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季节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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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

    七步未至就见他指出的剑指回身一转头也不回的平淡道:

    “秋!”

    直到这最后一指。

    前三指落尽俱无任何惊天变化,无非是造就了三股惊人气机,但与帝释天那以身化作苍天的手段相比实在是感觉有些上不得台面。可唯独这最后一指,一指还没落下,只在半空,天地四方之三蓦的发生恐怖惊变,三股本是无序的气机因这最后一指的起手之势竟生出一丝连贯之意,仿佛化作一个整体,如萤火化作星辰。

    一时间,彼此交融,是如鱼得水,似化作了一个整体。

    “冬!”

    无视着周遭的变化,姜宁再落一指。

    可这一指落下,却无任何可怕气机出现。

    失败了?

    非也。

    只见那第四股气机竟是在前三者的彼此交融中被孕育了出来,更像是延伸而出。

    由生入死,有生便有死,这本就是一个轮回,一个整体,正如这世间的四季,枯荣轮转,生死演替。只不过,四季所代表的非是四季,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岁月”。

    岁月如剑,可斩生机。

    天地四方,只在这最后一指落下,先见世间三方无数气机汇聚,继而是化作三柄浮沉于天地间的惊世神剑,剑光流转如星辰璀璨,剑气直冲霄汉,隐隐连贯,赫见彼此交融之下,那最后的北方,一柄剑被前三者孕育而出。

    四剑分立四方,气机连贯竟是自成方圆,像是横贯于天地间最耀眼的四颗星辰,化作一方牢笼,将天空那张巨大面孔囚困其中。

    赫然是一方剑阵。

    姜宁接过功成身退飞回的龙渊,望着天空那个已散去变化,恢复人身的帝释天,瞧着对方惊骇震撼的表情,他面无表情的道:

    “阵名“诛仙”,乃我步入天人之后再进一步的生死之道,你既自比为天,今日我就炼四时为剑,布下这座剑阵,就让我看看,岁月之下,所谓的天荒地老是否只是妄言?而你这个天,又是否能敌得过这柄岁月长剑。”

    龙渊入手,姜宁一身气机极尽升华到了极点,发丝衣衫上,甚至他整个人都弥漫上了一层惊人的气机,远观之下就如浑身上下都在发着光,那是滔天无匹的浩瀚剑光,吞吐不停,恐怖异常。

    “转!”

    一字甫落,四剑再起惊天变化,剑阵已成,如今似得号令,乍见四剑剑身齐齐一颤,四股古怪气机登时弥散而出,化作一缕缕剑气朝帝释天落去。

    有的灼烫如火,有的冷寒如冰,有的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寂灭气息,犹如死河过境。

    然而,最惊人的,却是四剑所围成的方圆天地内,长生不死千百年,对于自己一身的生机气息,帝释天可谓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也是他最为在意的,然而,此时此刻,在这剑阵之中,他却骇然发现自己的一身生机竟在慢慢的被磨灭。

    又是那种感觉,就好似在老去。

    ……

    惊心动魄之局已至如火如荼的地步,可惜却无人得见,如此战场又岂是寻常人能轻易涉足的。

    然而,万事终有例外。

    就在那间不起眼的小小客栈外,在那条幽静的街道,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月光的映照下那被无数年风雨岁月洗磨的青石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又是那个散发的中年人。

    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看那被推开的窗户,感受着里面如日中天的剑势,蹙眉久视,好半晌,才低低的叹了口气,拿起了身旁的胡琴。

    集镇不小,甚至在过去的一段岁月中这里还繁华过,依稀可见远方一座座早已人去楼空的老屋,空空荡荡,落满灰尘,放眼看去竟不在少数,半掩在枯叶树藤之中,有的更是早已坍塌破败。

    而如今,也就只剩下这几百户的人了。

    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不远处十数里外的一个山庄,拜剑山庄。

    江湖路,山高水深,在这个泥沼里,有的人不会武功也可以做到名震天下,而武功,有时候也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强弱。

    拜剑山庄,顾名思义,名里带剑,必是与剑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其所倚仗的便是傲家的铸剑技艺,中原之内只怕是冠绝武林,所铸长剑万斤难求。

