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死灵之地将我供养长大，我必须为那里做出回报。”
他简直被洗脑彻底，吴济都要被他气笑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如此固执。
“你要回报，就要拿我身边之人开刀吗？那救命之恩怎么论，我救过你数次，却怎么没见你报答一二？”
庄兴思抬起头，眼神闪躲，想起了当初二人在鬼帝宫战战兢兢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吴济多次护他出水火，甚至把他带到人域，有了安稳日子，立时流下泪来：“是我的错，我就算是死了，恐怕也不能报你万一。”
看到他涕泗横流的样子，吴济还能说什么呢？这小子要说有多少坏心，那是不存在的，终究是立场不同罢了。
子晋尊者想来也是对他有些好感在，所以才会深夜带他过来，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想要私下处置的意思。
他扭过头，看向吴济，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吴济思索了片刻，盯着地上的庄兴思，“罢了，我不想杀你，却也再不想见到你，今晚过后，我派人将你送回死灵之地，可好？”
“我......”他只顾着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到了那里，你便是功臣，想来你家族应该会更看重你，不过你可不要荒废了厨艺，你的天赋好，少不得能借此入道呢。”
一番话，说得庄兴思更是无地自容，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将一把刀插进了心脏。
吴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阻止：“你这是干什么！”
修士的身体与凡人不同，只要不是灵气震碎心脉，利刃伤到并不致命，但疼痛是半点都不会少，庄兴思脸上立刻冒出了冷汗，咬着牙，将刀在心中搅动两下，嘴角流出血液。
“我......一直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们。”
他喘着气，从心脏处掏出一块褐色的石头，光滑无比，没有被血液侵染。
庄兴思满手是血，将石头递到吴济面前，断断续续说：“我当年拜山石为师，这便是......它给我的信物......”
吴济只觉得难过，并没有接下，“你为何做这种傻事？”
倒是子晋尊者，看到石头的那一刻，便忍不住站了起来，急切问道：“这到底是谁给你的！”
“他说......他叫帝江......”
说完，他便大喝一声，震碎了心脉，气绝身亡。
吴济敛住眉间的哀伤，抬出一座冰棺，将尸体放了进去，然后运用养魂术，将神魂蕴养起来，打算去找人超度，也好让他来世更平顺一些。
他死得悲壮，颇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气魄，吴济自然不会在身后事上委屈了他。
而那块石头，已经被子晋尊者握在了手里，大事当前，他已顾不得悲伤，抚摸着石头，呐呐道：“竟是帝江！他已多年未曾出世了，我能感受到，这石头里确实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仿若来自天地初开之时，定是来自帝江之躯。”
帝江？
对于这种传说中的大妖，吴济也很有些兴趣，不过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有些不解道：“不过是从帝江身上出来的一块石头，怎么惹得师父如此激动，是有什么旁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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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向斐空大师下手就有理了？”
吴济冷哼一声，见他的头垂得更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听说你之前在死灵之地的生活并不好，家族连个师父都不肯给你请，最后还将你推入火坑，这样你还对那里抱有出生入死的信念吗？”
“原来是这样。”
“具体如何，还是让他亲自和你说吧。”
那人的兜帽被他拉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来，吴济看清是谁，很是惊讶：“庄兴思！怎么会是你？”
子晋尊者解开他口上的枷锁，他跪了下来，脸上有着愧疚，但没有半点悔恨：“我从小就在死灵之地长大，你或许不知道修罗王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他既下了命令，我怎敢不听从？”
“出云观哪点对不起你，叫你做出这样的行为？”
“是我对不住子晋尊者，可是修罗王并未要我向出云观动手，所以我便......”
子晋尊者似笑非笑看着他，慢悠悠坐了下来，却是没有引用桌上的茶水，道：“却是我来迟了？”
“我并未与尊者约定时间，尊者自然想何时来就何时来。”
听见吴济这样说，他叹了口气，没头没脑道：“你知我为何收你为徒吗？”
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有些生气道：“你已脱离了死灵之地，还是甘愿服从修罗王吗？”
庄兴思口不能言，像是被子晋尊者封住了，难怪他刚才那样安静。
吴济无端生出了些许羞愧，子晋尊者从不屑和旁人解释这些，之所以特意跟他说，无非是看重他这个徒弟罢了。
“你能想明白最好不过。”他侧过身，将身后人推到吴济身前，“收到你的信，我便意识到不对劲，将出云观彻底查了一遍，谁成想真揪出个大老鼠，之后，我便带着人向你来请罪了。”
大门打开，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人正是子晋尊者，走在后面的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吴济连忙迎上去，将人请到榻上坐下，“不知尊者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吴济精神一震，看来这位子晋尊者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怀疑，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无非是向他表明，他心中有大志向，便不会被利益和权势牵绊，因为那些都不会是他在乎的。
也就是说，鬼帝修罗王之流，完全劝服不了他为其做事。
“是，弟子明白。”
“弟子愚钝，并不知情。”
“你哪里是愚钝，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为师想到天外看看，一生都在为此努力，不论是修宝船还是收你为弟子，这份信念从未变过。”见吴济面无表情，他继续说，“之所以说这些话，为师只想告诉你，心中志向坚定之人，不会轻易被他人影响，你明白吗？”
济心看出了他心情并不好，没有多说，只讨论了几个佛学问题便告辞了，等他走后，吴济坐在床上，打算进入识海之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正炀长老，有人来找你。”
他立刻振奋了精神，“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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