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废话，你毁我本体，我怎么可能不恨你。”谢瑜低声斥道。
浮空水镜下，千玥忽然掏出流鸢界地图，一屁股坐在地上指指点点起来。
“大佬，你在干吗？”
“看看从哪条路逃跑比较合适。”
“啊？”裴卓惊掉下巴，看了看外面那疑似灵修的男子，又低头看着千玥，“他很厉害吗？”
“还好吧，合体期灵修而已。”千玥语气平淡。
裴卓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她边上，“这对父女可真是作孽啊。”
“可不是嘛，怎么就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呢？”千玥惆怅地歪着脑袋，忽然骂道，“都怪你，好端端地和岑灵搭讪干什么？”
“这关我什么事？”裴卓大呼冤枉，“她要晕倒，我就算不搭讪也要晕啊。”
“哼，我堂堂界灵又是魔……怎么会这么倒霉？”
“魔什么？”
“我现在有两个打算。”千玥岔开话题，和裴卓商量起来，“一是玩儿命地跑，如果运气好的话，岑光也死在灵修手里，那咱们就安全了。二是努力修炼，找到岑光，然后杀了他。”
“那岑光的师父要不要杀？”
千玥顿了顿，不开心地说，“你真的很不讨喜。”
“行天宗毕竟是大宗门，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扯也扯不清楚。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整个门派都知道岑灵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如果出事也定然要问责到我们头上。”
“唉，那就没办法了。”千玥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跑着看看。”
“你不是可以把他骗进生花界里来吗？”
“一个陌生人怎么骗？”千玥翻了个白眼，“而且对方是灵修，敛息瞬移之术高于同阶，想抓到他那是难上加难。”
嘶……好烫。
裴卓眨眨眼，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今晚一直在摸印记，从前也没见你把它露出来过。”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施展水镜的时候，界灵的印记便一直发烫。”千玥皱着小脸，头疼地窝在膝盖上。
“你没……”裴卓神色大变，惊慌地喊道，“大佬，你没事吧？别晕啊，快醒一醒！”
一界之灵陷入沉睡，连同外界的水镜自然也跟着消失。
穿越数百年来，裴卓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样慌乱的情况，素来拳打西山猛虎脚踢四海游龙的女大佬竟然无故晕倒了？！
这下问题大发了！
他立刻抱起千玥，把她平放在卧房床榻上。
“幸好我是个医修。”裴卓庆幸地感叹了一句。
然而……
神识刚刚没入千玥眉心，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回来。更可怕的是，一股肃杀冷意同时笼罩着他，那种惶恐像是一息就会被碾作尘烟。
裴卓吓得脸色惨白，冷汗如雨瞬间打湿内衫。
他僵硬地瞪大眼睛，心里不住哀嚎。
大佬，自己人啊！你千万别乱来呀……我没有恶意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杀意渐渐消失。
“扑通！”刚一恢复自由，双腿便栽倒在床边。
“太可怕了，失去意识也能这么吓人。”他侥幸地拍了拍胸口，“很好，我连担心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可怜外面的岑灵，即使他们现在有心，也没办法出去相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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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灵面色惨白，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喊道，“我不相信，我们从前那般恩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真心吗？”
“别开玩笑了，逢场作戏而已，哪来的真心啊？我那么做也不过是想让你死得更加痛苦。”他嘴角含笑，残忍地说道，“原本是想让你昏睡至死，好让岑光老头痛不欲生，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居然自己就醒过来了。”
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她不受控制地眯了眯眼，一袭青衫布衣的男子立在跟前。
“居然醒了？”语气似是有些诧异，细闻却是讥讽。
“谢瑜。”岑灵面带喜色，眼中有期待、愧疚还有痛苦。
“无辜？”他嗤笑一声，挑了挑眉道，“当年毁我本体之事，难道不是他亲自动的手？”
“可那也是因为我啊，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之前的事情还不能让你出气，你就尽管杀了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父亲还有众师兄吧！”
“情分？”谢瑜哈哈大笑，“那都是我故意骗你的，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情分。”
“什么东西？”千玥抬头看去，洗笔山上放飞的纸灯笼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副笔墨渲染的人物画。
那是一对恩爱夫妻，相依相偎，笑容甜蜜。
“这女子好像就是岑灵。”
“没想到你还敢送上门来？”谢瑜嘲弄道，“难不成想把另一半元魂也一起留下？”
“我不怪你，我真的没有怪你。”岑灵拼命地摇头，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乞求，“只是我父亲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吧，好不好？”
“……”好遗憾，不能一个人欣赏了！
幽暗的夜色中，灯笼高悬，在岑灵脚下透出些许光影。
这朵永生花的印记怎么越来越烫了，像是有些控制不住似的。
“咦，快看她的灯笼。”
“你在说什么东西？”千玥不高兴地问道，一天天的疯言疯语。
“咳咳，没什么。”裴卓转了转眼珠，十分虔诚地说道，“既然人家是出来约会的，大佬你就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先去屋里睡觉吧。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第一时间叫你的。”
千玥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道，“我不累。”
“还真是。”千玥嘀咕了一声，纳闷道，“难不成她是出来找情郎的？”
“大晚上的约会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耍我们玩儿嘛。”裴卓气呼呼地埋怨起来，忽然语气一变透出几分猥琐的味道，“等等，待会儿不会有小电影看吧？我有点期待起来了！”
熟悉的小院里，一枚水镜浮空而立，镜中倒映着岑灵的一举一动。
裴卓坐在茶室门口，感叹地摇头，“大佬，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千玥摸了摸额头发烫的永生花，顺嘴回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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