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枪火,手术,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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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奇招牌式地撇了撇嘴,吐出一口苦涩的墙灰。他没有退让,而是冒着被流弹穿墙命中的危险死守他的位置!大少把SG552的保险机构推到连发控件上,近乎不要命地顶着漫天弹雨飞移身体。

    狭路相逢勇者胜——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征战史早就证明这是一条真理!大少在一秒钟之内完成了闪身射击、回身避入墙壁的全过程。感受到SG552的大口径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三名武装份子连忙停止运动,改以一人掩护两人规避射击。他们的对手已经展示出惊人的首发命中率,而且他们在人数和火力上始终占有优势,完全没有铤而走险的必要。

    缩在墙壁后面的周大公子通过敌人弹程和弹道的变化敏锐地把握到对方的作战心态,他以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又以前后间隔三秒的速率,反复闪出墙壁大胆地与敌驳火!走廊内你来我往,弹雨纷飞!

    枪火、暴鸣、光闪、射击后坐力传递给身体的痛楚和快感!这一切都令空降兵上士的意识陷入如梦似幻的境地,多年之后重试身手的狂喜和难以抑制的战斗激情令周英奇亢奋得无以复加,他的战争天赋清楚地提示大脑,对方已有两名作战人员打空了冲锋枪里的弹夹!

    英奇猛地甩开同样射空子弹的突击步枪,在走出中央楼梯与二层走廊结合部的同时抬手拔出NT04!

    三名武装份子面对突然冲进走廊的枪手根本措不及防,曾经的空降兵上士以最快的速度扣动扳机!

    随着国产五四式手枪的剧烈轰鸣,那名仍然没有打空冲锋枪子弹的武装人员最先遭殃,他的战术背心至少纳入六发9mm手枪弹,而另外两名武装份子的反应并不算慢,他们在瞥见人影的时候就已丢开空枪拔出辅助武器,可大少已由立定站姿改为蹲姿,视觉上的差异造成对方两名枪手在瞄准的瞬间出现迟疑!这段迟疑应该只有眨眼一息,英奇正是利用这段一吸的光景,在一呼之间分别击中两名枪手,在看到对方的躯体因中弹出现僵硬的停滞时,大少便把手枪里剩余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力求送佛送到西!而对方在这段交火的过程中也仅仅只是向英奇停留的位置开出一枪而已!

    枪火轰鸣的回音在黑暗的走廊中流转回荡,然后渐渐远去。

    宋孝伦愣在手术准备室里,他等了半晌,直到确认枪声消泯之后才重新开始手边的活计。

    龙城急救中心这位主任医师的神情庄重而肃穆!在操作台上的聚光灯下平放着一盏广口烧瓶,消毒用福尔马林液里浸泡着一颗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肾脏!

    “机械……这是依靠机械运作的人造肾脏!”宋孝伦万般肯定!如果摆在面前的铁疙瘩不是一种精密机械,那又如何解释这块实心金属竟然通过了人体肾脏功能的全部活性检测?但这可能吗?

    宋孝伦至今仍对澳大利亚医学家在2006年的科研壮举记忆犹新,一颗与人类心脏功能一致的“玻璃心脏”被成功植入人体!这颗玻璃心脏需要连接体外的微电脑,由程序进行控制,由精密机械的运作维持人体的生命!

    难道眼前这块金属肾脏也是这个原理?但它并没有连接体外电脑或是任何电子仪器的端口,而且就技术层面而言,金属肾脏的表面几乎没有人工打造的痕迹!换句话说,它似乎生来就是人类肾脏的模样!并不依赖程序或是任何外力作用。

    宋孝伦从各种医学角度进行分析,但他还是找不到答案,而且随着术前准备工作的深入,另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状况又使得金属肾脏彻底脱离机械这个字眼,进而上升为器官活体!

    一般情况下,需要进行肾脏移植手术的患者必须接受配型检测,活体肾脏与患者自体的配型要四个层面上互相吻合,这才能够保证手术的安全性和术后存活率。这四个层面包括血型相融、PRA呈阴性、淋巴细胞毒不发生排斥和HLA即人体主要相融性抗原体的配型!

    令宋孝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块活性金属肾脏与病患李娇阳在各个层面上的配型竟然完全一致,没有任何抵触或是排斥的迹象!这种现象在人类活体肾脏移植中都是极为罕见的特例!更别提这块银光闪闪的实心铁疙瘩……想到这里,宋医师不禁有些跃跃欲试,他很想看看病患的术后反应,如能保证存活,哪怕只是一天……这样想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这已经是人类医学史上的一个伟大奇迹!只是不知周英奇那个小伙子从哪搞来这么一块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16号急诊室的无尘手术房与手术准备室隔着一道透明玻璃幕墙,宋孝伦在准备室里就能看到忙碌的同事。那个美得异乎寻常的女孩子完成了深度富氧透析和促红素增量,另一位经验丰富的主刀医师已经切开了她的腰背,正在进行自体肾切除的紧张疗程!

