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跪地的瞬间，周飞再也抑制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衍空大师迈步向前。
周飞抬头看着他，一股寒意蔓延全身。
赢不了的。
这是周飞脑海中此刻唯一的念头。
就算是拖，也拖不了太久。
天上地下，周飞已经无路可逃。
就算是死，此刻的周飞也做不到。
因为他动不了。
衍空大师就没给他任何机会。
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周飞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之前让他劈三十六刀，算是衍空大师最后的慈悲。
现在，慈悲结束，到了杀戮时间了。
佛也是会杀人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衍空大师的步伐很缓慢。
他貌似很累，很累。
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儿就是，面对死亡，却无能为力。
周飞很清楚，等到衍空走到他跟前后，一切都将结束。
这短短的两三丈的距离，就是他生命最后的长度。
周飞在拼命的努力，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延长生命最后的期限。
奈何他已经提不起刀了。
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后，衍空大师走到了周飞的面前。
他一直未变的神色在这一刻出现了变化，原本蜡黄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苍白。
疲倦俩字仿佛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周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双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衍空大师将呼吸调整好了之后，打破了沉默:“周飞，老衲最后问你一遍，是否放弃？”
周飞漠然一笑:“放弃你妹。”
衍空大师眼神有些偏冷:“竟然说如此粗鄙之语，看来是真的没有救了。既如此，老衲就把你已去度化。”
周飞说道:“和尚都是虚伪的，度我？你也配？！”
衍空大师双手合十，将禅杖夹在了双掌之间，慢吞吞的念着佛语。
凌昭颜率先感受到了痛苦。
周飞咆哮着想要打断衍空，但是他根本做不到。
“老秃驴，小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不仅是你，天底下的和尚，老子变成厉鬼都要杀光！”
无法用行动打断衍空，周飞就只能用语言了。
一时间各种粗鄙之语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哪怕是衍空这种得道高僧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是没想到周飞竟然这么能骂，而且骂的还这么的难听。
衍空自然不知道周飞来自怎么样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杠精遍地都是，任何新闻的下方都会出现杠精，而且杠的角度花样百出，上辈子作为宅男的周飞，除了打游戏吃东西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跟杠精吵架，或者扮演杠精。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意义。
否则就真的成了一坨烂肉了。
现在，周飞拿出了他极为丰富的杠精经验，几乎就要将一位得道高僧激怒了。
好在衍空大师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强，怒气虽然差点就喷发出来，却终究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摁了回去。
同时凌昭颜的一声惨叫，也让周飞停止了辱骂。
佛语起作用了。
凌昭颜的身体在变轻。
周飞惶恐不已，他拼命的想要留住凌昭颜，然而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周飞一筹莫展无比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地底冒了出来，通过他的膝盖传输到了全身。
这股力量非常的柔和温暖，就像是大冷天里喝了一杯奶茶一般，让人倍儿觉舒爽。
同时这股力量也替凌昭颜挡住了来自衍空的佛语攻击。
“消散”缓缓的停止。
衍空咦了一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人会跳出来捣乱。
同时还躲过了他的察觉。
能有这样实力的人，莫非是叶心？
衍空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他本想开口问询，但是最终忍了下来，倒是要看看，藏在暗处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真的想要保住凌昭颜的话，不管是谁，都将是钟灵禅寺乃至整个佛宗的敌人。
与衍空的感受相反，周飞此刻却有些欣喜若狂。
他一直都在等待援军，现在援军真的来了么？
会是几师兄？
其实不管来的是几师兄，只要他们来了，自己跟凌昭颜就死不了。
周飞很想大声的喊出来，好在关键时候理性告诉他千万不要这样做。
很明显，援军此刻正在跟衍空大师对决，任何声音都可能打破胜利的天平。
要等！
等他们双方第一轮的交锋结束，援兵多半也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周飞并不怕等，这么久他都等过来了，再等一小会又如何？
何况周飞对书院的师兄们非常有信心，一点也不担心他被衍空击败。
就算硬实力上差那么一丢丢，可是书院的师兄们年轻啊。
拳怕少壮可不是一句空谈。
这样的颤抖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
等到停止的时候，周飞已经脱力，单膝跪地。
唯有周飞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
这种颤抖不是单纯肉体上的，而是更深沉次的颤抖。
周飞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去描绘此刻的感受。
雪饮刀发出了嗡鸣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痛苦。
同时，被周飞背着的凌昭颜也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凌昭颜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自己也跟着抖了起来。
他将禅杖缓缓的举起来几分。
禅杖的顶端释放出了柔和的白光。
白光初现，刀锋已至。
因为颤抖还在继续蔓延扩散。
刚开始只是手，紧接着就是身体，最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周飞感觉自己握刀的手在颤抖。
颤抖的幅度并不大，外人甚至都看不出来。
明明是个聪明人，却选择了最为愚笨的办法。
衍空大师的表情一直都保持着一股悲怜之感，此刻更是越发的强烈。
刀锋，斩不断这道光。
万事万物在这一刻忽然同时沉寂了下去。
白光依旧柔和，刀锋却不在锐利。
光与刀锋，碰撞在了一起。
然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就发生了。
面对周飞近乎疯狂一般的进攻，衍空大师发出了一声轻叹。
在他看来，周飞的任何攻击，都注定是徒劳无功。
他反抗的越激烈，下场就会越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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