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后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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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可是没时间了啊,我们要毕业了!”

    此时是洪罡不再是那个阳光明媚的班长,今夜的他本就黝黑的脸庞更是黑得可以反光!

    “你说今夜的天空是不是有些奇怪。”奎子开口,看着天上的星星,百无聊奈。

    “是啊,早就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洪罡也抬头,淡淡接口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奎子转头看洪罡,不知什么时候洪罡的眼角有些湿了,想来他所说不好的事是指表白失败。

    奎子也不多说,起身准备继续赶路。然而就在起身的一瞬间,奎子衣兜里的那个黑木头盒子掉了出来,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居然就这么打开了,月光照在盒子上,里面有一丝丝亮光,奎子蹲下,伸手欲捡,然而刚碰到盒子又像触电一般收回,盒子里有一把匕首,看不清晰,收缩舒张,如心脏般跳动,又如同在呼吸。

    星月同辉,盒子内的荧光也愈来愈亮,刺眼非常,接着是黑暗和迷惘。

    在奎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一袭白衣,一个绝美的女子轻盈地走过。

    “曲径通幽吗?真想不到你们会把种子给一个凡人,有趣!”一句淡淡的呢喃,在耳旁响起。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故乡》

    “你说杨婷为啥不答应我呢?我对她那么好,还送过早点呢。”洪罡一脸忧郁慢慢转变成了自恋,“我这么帅,按理说不应该啊!”

    “得了吧,你太冲动了,至少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再表白吧!”奎子倚着草坪躺下来,手枕着头。

    永薰的性格极为任性,温柔脆弱的外面之下装有一颗倔强得近似乎钢铁般冰冷坚实的心,她极为没有安全感,她不喜欢与人亲近,但一旦在内心住进一个人,那就是一生也放不出去的了,或许这正是爱上一个路痴的坏处。

    永薰要等奎子,她坚定地认为奎子会回来,试想四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不知所踪呢,说消失就消失了,必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终有一天还会和奎子相见,永薰的这种感觉在不久后的一天让她做了一个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祸福难料,影响的不止她个人的一生。

    当然,奎子他们宿舍的四个帅哥失踪和几年前的失踪案毫无关系。

    洪罡把背上的何奈往上颠了颠,很是郁闷的样子。大学城本来就离春城市中心较远,也不知是为缓解这几年不景气的市场还是其他,大量的规划建筑却没人居住,导致人少房多比例不协调,甚至有人称这里为鬼城,要知道华夏的经济一直是在急速发展的。

    “离宿舍还远呢,为什么喝醉的不是我,啊啊啊......!”奎子抱怨着大吼几声。

    邓劫又蹲下来呕吐,奎子拍了拍他的背,递瓶水,洪罡吧何奈轻轻的放下,靠在树边,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草坪上,奎子也坐过去,不再管那两个醉汉。

    “来,这杯敬祖国,感谢党和人民。”何奈已经喝得大了舌头。

    “样样好,样样好!”轮到奎子时他一愣,举杯干咳一声,不会说什么客套话,这里也不需要客套话,只要一句胡言乱语当做对饮的理由。

    “感谢华夏,感谢地球,感谢这片宇宙。”邓劫也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只得接着不完感谢!

    当日KTV出来已凌晨两三点,奎子给永薰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然后扶着邓劫往学校方向走,(邓劫酒量不大却总是好面子,仿佛喝少了会丢人。)洪罡背着何奈,今天的何奈酒量出奇的低,两杯就倒,然后腻在洪罡身上不下来。

    “我靠,才这个点就连辆出租车也没有,什么鸟地方。”

    永薰呢?那个正与奎子热恋中的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子,刚从父亲病逝的打击中走出来,奎子掩埋了她的伤,这次又要让伤口破裂开来,甚至感染致命吗?再次失去至爱啊,那种伤痛必定深入骨髓!

    永薰最后在奎子的床头柜子了找到了那三页情书,在最后一页加上了这样一段:“你曾说我没有认真呼唤过你的名字,我回答害羞你不相信,现在你能听到吗,其实早在第一次窝在你的怀里,你的名字就已经在我心里呼唤千遍万遍了,你从我眼前消散,我却要永远活在你的眼里,你喜欢鱼,我会将鱼钩放入浅浅的水中,用我的一生去钓一个不醒的梦......”

    宿舍几个去校外吃大餐,他们只点酒肉,还抢着吃,下盘没上已抢光了上盘,牲口啊,像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似的,这是气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实在的,工作之后谁又会这么胡吃海喝,又会有谁单纯地只为了陪你抢食呢?

    “来,干了这杯,感谢蒸馏技术。”洪罡无拘无束,此刻,不快之事绝口不提。

    如果不是一场意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他们不会因为生存苦苦挣扎,只会为生活稍稍费神。他们的世界只有来日方长,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以后有多忙,再聚一次的机会总归有的吧,不曾意识到这次晚餐,会成为他们在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次聚会。

    1206号宿舍的四个大学生失踪了,就在毕业前一天,他们出去聚餐就没有再回来,当天晚上10点30分左右,有同学见他们从饭店出来时都酩酊大醉,他们还嚷着要去KTV唱歌,KTV出来后再没人见过他们,社会、学校、甚至出动了很多警力,杳无音信。

    宿舍四个人失踪最终果然没有结果,仿佛蒸发了一样,人们又开始恐慌,一时轰动,提起几年前的烬城旧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这些事茶余饭后也没人再提及,年轮还是向前运转,世界也不可能因此激荡出多大浪花(若是有人知道数百年之后,本早已消失的人还会降临,就不该这么淡定)。除了各位的亲人不会放弃,仍然不遗余力到处粘贴寻人启事,会痛哭流涕,可能杨婷也会突然记起,紫青或许听说之后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吧。

    是人就该有一颗感恩的心!

    此时的他们不会对未来担忧,明天一样的过,就算毕业了也是一样,他们可能会做个小职员,会考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会做医药代表或者继续读研,管那么多干嘛,他们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总会去尝试,总要活下去的。

    岁月的齿轮永不停息,就像你行走在路上,你永远不知道下个路口会是怎样的光景,将陪你一程的是谁,然后又悄然而去,留在身后的只剩下深渊万丈,无论是行过后的使然,还是被深渊逼迫向前,绝对回不了头的,所以生命从来不是一场倒计时,它本来就是拥有一天就要珍惜一天的欢喜,而这恰恰是人生的乐趣所在。

    只怪明白得太晚,有段时光是如何也抓紧不住的,那就是青春。大学就是青春的尾巴,黄昏总是富有诡异的魅力,那种美不是回光返照的缺憾美,而是一盘夕阳红,一朵五彩云,最后还飘来一句:喜洋洋,我还会回来的。

    大学就是该练酒量的时候,此时不练何时练,不管有多少心事,多少烦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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