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奇又撇了撇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可活得够糊涂的了！那你就说说以前是如何获得动力的？”
Eco自动调整倒视镜，镜子里出现一抹太阳光：“按照地球上的说法……晒太阳！”
“太阳能！”英奇笑了一声：“不是太阳能就是宇宙能！这不就完了吗？”
Eco沉默以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有这种直觉！在最近一段时间，宇宙六级机械生命体渐渐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甚至是整个“脑域”的潜意识行为都在向极为自我的方面发生倾斜，她会顾影自怜、她会精神溜号，而这种事对机械生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Eco在由机械的物化向生化转变，真不知那些K星人到底对她和周英奇做了什么事情，反正给“车”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干嘛对着车发呆？”燕青思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英奇被吓了一跳。
“老板娘……”司机望着清丽的妇人，刚才在餐厅没有看仔细，这次倒很实在！燕门主母没有化妆，身上一样穿着战术作训服，脚上也换了一双黑亮的军靴，整个一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就差司机把一面燕字帅旗抗在肩上。
“您上车！”大少眨了眨眼，他的视线不敢在女人的面孔上停留超过一秒钟。
燕青思又是一阵疑惑，色眼司机的色眼怎么突然老实起来了？估计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周英奇的一双色眼早已把她看个精光。
通过USB端口，“雏菊”将随身携带的一部手提电脑连接陆虎车上的触摸液晶显示屏，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全彩色的GPS卫星地图，一条已经标记好的路线映入司机的视线。道路的起点是洪水镇，道路的终点是一片三面环山的开阔地，道路里程显示为172公里，可洪水镇与目的地的直线距离只有90多公里还不到，可见这一路山道之崎岖。
“准备好了吗？”青思妥善收好电脑，她转向司机。
英奇点了点头：“没问题。”
“出发吧！”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望向倒视镜，前车已经向后车打出示廓灯，后车立即燃起发动机。
英奇向着大笨象打出注意安全的战术手语，然后便发动汽车，驶离小镇，一头钻进广袤萧索的山林。
自古燕山多坦途，可一遇险道便是万难之境。尽管Eco车大有脑，可司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进山的车道在离开洪水镇之后就变成了单向车道，开始的时候还有一段老旧的柏油路，可再往山里走得远了就变成石子土路，好在陆虎车的越野穿行能力名不虚传，走得虽然艰难，险情倒不是很多。
车行在低谷山涧之间自有说不出的感触。大山环抱，天空澄碧透明。越往山里走气温越低，正月里那场席卷北方的大雪还在山林中间的僻静之处留着皑皑白斑。若是仔细观望，行路的司机还会在铺满积雪的林地里看到山鸡的身影。
间或，周家大少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临坐的女人，这个女人在穿上野战军服之后自然别有一番韵味，可周英奇还是无法把她和昨晚那个“自力更生”的魔女联系到一起。
英奇一路走一路想，他总得这大山之间迟早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这种灵敏的触觉不是来自潜意识、不是来自凭空猜想，而是来自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脑子的里东西似乎对某件事有着一丝丝的期待，英奇虽然感觉不到那个东西的形体，但东西在自己脑子里，他对那一丝丝的期待有着一丝丝的体会，可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燕青思早就察觉到司机对自己有意无意地注视，这种乖巧的偷瞄是那样明显，但她并未理会，而是专注地想着心事。其实这心事也和司机有关，别看她只把周英奇当作一个小司机，但这个小司机毕竟不是寻常的退伍兵，至少是个隐姓埋名的英雄。
