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染的眼睛弯了弯，拾起刀和苹果，小心翼翼地削了起来。
“你和鹿晗认识吗？”顾凉汐想起她那声激动的“小鹿哥哥”，顿了顿，禁不住开口问道。
“小时候在一起玩过，是朋友呢。”
提起鹿晗，夏漓染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眼底里也含满了笑意。只是她垂着脑袋，戴着口罩，顾凉汐看不见罢了。
顾凉汐了然地点点头。想起鹿晗，她又不经意地咬着嘴唇痴痴一笑。
“对了……你的伤……怎么弄的，是姜韵颜干的吗？”削着削着，夏漓染突然蹦出这一句。她说完后，或许也是觉得过于突兀，窘迫地别开了脸，眼底透着心虚。
顾凉汐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她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夏漓染身上，良久也不舍离开。
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干的。或许，可能是。”
顾凉汐指的是安颖儿对她过份地欺凌的事，却无意中也把其他的罪过也全揽至了姜韵颜身上。
“嘶……”夏漓染手中的刀一顿，鲜血从指尖溢出，刺痛让她轻吟。
她看向顾凉汐，眸子巍巍颤颤。
顾凉汐看不懂她的眼神，似乎掺着些愧疚，又掺着些心虚。
“对不起！”
夏漓染蓦地起身，深鞠了一躬，把苹果塞至她手中后，转身疾步冲出了病房。
顾凉汐看看手中的苹果，再看看她有些颤抖的背影，眉心蹙得更深了。
良久，她才拿起身旁的杂志，一边吃着手中苹果，一边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杂志封面赫然可见几行小字：
【谈人格分裂，
病因竟是遭受虐待？！
是何等的痛楚让精神异常？
双面人是否真实存在？
全面解析双面人，让你大开眼界。】
“恩熙，我大概多久才能出院？”
鹿晗百无聊赖地望着病房天花板，在脑海中勾勒着一个女孩的轮廓，然后浅浅地笑了笑。
“等到下个星期再说。出了院你也是杵着拐杖，像个残疾人似的，还不如住院。”
鹿恩熙不满地看着鹿晗，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鹿晗一定又在想顾凉汐了。
“你放心吧，凉凉不会在这几天被别人拐走的。先处理好叶子姐的事再说。”
“……叶小悠她好一点了吗？”
提起叶小悠，鹿晗一滞，将目光移向鹿恩熙。
“嗯，她好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叶子姐这是以前生病落下的病根……一直好不了……”鹿恩熙愈说声音愈细，目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明知道叶小悠身体这样脆弱，鹿家却还执意要和叶家联姻，哪怕牺牲掉鹿晗的幸福……也不足惜。
有钱人家就是这么冷漠，毫无人性。
倘若边伯贤不再给鹿氏施加压力，那鹿氏岂不是不用和叶氏联姻了？
但愿如此吧。
总之鹿恩熙现在一心只为鹿晗的幸福着想，而不再产生曾经那些罪恶的想法了。
“……你说，会不会对她太残忍？”
鹿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眼底竟透出丝丝不忍。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鹿恩熙认真地看着鹿晗忽闪忽闪的小鹿眼睛，“我不懂哥你到底在不忍什么。曾经你对安颖儿的不忍，到底给了凉汐多大的伤害，我想你懂。”
鹿晗垂眸，忽然浅笑：“我怎么可能再犯傻一次？我只要顾凉汐一个，就够了。”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记着，但愿你不要反悔。”鹿恩熙点头，一笑，“我会试探性地问问叶子姐的。但是……哥，如果不成功，就收回对爸妈的承诺吧，我甘愿受折磨，反正已经习惯了。让我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就好，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幸福。”
“说什么傻话。”鹿晗咬着嘴唇，责怪地瞪了鹿恩熙，“你们两个，一个都不可以受委屈。”
鹿恩熙一边笑着一边拭去眼角的泪花，怪嗔地看着鹿晗。
“傻狍子！好好休息，我走了。”
话毕，鹿恩熙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轻轻掩上门，扭头，却看见了一旁的边伯贤。
“…没关系……你还好吗？”
“我没事。”
夏漓染垂下长而微卷的睫毛，许久没听过的一句“谢谢”，竟让她有些感动。她拿起一旁的刀和苹果，不经意间轻轻扫过顾凉汐放在那的杂志的封面，却险些崩溃了意识。
刀“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苹果也连同着一起摔落，凹陷了几个地方。
顾凉汐被吓了一大跳，看看夏漓染在空中剧烈颤抖着的手，再看看她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瞬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
良久的沉默后，夏漓染才回神，空中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收拢，垂下。
“对不起。”
况且，顾凉汐始终未忘记，在夏漓染遭受凌辱时，白以晴冷眼旁观的淡然姿态。
夏漓染把带来的果篮放下后，坐在一旁，有些拘束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垂下头，几绺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垂在了耳旁。
她还是一成不变地把自己的脸遮得很严实，只留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很漂亮。
夏漓染的眼神，太像她。
想到那天被凌辱成那般模样的夏漓染，她的怜悯之心也油然而生。
顾凉汐看着她，心里疑虑万千，但感觉到她的善意，还是对她礼貌地一笑。
夏漓染有些错愕地抬起头，连忙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顾凉汐有些惊讶，连忙放下手中的杂志，招呼着她进来。
原来白以晴和夏漓染认识么？看白以晴对她一副冷淡又厌敏的样子……倒不像是朋友……
可为什么，她又要把自己的脸庞遮得这么严实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好……谢谢你来看我。”
顾凉汐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那双和边伯贤一样能勾魂摄魄的眼睛。
但……顾凉汐能感觉到，她被口罩遮掩住的脸庞，应该和她眼睛的美丽成正比才对……
一大早，顾凉汐病房的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小脑袋悻悻地伸了进来，当漂亮的大眼睛扫到坐在床上看着杂志的顾凉汐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
“那个……你好，我叫夏漓染，是你的同班同学。以晴姐说你受伤了，让我替她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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