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屠得九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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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应奎心中一痛,抓紧了拳头。

    这一路,他们意气风发的走来,本想搞一件大事,就算杀不了多铎,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告诉那些清兵,大明也有爷们。大明的兵,不只会逃跑。

    但是,下山之后,一路所见,村村烽烟,尸横片野。意气风发的斗志,被打击的意志消沉。

    歌声沉积,却悠然回荡,回响在众人的耳中。并不应景,也跟听过的歌口味不同。但是莫名的,三百人心中发酸,感觉到了共鸣。

    “走吧。”

    村落安静,良久,陆云开口打破了宁静。看了看周围,他挥了挥手。

    收尸?

    没有那个想法了,这一路,他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尸体,早已经麻木。陆云知道,前面,会有更多的尸体在等着他,如果一一掩埋,他会被累死。

    既然如此,不如走下去,找到多铎,杀了他,杀无数清兵,用敌人的尸骨,给百姓做墓。用敌人的哀嚎,给百姓做哀乐。用敌人的血肉,招待百姓的亡灵。

    “我感觉到我的血在燃烧,我的心在狂跳。兄弟们,杀多铎你们怕不怕!”

    “不怕!”

    “那好,我们就去杀了他。前面就是南京城,多铎就在那里。该死的达官贵人,一炮不放竟然就投降。这一去,不仅杀多铎,也要杀那些该死的蛀虫。用我们手中的刀剑,杀出一片青天。”

    陆云怒吼,翻身上马,披风随风舞动,双眼坚定:“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声音豪迈,带着悲怆。

    三百人瞪大了眼睛,翻身上马,一样的服装,一样的武器,一样的披风。

    猛地扬起马鞭,跟随陆云冲去。

    声音忽然洪亮,整齐划一,底气十足,带着冲天的豪气。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

    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

    爱琴海畔飞战歌,歌歌为我华夏贺。

    东京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

    ……

    他们并不懂太多意思,只是感觉只有这样的豪迈的词语,才能抒发此刻的情绪。

    战马奔腾,马蹄翻飞,溅起一道道泥土。

    陆云越吼越有力,策马奔腾,竟然不知疲惫。遥远无际,接天连地的火把忽然映入在眼前。歌声一顿,忽然再次奔放了起来。战马更快,身影更洪亮。明明只有三百人,却如同有成百数十万人一起怒吼,声音震天,一往无前。

    陆云怒吼,双眼赤红,到拖着一根巨大的乌黑铁棍,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过去。

    “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背后,无数人响应。声音震动九天,南京城忽然灯火通明,那满天火把的营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什么声音?”

    多铎慌张的起身,踢开床上的几个少女怒吼道。

    一道身影连滚带爬的进来,满脸慌张:“豫亲王不好了,敌人夜袭。”

    多铎一呆:“夜袭?你疯了?南京城明明已经投降,明天就要开城门,你告诉本王对方夜袭?他们不想活了。”

    那人哭丧着脸:“豫亲王真的是夜袭啊,你听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多铎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口气,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敌人有多少人?”

    他盔甲也不穿,就这么满脸冰冷的走了出去。背后,那人连滚带爬:“豫亲王,君子不立……”

    “哼,本王乃大清豫亲王,不是你们汉人的窝囊王爷,给本王滚。”

    多铎一脚踹开那人,冷哼一声走出帐篷。抬眼望去,却见一道黑光一闪而逝,纵身一跃,竟然越过了辕门直接落入营地。

    刷!!!

    满天箭芒冲天而起,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迅速集结,如同化作了一根巨大的乌黑长剑射向那人。

    “哈哈哈,给老子散。”

    铁棍横扫,如同惊雷。天空中啪嗒一声,震的耳朵生疼。那有无数只利箭汇聚的巨大箭矢,竟然被一棍打飞,四散开去。

    多铎瞳孔一缩,浑身发寒:这不是人,简直是魔鬼。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陆云轻声说道,马应奎一怔,耳边忽然想起了低沉的歌声。他听了片刻,心中发酸,扭过头去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背后的三百兄弟,一个个红着眼吸着鼻子仰着头,眼角晶莹。

    “难道要兄弟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马应奎忽然抬起头,看着陆云怒吼道。

    陆云嘴角发酸,苦笑一声扭过头去:“对不起。”

    马应奎闻言一呆,随即咧了咧嘴,半晌无声的笑了,伸出手点着陆云:“陆公子你也虚伪。”

    “人,谁能不虚伪。”陆云说道:“我想起了一首歌。”

    “什么歌?”

    “清兵真的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陆云闭上眼深吸口气,缓缓地说道。

    再次正眼,目光清明。

    “不用。”马应奎苦笑,摇了摇头爬起来:“见笑了,感觉有些难受。陆公子,对不住。”

    “没事。”陆云艰难一笑:“一路看到这些惨状,我也想哭,但是害怕你笑话,却一直忍着。”

    “一切,都是我们太弱啊!”

    陆云感觉不对,扭头看去。却见马应奎忽然跪在了地上,抱着头脑袋挨着地面,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也想做个好人,但是手下没钱没粮,饭都吃不饱啊。内有叛乱,外有哒虏,保家卫国跟做个好人之间,我能怎么选?陆公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选?”

    断裂声不断的传来,陆云嘴角抽搐,脸色更加的难看。

    累累白骨,尸山血海。满眼都是血红,入目都是残尸。

    他看了看脚下,嘴角抽搐,老脸透黑,有些扭曲。双眼中喷射的光芒,血红刺骨:“可是,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陆云看着那被斩成了两断的襁褓中的孩子,心中莫名一抽,赶紧扭过头去。

    “陆公子,你知道吗?我不是好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打了败仗,为了手下的兄弟不至于饿死,我也抢过百姓,抢过女人,但是我马应奎从没有杀良冒功过。更没有……杀过孩子。”

    马应奎紧随其后,苦笑一声说道:“陆公子你才明白,像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其实,为了陪葬品挖坟我倒还可以接受,虽然惊扰先人,但是毕竟活人都不容易,谁还在乎先人?”

    “可是……”

    啪!

    陆云下马,脸色冰冷的抬脚往前走去。低头,看着脚下。

    咔嚓……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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