这个司机不但机警机智，待人也算有诚意、处事也算有心计；色是色了点，但他对婉初很细心，连自己这个做母亲都把女儿饿了一中午这件事忘得干净，他却想到跑去麦当劳买了份套餐！女儿嘴上不说，但她这做妈的看得出来，婉初对周英奇的好感是来自心眼里。但是……请个小司机做龙城燕门的女婿？燕青思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小心翼翼、谨慎慢行，172公里的山路整整走了五个半小时！英奇沿着道路将汽车驶入深山中的一大片开阔地，这里虽然地势平坦，但四围的山岭极为险峻，谷中似乎终年不见阳光，路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
大少按照燕家老板娘的指示在一片空地上停车，英奇狐疑之下不禁四处打量，山谷开阔地绵延数里，寂静无息，两侧的山崖石壁完全不见植被的踪迹，若不是Eco提示英奇注意雪地中的一块伪装网，凭大少的眼力也看不出开阔地尽头的山体上还隐藏着一条幽深的隧道。
“远光灯和近光灯交替打三次，一次间隔四秒！”燕青思一边说一边从作训服里掏出一把GLOCK19全自动手枪，英奇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把枪是专为女士设计的改型手枪，不但比GLOCK17更小、更便于隐藏，还在枪口下端加载了无后坐力承重梁和红外凝光准具——这样一把枪就算拿在幼儿园小朋友手里也是一件杀伤力惊人的自动武器。
大少没有迟疑，他准确地执行了老板娘的指示，每隔四秒变换一次车头的远近光灯，前后三次，直到大少确定Eco视界中的那个擎着红旗VI式肩射飞弹的家伙关闭火控保险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数个人影由雪地深处走了出来，当中一人用信号灯打出准予通行的暗语。燕青思朝英奇点了点头，司机便重新发动汽车，向藏在山底的那条隐秘的隧道开了过去。
车到隧道近前便被数名着便装的武装人员截停，Eco的探测信息已经表明山体中间根本没有通路，这个隐秘的空间完全就是一个秘密洞库，司机甚至能够感到洞库里的AK枪族正在拍摄全家福的合影。
燕青思坐在车上没有动弹，直到控制现场的武装人员撤掉洞库的伪装网，幽深的洞府中便走出一个矮小结实的中年人。
“燕子！”中年人一边笑一边向车里的女士挥手致意。
燕青思望了一眼周英奇：“呆在车上别动！”
英奇便不动，他目送老板娘和老板娘女儿一同下车，就连大笨象也跟着母女走了过去。他们似乎和洞库里的那位中年人是老相识，说话之间不但异常亲切，连大笨象也笑呵呵地跟中年人攀谈了几句。
司机看了看围在车辆四周的武装人员，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家伙在部队里也只能算是二流角色，当中几个人在执行这种机密任务的时候甚至没有打开步枪的保险。这要是事情出点什么差错，就凭他们这种散乱的看护阵型……别说来的是一个班，就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空降兵上士便能把他们挨个放倒。
大笨象跟随燕夫人和燕小姐进入洞库，走得深了便不见踪影。百无聊赖的周英奇缩在车里无事可干，反正事情进展顺利，再说他一个外人自然知道得越少越好，干脆……司机放下座椅靠背，找个舒服的姿势仰了下去。
夜里没睡好，早上起得早，再加上不错眼珠地开了半日车，司机要是再上路的话就有疲劳驾驶的嫌疑。英奇大概用了半分钟就已进入睡眠状态，他梦到了朝思慕想的燕青思，还梦到他把这个极尽诱惑的花季美妇压在身下……发动机轰隆轰隆的转，枪声乒乒乓乓的响……
“枪声？”司机猛地睁开双眼，哪来的枪声。
空降兵上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前排储物箱，又以更快的速度把NT04握在手里，同时拨开火控撞击，准备应付突发危机！
英奇下车，他活动了一下搞不清状况的大脑袋，枪火激鸣只是大笨象在洞外试枪而已，司机看到洞库里的便衣武装人员抬出了好几箱AK枪系的家族成员，这位爷见猎心喜，嘻嘻哈哈地凑了上去。
“要来试试吗？”燕青思笑呵呵地打量着出身共和国最后抵抗力量的司机师傅，她想这个家伙对射击应该很在行才对。
“我不行……”英奇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痒得异常！他缩手缩脚地踱到老板娘身边，一副孙子相。谦虚归谦虚，大少不是不想一试验身手，只是不太清楚这个场合适不适合自己显露那身百步穿杨的独门绝技。
一直都在校验枪械的大笨象并没说话，他只是朝老班长笑了笑……想当年在部队的时候，www.pan5.net。
萧潇像丢玩具一样撇开了手里那件RPK47轻机枪，然后又从摊在地上的一大堆枪械中拣起一支AK74M长程突击步枪。这头身高两米半的野战巨象以标准的立式射击动作摆好枪位，也不去理会鼻涕口水淌成瀑布的老板长，拨开保险之后便是一阵点射。子弹横过百米雪地飞向山谷中的铁靶，十发子弹竟然击翻九个靶位，而大笨象竟然还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呸！”英奇瞪着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他狠狠弹了战象一个脑瓜崩：