    正常情况下,自体肾切除和肾脏移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手术,而且必须分开一段时间进行。需要“换肾”的病人在接受自体肾切除术之后,要经过一到两个月的恢复期,由医师对其病体进行观察,在病体允许肾脏移植的情况下才能进行手术!而李娇阳的情况则不允许,她的病体已经不堪重负,必须在祛除坏死器官的同时移植活体,以维持病体早已失控的排毒功能,进而维持人体的生命!

    主刀医师挥汗如雨,镁光灯下的病体肾脏已经清晰可见,但这名负责自体肾切除术的医师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他望向聚光灯上的录影机,宋孝伦在手术准备室的闭路电视里看得清楚,他连忙打起精神,同事必然有话要说!

    主刀医师示意护士摘下他的口罩:

    “老宋!这不是致病性坏死,而是中毒性坏死!这个女孩子必然是常年接触有毒物质才会把自己的肾脏害成这副触目惊心的样子!”

    步话机里传来一个令人发指的声音!

    “零号!零号!零队听到请回答?零号?”

    周英奇拣起一具尸体头上的连线耳机:

    “零号这边都挺好的!你找他们有事吗?”

    耳机一阵静默,半晌之后才又响起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是谁?”

    大少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挑拣尸体身上的弹药和装备。不得不说,老外的装备还真是齐全,小到指甲刀……大到枪榴弹。

    “你是谁?回答我的问题!”耳机里有个讨厌的声音锲而不舍地追问周英奇。

    “我嘛……我是李傲星小姐和李娇阳小姐的专职司机!”

    “你到底是谁?你和国家安全部的人有什么关系?你是特工探员还是龙鳞侍卫?”

    英奇咔地一声敲上步枪保险,哗地一声拉开手枪撞机,一切准备完毕。

    “我是你大爷,你是我孙子!虽然咱们这层亲戚关系有点乱,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哥哥我从来都没做过特工探员,也没自以为是什么龙的侍卫!我是周英奇!龙城中都汽车有限公司房车部的一名司机!”

    耳机中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很快便传来了一个稍显平静的声音:

    “把钥匙给我,我知道那把钥匙在你手里!我可以向你保证,钥匙归我,我那俩个外甥女和这里的人质就归你!”

    大少撇了撇嘴:“我要是不给呢?”

    汪经纬并没多少耐心,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白了头发,耳机中立即传来一个暴躁狂虐的声音:

    “不给是吗?从现在开始,每隔一分钟我就杀掉一个人质!你听着,这是第一个……”

    “等等!”英奇连忙喊停:“你等我一分钟!我现在就上楼,一分钟之后你再大开杀戒也不迟!”

    大少说完便撇掉耳机,不过他在上楼之前先跑了一趟二层大厅的划价药房。刚刚那场激烈的交火,尽管英奇以0比5的战绩完胜这一局,但他毕竟还是为最后的冒失付出了血的代价,一发流弹嵌入他的左肩,虽然行动能力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子弹入体的疼痛还是那么刻骨铭心!

    英奇在药房里找到一些医疗用酒精,他想都没想就往伤口上倒了半瓶!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吼起军歌,只有这样才能抑制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叫和呻吟!不过巨大的痛楚还是令英奇蜷起身躯,身上的长枪和短枪不免滑落在地!

    大少的视线落在那把短枪上,就是这支以射击精准著称于世的通用型MP5冲锋枪在他的肩头开了一个直径9mm的窟窿!英奇看到这里免不得要再次羡慕一下老外的单兵作战装备!www.pan5.net!如果他没有先一步命中对方,最后倒在地上的尸体一定是他自己。

    距离“坏舅舅”枪杀人质的时间还有40秒,英奇拣起枪,又拿出尸身上缴来的止血药粉,他还真得感谢这些正规化的武装份子,若是没有这些黄色药面儿,周家大少就会在十分钟内失血休克,进而促成一部太监作品。

    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品味痛楚逐渐远离,感受伤口流失的血液逐渐凝固……还剩下20秒!

    司机猛地睁开眼,他冲出药房,直奔电梯!

    尽管过去数个小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这一切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都只是前戏!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英奇射出两发的子弹刚刚出膛,武装份子的柯尔特M635就开始了愤怒的轰鸣!

    一连串的9mm派拉贝姆弹几乎是擦着英奇的身体钉入墙壁,走廊内枪声大作,火光四起!三名武装份子构成一个完整的战斗小组,在连续不间断的压制射击过程中,一人半蹲、一人站立,一人由北墙突然移往南墙,并在前进中不断向中央走廊与二层楼梯的结合部猛烈开火,他们是想利用火力上的优势逼迫对手放弃藏身位置,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借此脱离没有掩体的走廊,抢占有利地势。

    SG552突击步枪已经打开火控保险,大少选择了单发射击模式,并且打开了红外瞄准具的开关。尽管空降兵上士从来没有使用过红外准具,但他还是依照对枪械辅助器材的了解,仔细调教了红外准具的虹光瞄准点,又把准星照门调节到50米。席格552在国际上的应用可以扩展到中近程狙击步枪的范畴,只要准具中心的虹光点在百米之内瞄准人体,那么用国人的话讲就是弹无虚发,一枪一命!

