把淫器歼灭她就不会走!

    “俱乐部方面说这里还有一位那小姐,人呢?”一位负责录口供的警员大声询问惨不忍睹的周英奇。

    英奇呆掉,他差点忘了这件事,春雨还在厨房内的那个大冰箱里冻着呢!

    最后一排弹夹送入冲锋枪的击发卡槽,别墅二层的楼梯间也已闪出枪手的身影!英奇和对方几乎同时开枪,他击中了这名枪手的额头,对方打得他的左肩血流如柱!

    忍这彻骨巨痛,英奇带着烫伤和枪伤蹒跚冲上楼梯,他先是向二层走廊的左侧探出枪口,但这次他赌错了,进入二楼的另外一名枪手在走廊右侧向着楼梯间内的高大身影打出一串9mm弹,英奇在闪身回避的时候又中一枪,他像泄愤一样发出一声惨吼!

    尸体上的步话机传来清晰的口令:

    “Getthem!Now!”

    英奇给手中的MP5换过一排新弹夹,室外已经停止扫射,前空降兵上士伏在地上数了三个数!第四秒,英奇突然举枪,他并没有暴露自己,而是连看都未看就将枪口探出灶台,向着空窗的位置狠命扣下扳机!MP5发出一阵清脆而又暴烈的轰鸣,子弹疾射而出!当下便有一名倒霉的枪手应声惨叫,英奇一刻不停,一边开枪一边向着厨房大门飞速移动!

    猛烈的爆炸将英奇掀出厨房,狠狠砸在走廊过道的墙壁上,英奇只是甩了甩头,他似乎忘了照顾毫无抵抗能力的春雨,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在英奇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内的一刹那,又有两名枪手闪身进入客厅,但大少的战斗意识在被Eco狠狠地撞过一次之后便已提升了一个高度。他单手持枪,子弹在其中一名枪手踏足客厅地板的第一时间就已击发而出!

    枪手倒地,但是不同角度还要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消声武器的闷哼和冲锋枪不间断的鸣叫混在一起!双方都已失了准头,一场意在疯狂倾斜子弹的混战灿然爆发,英奇几乎是在几秒钟内就打光了一排弹夹,但他死守战位,一动不动!

    换过新弹夹同样只需数秒钟,可就是一眨眼的光景,英奇的面孔已经铺上一层子弹击起的墙灰和粉尘。他隐在别墅一层楼梯间里的一个死角,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上去二楼的必经之路。这个位置对前空降兵上士来说已算极为理想,他可以跟不断进犯的枪手自由驳火。英奇每隔几秒就会闪出楼梯开枪还击,但开枪间隔并不固定,连续射击也很仓促,除了消耗了大量的子弹,半分钟内再无斩获,就在英奇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两名枪手不紧不慢地靠近厨房大门,他们使用的是消声武器,室外又降着豪雨,不逾惊动任何人。两人在厨房大门外戴上了奥地利陆军制式的防护用红外呈像视讯仪,这说明他们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装备精良,举手投足都是职业军人的风范。

    一人在左,斜下45。压低枪口,一人闪过厨房大门,枪口直指室内的催泪烟雾,他由大门左侧缓步移到右侧,MP5冲锋枪地激光瞄准具发射出一条红艳的光线。瞄准点在室内齐人高的位置上一扫而过!

    “安全!”

    手榴弹来了!

    爆破用!

    上述所说的一切大概只是几秒钟地事情,暴燃的火焰激醒厨房天花板上的消防报警装置。嵌在屋顶上的两个灭火喷洒口立即开始运坐!与灭火装置同由智能程序控制的高级厨房设施自动关闭可燃液化器的供应,屋外下雨,屋内也着雨,英奇等到的不是雨过天晴,而是隐在厨房窗外的数名枪手的集火攻击!近百发子弹同时杀进室内,打得锅碗瓢盆满室飞舞。

    英奇伏在地上,未发一言,他由枪手地尸身上取下冲锋枪和数排弹夹,并且卸掉了枪口消声器。只要枪声一响就会吸引俱乐部保安人员的注意,这伙不知打哪钻出来的家伙在发现事不可为之后就迅速退走。

    在厨房地面翻滚,落在英奇脚边。

    大少没有闪躲,对方并没有改变生擒活抓的念头,这是发催泪弹,弹体保险弹落之后便自动打开发烟器的机簧,催泪烟雾立刻由单体核心一涌而出。英奇探出大手掩住春雨口鼻,浓烟滚滚,厨房中的这对青年男女就在烟雾中失去影踪。

    事情有点古怪!枪手忽然停下脚步,他的面孔隐在护具面罩里,红外呈像视讯仪上出现一条分不出颜色的塑料绳,绳子的一端缠在电炉灶的打火开关上,另外一端直通天花板!枪手的反应并不慢,他猛地向着头顶扬起枪口,可塑料绳已经收紧。点火开关发出一声脆响!

    几乎立刻!厨房暴出一团灿烂地火光!室内的可燃液化气并未积累到爆炸的程度,但整个空间还是在一瞬间充满烈火!

    两名枪手同时发出低沉的急叫,周身都被火焰包围,那名身在厨房中心的枪手几乎下意识地向着头顶开始扫射,但英奇已经在两面墙壁交接处地天花板上径直跳落。他应该是被凶猛燃烧的烈焰给烫了下来,不过谁知道呢!这名大胆心细的战士同样遍体燃着火舌,他在落地之后一刻不停,先是探出一手扯住那名仍在开火的枪手,带动对方的枪口击倒门口那个家伙。紧接着便将咬在嘴上地尖刀交到手里,下一秒就将刀锋插进对方的喉咙!

    看到同伴的手语,大门左侧的枪手立刻做出反应,他平端枪口,同时闪身进入厨房,门边右侧的枪手紧随其后,他地同伴进门向右。他则举枪向左!

    两位枪手配合默契,一人在门口控制室内空间的唯一门户,另一人则在催泪气体中小心翼翼地搜索目标人物的下落!这名枪手十分警惕,他的枪械准具没有放过室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致命的气体在厨房中迅速扩散,但屋内开着门,玻璃窗被子弹悉数击碎,液化气无法充实室内空间,积累到遇火爆燃的程度仍需要时间。

    时间对英奇来说是最宝贵的,就像生命一样。现场的境况对他极为不利,他不知道不明身份的枪手到底有几个人,不知道对方的狙击手隐藏在什么位置,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如果有颗手榴弹丢进厨房,英奇就得在十八年后续写司机的传说。

    手榴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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