“我是怎么教你的？这几年你净吃白饭了是不是？多少日子没罚你十公里负重了是不是？你这脑袋里头装的是……”
“别忙着批评别人！”穿着一身野战装束的燕家老板娘突然站到司机和侍卫长中间，她把手里的那支AK74塞进英奇怀里：
“来比比，让我看你是怎么教出那头大笨象的！”
洞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西装打扮的中年人托着燕婉初走了过来，这个人显然是供货方的代表，步态和气度都是军人风范，而且态度温和、平易近人，他先是和司机握了握手，然后才对着燕青思指点起来：
“年轻人！姜是老的辣，可别小看这只燕子，大笨象不是她的对手，我换过好几拨射手都被她给哄了回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英奇朝中年人点了点头，这边的燕家主母已经拉开架势，负责操控靶位的武装人员已经通过对讲机传来预备讯号，身材修长的燕青思便凶猛地抬起步枪！
周英奇没有留意陆续倒翻的铁靶，他始终专注地打量着这个令人着迷的样子。她穿着军衣、戴着军帽，全神贯注地瞄准、谨慎果断地开枪！她是那么富有自信，她是那么坚强地举着枪。此时的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女人味，眉宇之间全是凶恶和肃杀……英奇知道，上过战场的人在开枪的时候都这样。
“到你了！”青思收枪，再换肩背枪，连贯的动作说明了她的工作性质。
英奇看了看手上的记速表，www.pan5.net，但有一个靶位是被擦边而过的子弹带倒的，燕青思运气不错，AK74在百米单发急速射的时候也会出现跳弹和弹道曲张的现象，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战场上若是控制不住武器的枪口弹量，中弹或是丧命就是一瞬间的事。
司机摆开架势，在调较了步枪标尺和照门瞄准点之后才抬臂举枪，等待百米外的武装人员重新竖立靶位。也许是负责摆靶的那几个家伙看司机不顺眼，十个靶位不但前后排位不一，间距也是隔三岔五错落有致。
“加油……打败她……加油……打败她……”燕婉初的手机屏幕一阵狂闪，整个人就在周家少爷身边蹦来跳去好不兴奋。
英奇得到靶位清理完毕的讯号，他的视线中已经出现准星照门的射击瞄准点，大少没有犹豫，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单发射击，急速开枪！
只见AK74突击步枪枪口微移，枪栓机构不断弹跳，弹壳飞舞之间，光火大作、气浪奔涌，急速射的后坐力带得射手的肩膀不断颤抖，但司机始终保持着最标准的战术动作和高效的速率，直到枪声噶然而止！
英奇连扣两次扳机，在意识到置弹仓卡壳的一瞬间便丢掉手中的步枪，并以最快的速度换出插在腰间的NT04，五四式军用半自动手枪在抬平枪口的一瞬那急发两颗子弹，枪声在大山之间回荡不绝，竖立在开阔地上的靶位已经全部翻倒，无一幸免！
“Yeah！”婉初的手机出现大大的赞叹，她当着母亲的面扑到司机身上，司机被大小姐的热情吓得不轻，燕青思也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周英奇。
“算上切换五四……www.pan5.net！班长！www.pan5.net！”大笨象看着手表的计数：“要不您是班长呢，这成绩比咱们指导员还强！队上的新记录……”
英奇的面孔突然冷了下来，大笨象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紧紧闭上嘴，低眉顺目做孙子状。
负责起货的中年人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燕家人必须快点上路，等天黑下来山道就更不好走：
“燕子！你不是要挑些好家伙送人吗？赶快吧！再晚一点你们就得摸黑回镇上。”
燕青思点了点头，她朝周英奇招了招手，司机展示出来的功夫足以说明他是使枪的大行家，这样的人识起枪来必然也很准。
“继续发挥你的特长……”老板娘把司机叫到身边，指着地上的一大堆AK系枪械：“给我挑最好的！既是展示给客户的样品，也是送给客户的礼品。这是‘雏菊’拉拢顾客的招牌，所以必须是最好的！”
周英奇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花费半个多小时，从一吨枪械中挑出了六支AK74突击步枪，最后还选中了一支PKB重机枪。
“要子弹吗？”司机随便问了一嘴。
燕青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正在处理联想手机电脑上出现的新讯息，既然验货完毕，剩下的就是运输和出口问题。
这边的老板娘没反应，那边的色眼司机可是喜翻了心！他不但把一整箱的满发弹夹搬进汽车，还嘱咐大笨象给那挺PKB重机枪配备了两个三千发的弹药匣！趁着老板娘不注意，大少便把搬进车厢的武器弹药克扣那么一点。有了上趟急救中心的教训，英奇就觉得给自家车上留点战争资源总是比较稳妥。这世界可不算太平，出门讨生活、为生计而奔波像极了打仗。
