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女人……
他为什么能够自始至终都保持清醒？
这一点让张巍百思不得其解，但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这个女人，这个厉鬼，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所做的事情，一直都并非因为仇恨，甚至就像李莎说的，伟大得跟个圣人似的。
这就好像一个普通人骤然暴富，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情。可如果是一个一直都致力于公益事业的人呢？十有ba九只会拿这笔钱继续做出更多更大的慈善之举吧。
这是人类的思维惯性，甚至可以说人性的强大惯性，所以说三岁看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了，张巍现在也没心思往深了去揣测厉鬼的清醒秘诀，还有两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摆在他面前呢。
阻止厉鬼去蜀都复仇……
好吧，这件事情先暂时放一放。
不管能不能想出办法来，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把这次的灵异事件彻底了解吧。
退一步说，万一到时候白西装就有没办法了呢。
万一白西装直接强行将厉鬼带走了呢。
想到这里，张巍也不理会身边这个女人充满期盼的眼神，转头看向了河道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茅草丛。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看一个假的死亡回放？”张巍轻声问道。
那个女人，见张巍不接自己的话茬，微微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要求，对张巍来说确实挺为难的，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女人先是愣了一下，估计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词，死亡回放。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张巍的意思，随之，一脸不解的反问了张巍一句。
“这……几句话很难说清楚，总之，我知道那只是你制造的幻境，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回放。”张巍随口敷衍着答道，他实在不好解释，难道告诉厉鬼，自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再细细的分享一下自己的见鬼历程和心得体会？
“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说着，女人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
张巍的心里顿时一慌，同时也更加好奇起来。
这个厉鬼为什么会这么忌讳自己的死亡过程？她到底在其中隐瞒了什么？
难道说，红明村里，或者说这次的灵异事件当中，还有什么是自己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的？
快速的在心里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张巍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犹豫了一会儿，张巍决定坦诚一些，到了现在这个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别再因为乱编瞎话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节外生枝。
“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为什么死活要参合到你的事情里来吗？这事儿本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你也看见了，我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硬往里凑。”张巍一脸苦闷的说道。
他的话，成功的转移了那个女人的注意力，脸上阴恻恻的表情也收了起来，真就好奇的看着张巍，等着他说出原因。
张巍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想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尽在叹气了，简直跟祥林嫂一样了有没有。
“有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嗯，这么说吧，比你要强大得多，强大到你无法想象。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总之，就是逼着我搅和进这次的事件当中。我必须要知道你的死亡真相，不然的话，他绕不了我的。”
基本上来说，张巍说的都是真话的了，只是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做了些遮掩。
听了张巍的话，旁边的女人，那个厉鬼，沉默了片刻，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张巍。
张巍紧张的等着女人的答复，如果她还是不肯说出她的死亡真相的话。张巍就只能用心里准备的最后办法了，交换。
也就是，答应这个女人之前的要求，替她暂时照顾着红明村里的老幼，让她心无旁骛的去蜀都进行她的复仇大业。
“既然你真的想知道……”女人终于重新开口，语速极为缓慢，“那就看吧。”
下一刻，张巍的眼前陡然一黑，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
亭石河。
红明村。
张巍竟然还是站在河岸的堤坝上，竟然还在之前的位置，完全没有改变。
他忍不住一阵无奈的苦笑，终究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进入真正的死亡回放里面吗？
就好像之前张巍见过的两个厉鬼，不管是那个女鬼还是王大民，可都是个顶个的疯，杀人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动机，就是为杀而杀。
至于前两天见到的老李一家的亡魂，张巍猜测，估计这个世上也就李莎还一直牵挂着他们。不是说他们不想疯，而是获取到的精神力量，实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别看他现在跟这个女人，这个厉鬼，好像他们这时候相处的还挺愉快，像一对多年好友一样。
可张巍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些虽然不能说只是表象，可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跟厉鬼之间，其实完全没有任何冲突。
说穿了，这个厉鬼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她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非常明确的动机。
身边的这个厉鬼……
没疯？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白西装说过的话，关于厉鬼这种存在，完全是靠着普通人的精神力量支持。可是在通过这些精神力量而获取到可怕能力的同时，厉鬼的神智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会变得极其疯狂，残忍嗜血。
而且，最可怕的是，一天接着一天的死人，可张巍绝对敢打包票，蜀都的警察同志们别说破案，就跟当初的王大民案件一样，他们连侦破方向都不可能找得到。
大不了发现死者全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好吧，来雍坊之后呢？这边也正兜不住的死得欢呢！亭石河里往出捞起来的尸体，一周一具，从不缺席。
到时候，你林阔是蜀都的警察，可这段时间又一直在雍坊待着，两边的情况你都应该很了解呀。林阔不上谁上？林阔上了，张巍自己能躲得开？
可是，别人给你脸是一回事，你自己上赶着让人千万给你个面子，这就有点给脸不要脸的感觉了。您哪位？您脸是拿世界地图做的啊，面子那么大？
想到这里，张巍的心里不禁有一些奇怪。
可是……
张巍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犯难。
明天那个菜市场里死个卖鱼的，整个死尸看起来就跟这哥们儿亲自跳河里捞了几个月鱼一样。
到后天，要是哪个工地上再死个农民工，会不会有人怀疑是王大民又回来兴风作浪了？
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何必绕这么大一圈，这个女人现在不就在自己身边站着吗？
还是趁现在赶紧想办法阻止她吧。
嘿！
这么捋一捋下来，合着到最后还得自己去蜀都跟这个厉鬼再刚一回正面呗？
可以想到的是，那些从红明村里走出去的“白眼狼”们，肯定混得有好有坏，都分布在蜀都市的各个行业里面。
一听厉鬼说要去蜀都找这些人，张巍稍微想一想都觉得瘆得慌。
今天这个饭店里死个厨子，死后的尸体就跟他自己做的炖肘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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