    天下高手无数,剑客更是数不胜数,而一个剑客则必须要一柄剑,一柄好剑,可想而知,这能铸造出好剑的“拜剑山庄”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地位。

    昔年无数武人不惜长途跋涉千百里,自四方而来,莫不是为求得一柄好剑而绞尽脑汁,肝脑涂地,故此才落得个“拜剑”之名。

    可惜,那般盛况早已散去多年,如今的拜剑山庄更是门可罗雀,逐渐淡出了江湖。

    ……

    月明星稀。

    小镇已变的静谧,推开的窗户外皎若似白霜的月光落了进来,将角落里木床上的那个身影映了出来,化作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那里摆放着一尊坐像。

    而地上,一柄剑正倒插在地上,静止不动,可不可知为何,就在某一时刻,那本来安静非常的利器忽猛的无由轻颤起来,急促而又清越,像是雨滴打在铁片上“叮叮”生响,清脆入耳。

    亦在同时。

    床上,那一直如老僧入定的人,只在这剑鸣响起的刹不动如山的身躯是陡然一震。

    继而。

    “滴答!”

    “滴答!”

    ……

    一滴滴分不清是黑是红的东西正从他的喉咙里冲出,而后自嘴角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紧接着,昏暗的角落里,一双像是会发光的眼睛豁然睁开,灿然若星。

    显然,那场不为人知的交锋争斗如今亦是结束的悄无声息。

    姜宁无视胸襟上留下的殷红点点,他的耳中,“极神劫”三字犹在回荡,只见随着他的睁眼,眼角竟是倏然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水,犹如两条攀爬在脸上的蚯蚓,扭曲爬下,可怖惊心。不光如此,他的眼耳口鼻,如今是不约而同的齐齐渗出血水。

    可他的眼中不仅不见任何痛苦之色,反而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凝重,简直是前所未见。

    然后,似是血流干了,再流出的,竟是一抹抹诡异的火红,他的七窍内居然着火了。确实是火,一簇簇红艳的火苗自他的眼中亮起,滚烫的热气更是口鼻耳朵中窜出,似他的体内有着一团难以想象的熊火,烧灼着他的肉身和魂魄。

    “好……好……这便是凤凰之力么?”

    昏暗的屋里,低弱的声音像是在赞叹着重伤自己的罪魁祸首。身上,一道紫光及时脱离了出来,盘踞在远处定定的打量着已经站起来的姜宁。

    只见他嘴中滴落的血液如今还未落地,还在半空中便“嗤”的燃作一簇火苗,将地面烧灼出一个焦黑的痕迹,像是一点墨渍。

    姜宁扶剑而立,五脏俱焚的痛楚令他的眉头不由蹙起,七窍内的血液也渐渐消失,像是被烧干。脚下,是一个个被他双脚踩踏出的脚印,甫一接触木板便已燃起火焰,化作一个焦黑的印痕。

    他一步一印的走到窗口,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寒月,而后将视线落向某个阴暗的角落,手中长剑一提,双脚已是如离弦之箭般飞离而出,似如冲天而起的白鹤,一举一动无任何烟火气。

    还未至极高处,空气中如水的月华便被姜宁张嘴一声长吸吞纳而来,本是无形无质的月光此刻居然化作一团雾气,精纯无比的天地之气,在姜宁的吞吸下似变成一层层飞舞的薄纱,被他吞入口中用以疗伤之用。

    角落处,那个坐在青石上的人慢慢起身,像是瞧出了姜宁此刻不同寻常的异样,微微注视了稍许,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

    而在天山。

    一个风雪飘摇的雪山绝巅,同样的有一人睁开了眼睛,似是梦醒。

    甫一睁开,他就像是盛怒中的狮子轰然跃起,森寒双眼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啊!可恶!”

    恨极的话语似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血海深仇,回荡开来,引得血崩滚滚如海啸天崩,那声音极尽怨恨。周遭冰丘只在这吼声出口的刹那更是齐齐炸裂,漫天风雪溃散无踪。

    可这般怒气还未持续多久,只见他的身子似喝醉酒的醉汉般摇摇欲坠,脚下一个趔趄,本就难看的脸色蓦的涨红起来,喉中一鼓,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他神情狰狞可怖,像是想将那喉咙里卡着的东西咽回去,然而,天不遂人愿,只听。

    “哇!”