    英奇的武器调教完毕,处于移动搜索状态的武装人员也已踏足二层走廊,这些人非常小心,尖兵的动作不但异常准确,而且传达指令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走廊里满是凝光瞄准仪发出的红外线光束,这些射线不断晃动,在经过每一个病房的时候都会做短暂的停留,显示出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的紧张氛围。英奇知道只要有一道瞄具光线落在自己身上,武装份子手里的美制柯尔特M635冲锋枪就会在半秒钟之内将五发子弹嵌入他的身体。

    英奇在开枪过后的第一时间缩回墙壁:“左边没了!右边三个……”

    就像是在响应大少的“召唤”,左翼走廊内的两名武装份子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枪击时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为首一人头部中弹,一言未发便喷了满墙的脑液和血水;后面一人喉部遭袭,中弹之后竟被突击步枪单发点射的杀伤力带得离地飞起!

    右翼走廊的三名武装份子并不是无所作为,他们的反映已经证明其作战意识的果断和敏锐!就在周英奇的半边肩膀刚刚探入走廊的一刹那,排头尖兵的枪口就已迅速对准闪现人影的那段墙体!

    “如果警方敢于干涉急救中心内即将发生的一件小事情!我们就会杀光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再引爆地下停车场里的炸弹……”

    Eco制造的投影图像由五层不断下移,英奇可以看到自己的位置,也看到了图像中的地下停车场确实有四个人形发光体在守护一辆越野车。Eco在意识中提醒周英奇,她能在那辆雪弗兰开拓者的巨大后备箱里检测到数量惊人的爆炸物……经过宇宙六级智慧生命体的计算和模拟,这场大爆炸的威力足以掀翻急救中心首层的混泥土地面,而位于走廊尽头的16号手术室也会受到波及。

    第一时间控制人质、设置爆炸物、威胁警方、迅速地建立岗哨和楼顶的反狙击枪阵、有效地展开搜索排除安全隐患——英奇碰上了一伙悍匪,不过更有可能是一群深经百战的职业雇佣兵!

    “左边两个……右边三个……”英奇默默地审视着脑海中的即时影像,五名武装人员已经全部踏足二层走廊,他们猫着腰、弓着背,军靴踩动地面近乎无声无息!其中左侧二人紧贴走廊南墙、右侧三人紧贴走廊北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正规化的步兵战术动作!

    大少不想再保持沉默,经过半秒钟的“深思熟虑”,空降兵上士猛地起立!同时抬起枪口指向左翼走廊,托枪的肩部呈70度闪出墙壁!SG552的虹光瞄准点瞬间落在一个战术头盔上,英奇没有任何迟疑,他轻快地扣动扳机!在突击步枪的枪口暴起一朵气浪的同时,大少稍稍调节准具,虹光瞄准点上又出现另一具人体……www.pan5.net,空旷的走廊上只是不分先后地传出两声枪火的轰鸣!

    英奇由急救中心大厅的中央楼梯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Eco标记过的武装人员有十九名,三个在楼顶,六个在五层,剩下十个人分成两个战斗小组,一组分散在三楼与四楼,另一组正分别由楼体左右两侧的楼梯向二层搜索,英奇只要在二楼出现就会落入两面包围的境地。

    大少在中央楼梯与二楼走廊的拐弯处隐伏下来,楼道内昏暗无光,但对英奇的视线没有多少影响,Eco的全息即时图像始终停留在司机的脑海,即使没有夜视系统的辅助,英奇还是明白自己的处境。

    劫持者把人质驱赶到五楼的走廊大厅,有六个人形发光体在不同的位置上看管着这块场地,其余的武装人员则从急救中心的南北两侧楼梯向下一层快速突进。

    在看守人质的六名武装人员之外,还有一个孤身而立的人形发光体,Eco截获当前的警用通话频道,汽车音响里就出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周英奇走下大奔:“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莫过于家人和战友,现在我有了你!”

    Eco没有言语,而是“哔”地一声自动打开车锁,然后便飘飘然地滑行出去。

    大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西装西裤束手束脚,这种时候他该穿上迷彩服和特种战术背心,可周英奇在本质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空降兵上士,现在他只是一个司机,司机的工作服自然是西装革履。

    “Eco!地下的汽车炸弹就交给你!”

    “为什么?”听着口气,Eco若是有眼睛的话一定已经瞪成铜铃。

    英奇坐在车上,他对Eco的一举一动都感到惊异。

    宇宙六级智慧生命体的蓝色液晶屏幕射出无数道光线,光线在周英奇面前组成清晰的投影。投影显示的图像是龙城外伤急救中心的建筑框架,最显眼的莫过于停在楼顶上的两架直升飞机。

    图像视角开始扩张,Eco自动为出现在楼顶上的三个人形红色发光体建立数字标记,而且通过扫描确认他们的武器为长程狙击步枪。与此同时,在五楼的走廊上,十几个人形发光体又从各个积木一般的房间中赶出了二十多个同样的发光体!场面混乱,英奇只能从中分辨出若干名劫持者的身影,但Eco却通过机械扫描在武装人员身上分别建立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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