“什么？”大少皱起眉头：“这种事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吧？有什么好保密的？我可是你的车主！”
“我真的不知道！”Eco竟然发出一声喊：“自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少了能源补给项，准是那帮孙子临走的时候删除了这段目录！他们为什么要删？这没道理！”
婉初没等母亲说完就豁然起立，然后便不发一言地走出餐厅。青思看了看女儿碗里那颗动都没动过的煮鸡蛋，当下也只是苦涩难言。
周英奇和大笨象人手一桶汽油，既然有外人在，英奇也不好宣称自己的汽车油盐不进，他也不管Eco愿意不愿意，反正事情已经逼到这儿了，他也只能把70升汽油喂进Eco的肚子。
“好难受！这已经是第四次！什么破车，这么费油！”Eco急叫。
“一直忘了问了，你不吃饭也不喝水，那你靠什么维生啊？”司机有些好奇：“你的动力是哪来的？跑在路上不需要能量吗？变车体的时候也不需要能量吗？”
Eco沉默半天，最后终于吐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
英奇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起个大早脸色又能好到哪去？他朝战友摆了摆手：
“不要紧，我的车出不了事儿！”
正说着话，燕家母女一块儿走进餐厅，英奇的两颗小眼珠四下里琢磨着地缝地窟之类的东西，他一见燕青思就红透一张脸，恨不得找个犄角旮旯藏进去。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俏寡妇的裸体……司机觉得自己有病！他和燕北是哥们、他和婉初是朋友，可他脑子里的东西却在反复强奸友人的母亲。
周英奇撇了撇嘴：“人家的陆虎跑空了油箱，你也不能在一边看热闹啊？要是让人知道世界上有一部不用汽油不用电力就能跑的车，您老人家还不得被拆开研究？”
Eco无言，技术领先竟然是种罪过。
青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女儿不想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讨论终身大事。
“你大了！做事情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别学齐家那个疯丫头，你齐伯伯还跟我说啊……等他们家老二从海南回来的时候带你出去玩一趟，你可以去散散心，跟悲楚……”
在英奇眼里，部队的营养早餐比得上世间一切美味佳肴，这位爷也不客气，一气儿造进去四个发面馒头、两个煮鸡蛋、小半盘咸菜！最后还嫌不过瘾，又把餐桌上的半盆米汤喝得底儿清。
大笨象的食量已经算是惊人，老班长竟然吃得和他齐平，热心肠的萧潇免不得要问上一句：“你脸色可不好，吃多了伤胃，上路了还容易犯困！”
婉初摇摇头，不言不语。
“可怜的孩子……”青思发出一声叹息，她抚摩着女儿的头发，极尽疼爱之情：“你还小，等再过两年，妈负责给你物色一个家世好、学历好、人品也好的小伙子——肯定比那个司机强！一个傻大兵，在大马路上就敢朝人开枪，我看他迟早得出事！”
婉初自是不会说话，她朝母亲亮出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山谷地貌和一条红线标记的崎岖山路。
色眼司机一见面就灰溜溜地跑掉了，燕青思自然觉得有点奇怪，可她没往深里想，只是一味相信自己的态度已经对司机有了一些影响，特别是他和女儿之间的事情。
“还在生妈的气？”寡妇给女儿的餐碟里放下一颗剥好的煮鸡蛋。
天亮了，阳光在大山的另一边停留了一个钟头才肯光顾山坳中的小镇。小镇得名洪水却不是因为雨水多，而是因为缺水，人们恨不得要一场洪水来缓解日益匮乏的地下水资源。
招待所里的服务员多半都是志愿兵，他们一大早就喊着号子跑去镇上的支队办事处，那里有一口自打井，专门供应部队，遇到地方上有急难的时候也会向镇民开放。周英奇起了个大早，但还是赶了个晚集，出门打水的士兵已经回来了，他们在见到一位少校军官的时候自然很恭敬。
这位少校帮着战士们把几里外背来的清水送进招待所的蓄水池，然后他就和这些面相青涩淳朴的士兵一块儿出早操。英奇对操练科目记忆犹新，可做起来还是有点生疏，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欣喜不已，招待所主任热情邀请这位总部下来的少校军官出任早间升旗仪式的旗手，英奇也没谦让，他在两名护旗战士的陪同下升起了国旗，尽管没有国歌奏鸣，但心中满是献给祖国母亲的悠扬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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