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烟浅浅回眸,相视一笑,并未答话,依旧妙手轻弹,奏着手中玉箫。
终于,一曲终了,洛九渊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那个丰神如玉、英姿飒爽的身影。
“来了,就先坐下吧。”
越墨缓缓踱入大殿正中,躬身一礼:“天元越墨,拜见太傅!”
云非烟抿嘴一笑,娇嗔道:“前些日子,在我面前,你如此轻薄,今日在太傅面前又装的好生正经,可谓表里不一,非君子所为。”
越墨尴尬一笑,连连摆手。心中暗道:你说我轻薄于你,我还觉得你贪图美色,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呢。
“非烟暂且退下吧,我与这位越公子有要事相谈。”
洛九渊捋着胡须,轻笑道。
云非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望了越墨一眼,退了出去。
正殿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和紧张起来。
“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又有气运加身,看来琅琊榜选中你,果然没错。”
洛九渊打量着越墨,低声道。
越墨的疑惑越来越重了,他试图使用黑卡窥探这位太傅的命运,可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琅琊榜,究竟是何等神物?
竟然让太傅毫不犹豫,就从千里之外的偏僻县城内将自己召来,还能够屏蔽自身运数,也太过神妙了。
太傅啜了口香茗,似乎察觉到越墨心中所想,缓缓道:“琅琊榜乃我年轻时于一深山青石上所获,此物可观世间气运,察天下英才,这么些年来,算无遗策,这就是我为何会从秦国一偏僻县城,将你召来的原因。”
“太傅已经身居高位,衣食无忧,地位尊崇。为何还要对王位如此上心?”
越墨低声追问,他对谜底越来越渴望了,太傅已经年过半百,按理说争权夺利之心应该已经淡泊不少,可他布局数十载,如今又将越墨千里迢迢召来。
不臣之心,未免有些过了。
太傅神色黯然下来,阖上双目,轻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我已选中了你,此事告知你也并非不可。你可知我为何要替让秦国改换门庭?”
越墨凝住心神,直勾勾的盯着太傅。
“三十年前,有一个名为韶华的女子,生于冀州城内,容颜绝世,艳压芳华。”
太傅眼神黯淡飘忽,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我自幼在冀州城内长大,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家中也早已定下婚约。可惜当时我年少轻狂,一心求取功名,赶赴咸阳。很顺利的,我连中三元,金榜题名。急忙连夜寄回一封书信,让她进京寻我。可她可她却在来时的路上,惨遭凌辱,羞于见我,自刎而死。我苦苦寻找凶手多年,都始终未果。”
越墨心思渐渐活络起来,太傅提及此事,莫非
太傅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着,他深吸了口气,待到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变得凌厉阴冷:“直到二十年前,我去她坟前祭拜,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金榜,也就是琅琊榜。琅琊榜可知天下万事,从中我终于知晓,当年凌辱韶华之人,正是当今秦王。”
太傅越说越激动,应锋连忙递上杯茶,太傅轻轻呡了一口,继续道:
“我借着琅琊榜的本事,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太傅之位。十年前的雨夜,我终于按捺不住,安排刺客夜袭秦王,一切都非常顺利,当染血的长刀架在脖子上时,秦王恐惧得像条死狗一般跪地乞饶。”
“太傅为何不杀他?”
越墨面露疑惑,既然一切顺利,布局多年的手段已成,手刃了秦王,岂不是一了百了。
“我后悔了,如此奸恶之人,我岂能让他如此轻易死去。”
太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腥的狠色:“于是,我让刺客留下了他的狗命。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秦国的山河,一点一点的毁在他的手里。我要让他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恐惧之中,让他在列代先王面前,被戳穿脊梁,让他永远背负着亡国君王的罪名。“
说罢,太傅阖上双目,像是被抽干血液的尸体般,脸色变得苍白,哽咽说道:“韶华太傻了,我又怎会在乎这些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又怎会在乎这些!是我负了她!”
越墨望着太傅的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太傅苦心孤诣数十年,只是因为,放不下那个她。
谁家男儿真无情?覆指春秋,一节傲骨剔透苍穹。红颜一怒,流血漂橹。
这世上,最怕就是孤身一人,肠断相思。
如同前人所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那太傅想要如何做?”
半响,越墨回过神来,看向太傅。
“夺嫡!”
太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深仇大恨,尽在二字中。
“还请太傅指点。”
“琴声委婉,箫音绵绵,却含匡扶天下之义,太傅果然是时刻心系苍生。”
越墨上前吹捧两句,一是初来乍到,聊表礼数,二来夸赞一下云仙子,博得美人一笑。
被揭穿老底,越墨脸色一红,尴尬笑道:“此事非我本意,奈何我那马儿是匹雄马,见到雌马发起情来。都是为了脱身,怕耽搁太傅大事,实属无奈之举啊。”
闻言洛星辰捧腹大笑:“竟有如此奇事,看来越兄被琅琊榜选中,乃是天命所归啊。”
二人调侃了一番,转眼间车驾便行至太傅府门前。
越墨颔首,与洛星辰礼别,随门童向正殿走去。
正殿之内,两张红木椅子,一老一少,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配合得十分默契,正是洛九渊和云非烟。
两人正奏得入神。突然房外传来一阵慷慨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你忽悠谁呢?此人张口便是千两黄金,不过一介低贱商贾,太傅岂会邀此人相聚?”
成天剑冷笑,真当我蠢到家了?编个如此拙劣的说法,就想欺瞒于我。读书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尽会耍些花把式。
“千两黄金?商贾?”
太傅府内,琴音连绵不绝而起,箫声相和,悠扬而百转,琴音和箫声之中均充满慷慨激昂之意。
一黄衣门童急匆匆赶过来,向二人行礼:“太傅说贵客登门,公子可先去厢房静候,由我领您身边这位去正殿。”
“越兄好雅致,初来盛京便能招惹上定远侯府的公子,还出口千两,阔气无比。”
洛星辰望着一脸淡然的越墨,笑骂道。
洛星辰歉意一笑:“不知天剑和我这位小兄弟有何间隙,星辰愿代他聊表歉意。”
越墨自然知晓此人德行,若非碍于他是王公子弟,父亲又是当今声名显赫的护国将军,必然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那这千两黄金,便由你遣人送到我府上吧。”
“一定。”
洛星辰颔首浅笑,望着成天剑远去的身影,心疼不已。无奈的将越墨带到他的车驾上,向太傅府邸缓缓驶去。
洛星辰微微一愣,瞟向一旁的越墨。看着后者灿烂的笑容,他心中一沉,强行挤出一丝笑意,道:“天剑此言差矣,这位兄弟并非商贾之人,所言千金,也是家父赠予。”
见到洛星辰如此说法,成天剑尽管极为不悦,也不便再咄咄逼人,毕竟太傅之子的身份,与他相比,也不差多少。
“洛星辰,你此言何意?”
成天剑冷冷的看着声音的方向,面色极为不悦。
今日我被扰了车驾,才换回一个‘金库’,你就要从我手里抢人。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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