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笙阖上眼睑，“所以，你和他，就把我当做交易的砝码？”
接二连三的打击袭来，心已经不会再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整个人不停地下坠。
江淮左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又松开，往复好几次，才挤出两个字，“抱歉。”
啪——！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巴掌声。
杜若笙眼眶泛红，收回剧痛的手，那样仇恨的目光，令见者胆寒。
“你卖我一次，我打你这一巴掌。江淮左，我们从今天起——两清了，我再不想见到你！”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过头大步离开走廊。
她一直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男人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就连纱布包着的伤口也崩裂，沁出一丝粉红。
江淮左在原地站了良久，那身影透出些萧索，他摊开手掌看了看失血的掌心。
两清？他在暗处看了他们整整三年，看着他们琴瑟和谐，看着他们订婚宴客，看着他们拥吻。
他从来不知道，他会这样嫉妒一个人，嫉妒得快要扭曲。
这度日如年的三年，怎么可能两清？！
江淮左捂住心口，那里传来久违的激越跳动，半晌，才冷下脸，拨出一个电话。
“盯着她。”
“阿清救过我的命，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任性？发生这种事情，他居然还说是她在任性？
“我答应过阿清会照顾你。”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调，“跟我回去，我会带你回家。”
这个‘家’字，在杜若笙听来尤为刺耳，尤其是在又一次提到江屹清时。
“回家？呵……这一次，江大少又打算把我送给谁？”
“怎么会呢？”杜若笙摇着头后退，明明是在笑，那笑却比哭更让人心疼，“是我傻，江淮左，是我所托非人，哪有资格恨你？”
她脚下一踉跄，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直。
“阿笙。”江淮左神情明显有丝紧张，转瞬即逝，“不要任性。”
从小最疼她的爷爷……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医生和护士无奈地摇摇头，合力将遗体推走。
杜若笙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缩在墙角，眼眶干干的，哭不出来。
江淮左的手顿在半空。
良久，他眯起了眼，“你恨我？”
什么都没了，最后一个爱她的人也已经离开。
江淮左将她的无助与痛楚尽收眼底，眸光闪动了一下，再一次伸出手，沉声。
医生有些同情，低下头，“老爷子走前有话要我带给你。他说因为他的病拖累了你的幸福，他已经自己安排好后事，叮嘱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杜若笙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耳朵里轰隆隆地鸣响，却始终没有勇气掀开那张白布。
江淮左手臂缠着纱布，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揽，不容置疑，“跟我回家。”
若是三年前，听到这样的话，杜若笙会高兴得疯掉。
可这时，她却惨笑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家？我没有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梦游一般站起来，正巧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慢慢掀起眼，和男人鹰一样犀利的眸子对望。
杜若笙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刚好熄灭。
一张病床被推出来，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对她摇了摇头。
杜若笙看着那张蒙着人形物的白布，只觉得整个世界也跟着空茫下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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