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接着，衍空缓缓转身。
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也根本没有想到的一幕。
书院的三先生，昔日的棋圣，竟然站起来了。
他的嘴角虽然还挂着一缕鲜血，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比之前还要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衍空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危机感。
来不及多考虑，他立刻就准备出手。
然而三师兄却抢在了他前面。
“情为何物？轮回何在？神鬼安有？苍生何辜？”
衍空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痛苦。
一直合拢的双手在这一刻也分开了。
三师兄抬起手指着他，“苍生何辜！”
噗！
衍空喷血。
佛国消散，佛身崩碎。
不过三师兄的状况也不算好。
念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看上去就跟脱了力一般，也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单膝跪在了地上。
然而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谁而跪。
并且随着三师兄的那句话，天空上的那片云，也消失了。
一直积压在周飞身上的气场随之消失，他立刻蹦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往三师兄面前走。
三师兄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周飞神色无比的痛苦，抱拳对着三师兄深深一揖，转身逃向了归墟。
衍空已经没有力气再追了。
他的模样比三师兄好不到哪儿去。
甚至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至少十岁，脸上的皮肤都皱起来了。
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发出来的声音就想破碎的风箱一般。
等到气息喘匀了之后，衍空才开口说道:“九问？”
三师兄点头。
“夫子成名技，竟然传给了你。”衍空发出一声笑，笑声充满了不甘与苦涩，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天意么？苍天，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么？”
三师兄说道:“知道为什么最后你的佛国被破了吗？”
衍空:“愿闻其详。”
“苍生何辜。”三师兄说道:“你的信条，佛祖都不同意，所以才让我用你的坚持，打败了你。”
衍空:“阿弥陀佛，老衲……知道了。”
言罢，垂头。
一代高僧，就此圆寂。
三师兄吃力的站起来，走到了衍空的面前，叹了口气:“大师走好。”
……
周飞并不知道衍空大师圆寂，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的越远越好。
这是三师兄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一定不能浪费。
虽然接下来的路很可能更难走，但是此刻能活命，就一定不能放弃。
三师兄告诉了他归墟最正确的走法，不过也是转述大师兄的。
书院的师兄们都没有放弃他，周飞就更不可能放弃了。
活着，一定要活着。
在狂奔了一个时辰之后，周飞终于脱力，砰一声摔倒在泥潭中。
好在这只是泥潭，不是沼泽，否则周飞一准会被吞没。
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想动，双腿已经不受控制，正在不停的发抖。
凌昭颜心疼的说道:“放我下来吧。”
周飞苦涩一笑:“还真要把你放下来，因为我背不动了。”
凌昭颜说:“我其实比之前感觉要好一些了。”
周飞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来，说:“在我面前就不用撒谎了，刚才又把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灵气给用光，状态能好才怪。不过咱们进入归墟就真的不用怕了，那些和尚是找不到我们的。而且你看，头顶上的云已经不见了，这也多亏了三师兄。”
凌昭颜感慨的说道:“书院果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呢，谁能相当三先生就是当初的棋圣。我听师父说起过棋圣的往事，连他都不知道棋圣去了哪儿，只是觉得遗憾，在巅峰期急流勇退的勇气不是谁都拥有的。老师也算是半个棋迷，但是却未能与棋圣手谈一局，乃是他毕生憾事。”
周飞说:“没事儿，等这次的风波过去了，就请剑圣来书院做客，那时候自然可以与三师兄手谈一局。其实你不知道，三师兄最喜欢跟人下棋了，我刚考上二层楼的时候，三师兄几乎天天揪着我下棋，最后发现我实在是培养不出来才放弃的。我就怕剑圣大人在跟三师兄下棋之后，会走不掉。”
凌昭颜笑了:“老师应该会很高兴吧，就怕我见不到那天。”
周飞捏了捏凌昭颜的脸蛋，说:“瞎说什么，一定可以见到的。哦对了，刚才三师兄还跟我说了一个小秘密，这个秘密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凌昭颜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周飞指了指前方的大泽:“别看这片大泽非常可怖，但是在大泽的深处，却藏着一汪温泉。你已经很久没有泡过温泉了吧。”
凌昭颜的秀眸瞪得溜圆:“真的有温泉么？”
“我家大师兄从来不撒谎的。”周飞带着骄傲的口吻说道:“他说有那就一定有。咱们也逃亡这么久了，泡个温泉放松放松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嘛。”
凌昭颜一脸向往。
燕国的女子喜欢泡温泉，果然已经是刻在了基因里面的东西啊。
周飞的脸上同样挂着向往的表情。
不过他所想的跟凌昭颜想的就是两码事儿了。
男女混浴……
美滴很美滴很哟。
凌昭颜若是知道周飞此刻的想法，估计会咬死他。
“和尚，你的对手是我呢。”
衍空前进的脚步为止一滞。
它在对付周飞。
现在，一切的阻碍都不存在了。
只差最后一下，这一年多的追逐就可以画下句点。
所有的美好都将实现。
衍空大师的心境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就在衍空大师刚把心态调整好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三师兄的声音。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周飞实力的提升，霸体诀后遗症的时间也在缩短。
不幸的是，周飞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等待后遗症的消失。
每一份每一秒都对他非常重要。
自己也可以完美的交差。
佛宗必将扬名整个大荒。
不过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拦衍空击杀凌昭颜的心。
这片云现目前看来是跟自己一伙的。
若不是废材霸体诀，刚才衍空的那句佛偈就能要了他的命。
霸体诀的后遗症开始凸显。
以他的实力，都看不透这片云的来路。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无缘无故出现的东西。
任何东西的出现都是有缘故的。
衍空大师抬头看了一眼那片云。
其实他一直都有一个困惑，就是这片云的由来。
周飞没有力气反驳衍空。
废材霸体诀保住了他的命。
但是也已经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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