    原来是一口逆血。

    逆血如墨,吐出的瞬间只如飞散的毫针,噗噗喷薄向雪中,留下一个个细密的孔洞,那竟是剑气。

    而他的身子还没来得及稳住,却兀的一滞。

    一刹那,只见他的身体上是猛的凭空浮现出无数剑伤剑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变故快的不可思议,数十上百道血花于一瞬间齐齐绽开,血肉横飞。

    “嗤!”

    “嗤!”

    “嗤!”

    转眼间,雪中已多了一道浑身染血的人。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那张面孔如今如花甲古稀的老人般,多了一块块黑褐色的斑点,眼角的皱纹更加深重,一头发丝如今大半便作花白,显得异很是苍老。

    长生千年未曾有过太多变化的脸,如今更老了,像是老天要将他逃掉的漫长岁月重新补回来。

    二者交锋看似漫长,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战,不过是对方的一个念头罢了,更多的是试探。

    一刹那为一念,生死只在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他却是凭白老了这么多。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来,那是胜利者赢了失败者的笑,此次交锋二者看似两败俱伤,但,断浪已注定逃不掉了,只要得到那门武功,那他便再无敌手……

    遂听。

    “哈哈……哈哈……”

    吼声刚尽的雪峰上再起一声声得意忘形的笑来。锦衣监国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衣监国》,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春!”

    一指落下,他脚未停手更未停,手臂一展再指西方。

    不过。

    姜宁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晦涩,更有些可怕,像是两汪千万年无波的寒潭,幽深难见地,好似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在天空,乍见龙渊飞驰直上,穿入云霄,剑身青光莹莹大放光明,每次剑身颤吟必是无穷剑气洒落喷薄而出,像是化作一顶巨大的青色华盖,高悬在姜宁的头顶,万法难侵。

    他并未有所迟疑,抬右手并作剑指任龙渊于头顶高悬,是朝四方而行七步,剑指指遍四方。

    就见。

    姜宁剑指似有神华外散一指东方,嘴里淡漠吐露:

    无人知道,就在某个玄妙之处,有两个超出凡俗想象的高手正彼此争锋相斗,以不为人知的手段较量着。

    ……

    龙渊颤鸣不休,似清泉洗剑而生出的流响,清脆难言,直起而上。

    而那剑尖更直指天空那张恐怖的寒冰面孔,引得风雷动地火,激荡无穷,天地似要倾覆。

    再看姜宁,一身剑意亦是自体内冲天而起,引得气机逆流,一时间是天昏地暗。

    这便是他与一个求道者的差距,哪怕是那长生不死的神至少也曾朝着前路求索过,达至天下无敌,可眼前这帝释天,从来没有,或许这就是一个凡人突然得到长生不死的弊端,无数人梦寐以求苦苦追寻的境界,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他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厮杀,不需要争取,时间一到,一切皆是水到渠成,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此刻若是有人能凌驾于九天之上,俯窥而下,自然便会看见这苍生大地的人世百态。

    只是,那些看不见的又该如何?

    姜宁望着头顶那般可怕威势,心中是暗叹一声,果然,千年修行还是不能小觑,哪怕是个傻子估计活了千年也能成精了,更何况徐福不傻,不仅不傻而且心机深厚。

    但他同样觉得可惜,可惜徐福空有一身旷世功力,却没有一颗与之相匹配的心,道心。千年的积攒,不过是时间造就的罢了,论及机缘造化,他一人独占凤血可谓是得天独厚,仅此一种便已注定一可想象。

    但,却是走了与那长生不死神的老路,老神在在,甚至比之更甚,那已不是要超越苍生大地,或许他的眼中,人已不是人,而是一种供他戏耍的蝼蚁。

    所指之地正是漫天如天刀般降下的可怕冰刃,笼罩整片天空,几如苍天震怒。

    “圣心诀?”

    寒夜降临。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大半,唯有点点火光照着一些仍未曾歇息的人。

    有挑灯夜读的书生,有缝补衣物的妇人,有忍着寒冻之苦编制着草席的老翁,还有那仍在轻吟低唱的歌姬,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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