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鬼魂们争先恐后地挤进来。
白色雾气将阮绵绵包住，令那些鬼魂们无法触碰到她。
迷迷糊糊中，阮绵绵仿佛听到了原夜的声音。
“绵绵，我舍不得让你死。”
“我本就是生活在阴暗中的苔藓，活着或是死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但你不一样，你天生就该活在阳光下。”
“地狱太冷了，不适合你，你应该留下人间，你应该留在有阳光的地方。”
“无论身处何地，我都永远爱你。”
阮绵绵感觉周围的寒意逐渐散去。
眼前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
整个教室都已经被毁于一旦，鬼魂全部消失不见。
她倒在地上，四肢无力。
黎川大步闯入教室，他将阮绵绵抱起来，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绵绵”
阮绵绵怔怔地看着他“原夜呢”
黎川没有回答。
他抱着阮绵绵往外走，打算送她去医院。
阮绵绵无力反抗，她听到脑中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否选择立即脱离”
她的任务完成了。
也就是说，原夜已经被超度。
鬼魂能被超度，说明他心中的执念已经消散。
他走得心甘情愿。
阮绵绵松了口气。
只要他没有灰飞烟灭就好。
233号再次问道“是否要现在脱离”
阮绵绵身心俱疲，她不想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随口说了句“脱离。”
黎川似乎察觉到怀中的女孩儿要走了，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试着问道“你要走了吗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阮绵绵没有回答。
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医生和护士们围上来，从他手里把人接过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阮绵绵被抬上救护车，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临死亡。
但却是，让他最难受的一次。
阮绵绵回到了系统空间。
她呆坐在海面上，身下的海水平静无波，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233号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任务圆满完成，而且还获得了s级评定，难道你都不高兴吗”
阮绵绵懒洋洋地应了句“高兴啊，我很高兴。”
233号贴到她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那你为什么都不笑一下”
“笑不出来。”
233号戳了下她的脸蛋，见她依旧没有反应，立即夸张地叫出声“我滴乖乖，难道你对任务对象对了真心”
阮绵绵有气无力地拍开它的小爪子“别闹。”
233号“你没有否认，就说明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不忍心。”
233号鼓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个任务者，你必须要保持冷静，绝不能被任务对象影响了判断。”
阮绵绵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
233号还想再劝几句，阮绵绵打断它的话，她说“你走开点，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
阮绵绵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233号只得闭上嘴，乖乖地找个角落蹲着，不再打搅她。
不知过了多久。
阮绵绵这才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将233号叫到面前，问道“有个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233号“你说。”
阮绵绵“原夜为什么跟陆西扬长得那么相似”
“”
阮绵绵盯着它“说话呀。”
233号避开她的视线，语气飘忽不定“这我也不知道呀，也许只是个巧合吧。”
阮绵绵“如果说相貌相似只是巧合，那枚钻石戒指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两人会拥有同样一枚戒指我就不信这也是巧合。”
233号“这个嘛也许都是巧合呢”
阮绵绵呵呵冷笑“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你快跟我说实话，原夜和陆西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黑龙印记又是怎么回事”
233号抱住脑袋，苦逼地叫道“你别问了，这件事情是机密，不能说的”
听到这话，阮绵绵先是一怔，随即放缓神色。
“我明白了，谢谢。”
233号狐疑道“你明白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阮绵绵冲它笑了下“嗯，你什么都没说。”
既然是机密，就说明这件事情里面大有玄机。
系统不能说没关系。
她自己去查。
转眼之间，这间教室仿佛被吸干生机，变得残破不堪，死气沉沉。
啪啪几声脆响，窗户先后破裂。
窗外万鬼齐哭，叫声几乎要冲破云霄，就连身处教学楼外的人，也都被刺得耳膜生疼，大脑一阵阵的晕眩。
天空乌云密布，隐约有电光一闪而过。
教室里，阮绵绵紧紧抱着原夜。
原夜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
他的五官开始模糊，身躯一点点化成白色雾气。
他脚下的地板开始变成灰黑色，长出墨绿色的苔藓，苔藓迅速向四周蔓延，崭新的桌椅转眼变得破烂不堪，雪白的墙皮相继剥落，露出斑驳腐朽的砖面。
阮绵绵抬头看他“那你呢”
“虽说我现在魂魄不稳，但至少护住你不成问题。”
阮绵绵执着地追问“我是问你会怎么样你能逃得出去吗”
他们四肢交缠，不顾一切地亲吻彼此。
嘴唇被咬破，鲜血溢出，铁锈味溢满口腔。
“好。”
阮绵绵再次吻上他。
她听到窗外的哭喊声，下意识抱紧男人，颤声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原夜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脊背“应该是有人启动了灭鬼大阵，打算将教学楼里的鬼魂全部消灭掉。”
他逃不出去的。
她含着眼泪笑了“我留下来陪你，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
原夜注视着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原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阮绵绵立刻就明白了。
当灭鬼阵法开启的瞬间，教学楼异象陡然生
无数鬼魂发出凄厉的哭喊，它们疯了般横冲直撞，玻璃窗争相破碎，房门也被撞得嘭嘭直响，怨气有如实质，在教学楼的上空徘徊。
唯有阮绵绵所在的这间教室，依旧宁静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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