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留声，时间却不着痕迹的流逝。
季辽就那么负手站了足足两个时辰，一动未动。
“老祖....”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这两个字。
季辽一声轻叹，而后回身打开老祖殿的大门，走了出去。
季刚与季长虹等人依旧在外面站着，见季辽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季辽笑看着他们几人，“好了，有什么话，一会就说说吧。”
说罢，季辽负手走了下去。
“是！”
季刚几人同时应声，站起身来彼此互看了一眼，而后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在一处极其华贵的厅堂之内，季辽高坐主位之上。
而季刚与随行的季无星、季长虹三人坐于两旁。
季辽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笑看着下方的几人。
“客套话咱们就别说了，你们想求我做什么就尽管说吧。”季辽淡淡说道。
季刚闻言，眸子里光芒闪烁，等了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心底里盘算了一下，而后说道，“季前辈，您已是金丹期的大能修士，离开家族已有百年，想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季辽轻笑一声，淡淡摇头，“我已在极南立下基业，此次回到族里不过是为了我娘而已，应该不会在族内多留。”
“什么！极南！”
场内几人听了季辽的话顿时一惊。
极南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虽是大陆与仙北相连，但中间却隔着永恒雪域这么一个地方，其中凶险那自是不必多说，莫说是金丹期的修士了，哪怕是元婴期修士也没几个能安然无恙的横穿永恒雪域到了极南的。
相对于极南，似季刚与季无星这般小小的纳气期修士，也只是知道有极南这么个地方而已，对极南的了解仅限于坊间的传闻。
“难道季前辈您....”季长虹这时犹豫的说了一句。
季辽看着季长虹笑而不语。
场内几人顿时明白季辽的意思了。
“季前辈莫非您已在极南开宗立派了？”这时季刚再次问道。
“嗯！”季辽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虽是早就猜到了，但听季辽亲口承认场内几人还是震惊不已，开宗立派那是什么，传承道法、弟子云集，无数凡人拜山求道，这已完全超过了修仙家族，是修仙家族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而季辽开宗立派也就是说，他已成了一宗老祖，是受万人敬仰的存在。
“原来如此。”片刻后，季刚在震惊中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既然季辽已在极南开宗立派，那就当然没有留在族中的道理。
不过他由不死心，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再次问道，“那您可否带一些族中资质较好的子弟去与您修炼呢？”
季辽想了想还是微微摇头。
种道山是什么地方，三百年才开山一次，对于收徒一事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哪怕他是一峰之主也无法坏了这个规矩。
“这...难道真的不行么，季前辈您在怎么说也是我们族人，难道就真的忍心见我们家族如此下
去么？”
自从季云霄陨落后，万余年了，季家从没出过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如今季家已与凡界联系的极其紧密，哪还有半分修仙家族的样子，无非就是手中有几部纳气和画符的功法罢了。
其实季家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们也没办法，修仙界残酷，一个修仙家族能传承万余年没被其他家族吞并已属不易，这其中自然有他们家族与凡界只有一墙之隔的原因，毕竟修仙家族打起来，那么凡人定会遭殃。
一旦凡人受了波及，无论是何种修仙家族，在修仙界那都是口诛笔伐，人人得以诛之，灭门那是迟早的事，只因如此季家才传承到了现在。
只不过有一利必有一弊，他们季家虽然存活了下来，但传承至今，季家族中多见外姓凡人，哪还有了修仙家族的样子。
一些季家普通子弟当然觉得没什么，感觉这样很安逸。
但季家高层却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着日后季家会有重新回归修仙界的那一天，在修仙界立足。
万余年了，眼下这个机会来了，但他们谁都没想到季辽会回绝他们。
季长虹此时也是一咬牙站了起来，对着季辽一拱手，“季前辈您也是我们同根同族，季家若是在这么下去迟早会沦为凡间的大家族，季家从此也就不复存在了呀，还请季前辈三思。”
“还请季前辈三思。”
季长虹话音一落，季刚，季无星也是同时站了起来，对着季辽拱手恳求道。
季辽看着下方的几人，眉头微皱。
场内再次一阵寂静。
许久后，季辽才长叹一声，“此去极南凶险，我也不瞒你们，我横渡永恒雪域数次遭受性命之威，其中强大的雪妖数不胜数，其实力已不输我们四域中的任何一域，季某实在无法多带旁人回极南啊。”
“可是，季前辈...”
“诶，我话还没说完。”
季刚刚想说些什么，季辽忽的摆手制止。
“这...是季刚唐突了。”
季刚话音一滞，歉意的说了一句。
“我虽无法带人回极南，不过在我离去之前，可以为族人讲道七日，我们修的都是符道，想来族人应该能从中悟出一些道理，至于能在我的道中悟出多少，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季辽始终还是季家的人，他虽然对季家没什么感情，但同根同源终究不能看其衰败下去，眼下他能为季家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季刚几人听了这话神色一动，这季辽虽然没答应留下来，不过答应为他们讲道七日这也是个莫大的恩泽了。
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金丹期修士，他们小小的纳气期修士能聆听金丹期修士讲道，已是天大的好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强求什么，遂而同时对着季辽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季前辈！”
“多谢季前辈！”
“嗯。”季辽淡淡点头，扫了眼此前说话的季长虹，“我记得你就是当日考核我符师资格的族中长老吧。”
“这...呵呵，季前辈记性真好，当日考核季前辈符师资格的正是在下。”
自从季辽回了季家，季辽就一直没正眼瞧过他，这么突然的被季辽问起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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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百年里在生死边缘游走，这才有了金丹期的修为，其实季辽心里有些倦了，现在的他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到了他现在的这个地步，想要平静那是不可能的，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向前没有后退。
不过，现在想来，若是他还是一个凡人的话，又或许会羡慕现在的自己，孰优孰劣早已分不清了。
季辽负手望着季云霄的雕像。
此时他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一路的坎坷，这一路的艰辛，季辽咬牙承受，只是为了当初答应了老祖的那个承诺。
只是这个承诺让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季辽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不消片刻，季辽几人便到了老祖殿的门口。
看着这个熟悉的大门，看着顶上那老祖殿的三个大字，季辽心中悸动不已。
季家的老祖殿大门终年敞开，不过因其雕像修砌的巨大，所以季辽等人站在门外只能见到那雕像的下半身。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与那万年不变的雕像对视。
这里是一个起点，一切的一切皆从这里而起。
这殿内镶嵌了诸多莹亮宝石，这大门一关，这些宝石尽数一闪，似受到了感应一般，洒下片片的柔和白光，照的殿内一片雪亮。
季云霄那金色的雕像屹立在那里，已是万余年依旧熠熠生辉。
此地是季家最繁华的地带，房屋林立，修砌的极其气派。
季辽亦步亦趋，对周围的事物仿若未决。
季刚与季长虹几人对着季辽背影一拱手。
到了殿内，季辽手指微动。
随后便听吱呀一声，那扇敞开的大门随之闭合在了一起。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进去便是。”季辽淡淡说了一句，便抬脚走了进去。
“是！”
一炷香之后。
季辽在通往老祖殿的阶梯上缓步而行。
季刚等几人在季辽身后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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