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不动声色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她瞥了木子和玉郎一眼，眼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悲哀。
桃花妖的幻术中，是人心底里最深的渴望和真心。
一个完全没有执念和**的人，是不会被轻易蛊惑的。
看来这一群人，也各自有自己的困局啊。
她转过身来，朝华予挥了挥手。
“姑娘，有个东西要给你，应该用得着。”
华予略有点惊异，伸出双手去接，一颗浑圆的淡绿色的珠子，落在了手心。
“这是——花蜜？”
她可以感受到这珠子上的温润和光泽，是千年的灵力才可以孕育出来的，不可能是普通的桃花蜜。
手心接触到的地方有一丝冰冷，莫名的令人安心。
如果可以用来治疗叶轻尘的伤，估计是有救了。
对面的老妪点头，“桃花已经谢了，给你的，是椿树的花蜜。”
“椿树还能开花吗？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可以的。”莫染苦笑着说，“椿树的花，开在树根下，人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椿树开花了，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继续生长了。”
华予的手握紧了，手心的珠子渗着沁心的冷意。
莫染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
“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华予道。
莫染摆了摆手。
“如今我已经用不着了，拿着也是无用，还不如给用不早的人。”
“去吧，我知道还有人在等着你。希望你不会像我一样，失去他。”
她说着，转过身去，朝北面走去。
灰白的裙裾，从春风吹拂的土地上抹过。
脚趾所踏的地方，升起绿意盎然的绿叶和藤蔓，然而又立即随着脚步抬起，枯萎死去。
所经之处，覆盖在地上的春草如同被寒风刮过一般，刹那被黑暗覆盖，皆是一片死寂。
桃红粉白的一片，只剩下弥望的黑灰之色。
“莫染前辈，你要去哪里？”华予静静地站在原地，唤了一声。
那个灰色的妇人并没有回头，悠长的声音回了一句。
“我已经活了千年了，如今已经不再留恋人世了。如今，就去有他的那个世界吧。”
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柔软的发丝，还有飘拂的裙裾，都如同伸展的藤蔓，生长，随后扎进了泥土中。
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一个老妇人的身影，也不再见一个养满了花的小庭院。
此后的好几年，有不少人曾经慕名来寻找不周山山脚，那如梦如幻的桃花林，还有神秘莫测的桃花妖。
然而这里却丝毫没有桃花林的影子，目之所及，只有寸草不生的黑色土壤。
途径不周山的人，只见过一棵千年老椿树，树干还是坚实的，活生生的样子。
剥开树皮来，里面还会渗出树脂，可见青绿色的嫩皮。
但是却永远是一棵干楞的枯树，没有树叶，不再发芽，不再生长。
刨开土壤查看，树的根，全都已经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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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予也没有追问他到底见到了什么人，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安全回来就好，我还在想着该去哪里寻你们呢。”
说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红晕，还准备再张口，已经被华予打断了。
“好，我知道了，应该是中了桃花妖的幻术吧。”
华予拍了拍木子的肩，表示安慰。
随后定睛望了华予一眼，“先生，你还好吧。”
“我很好，倒是你，方才也是中了桃花妖的幻术吗？看到了什么人。”
玉郎点了点头，“的确是幻术吧，竟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随后他沉着脸，不再多言。
她睁开眼睫，看见了靠近的阿子和他身后的华予，恍惚地疑问着。
“先生，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公子去哪里了？”
华予蹲下身子，靠近了木子，语气温柔地说道。
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玉郎已经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了往日里的玩世不恭，眼中也有几丝迷离。
他似乎从两人的对话中明白了什么，恢复了清明。
“没想到公子说，他并没有受伤，一切都是骗局，为了将先生骗出去。然后——”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半语斋之中了，先生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我和公子两个人——”
“那不是玉郎和木子嘛。”阿子叫了一声，一边说着过去查看。
木子被扶起来的时候，眼神一片迷茫，完全不知身在何方。
“我——我——”木子的眼神中，依旧闪烁着迷离。
她轻轻抬起手，捂着嘴，“我方才，听到公子在叫我，转过身去，就见到他站在树后。”
“我很奇怪，问他不是受了伤，在半语斋中修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在桃林中，我们方才一起走进来的。之后我们便走散了。”
“你方才发生了什么？”
原本繁茂绝美的桃林，随着语世的消失，一点一点凋零干枯褪色。
躲在其他桃花树之后的桃花妖，影影绰绰的身影，也一个接一个散去了。
花瓣覆盖的泥土中，躺着两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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