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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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胖子擦擦额角的汗珠,喘着粗气道,“救人。”

    ……

    纯蓝吧内的气氛一触即发。

    “还有多少?”苏桥深吸口气,严肃问道。

    “算你取出来的,还剩三十七片。警察很快会到,我应该逃不掉了,你就不能满足下我的愿望吗?”

    李京古怪一笑,他抵在陈芸颈间的刀片,与苏桥从钢琴里取出的一模一样,再结合他说的话,顾北海几人也猜出他的身份。

    “好,你不要伤害她,我弹。”苏桥劝说道,然后退回钢琴旁。

    李名纯就站在这里,见状连忙阻止,“苏桥,你不能弹,三十七枚刀片,怎么弹手都会废的。此事因我而起,如果非要弹,还是让我来吧。王八蛋,你他妈的不是想看到我的手被废吗,我就弹给你看。”最后一句,李名纯是对李京说的,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骂人。

    艾佩佩闻言,连忙拽住李名纯衣角,小声道,“名纯,这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跑吧。”

    苏桥感激的看了李名纯一眼,“她说的对,你不要瞎参合。”讲完,苏桥轻轻推开李名纯,在钢琴前坐下。

    他定定神,扭过头看向李京的右手,上面带着条白线手套,几乎没有灰尘,李京始终在使用左手。

    “手被刀片划烂的感觉应该很痛吧?”苏桥淡淡的问道。

    李京凄然一笑,“还好。”

    “我挺怕疼的,能让我喝点酒再弹吗?”苏桥像与老朋友聊天似的提出请求。

    男人犹豫片刻,点点头,“可以。”

    得到男人的允许,苏桥回头望向顾北海,“顾先生,能请我喝杯你店里的红酒吗?”

    “呃,好,当然可以。”顾北海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既心疼苏桥这个还未升起就要陨落的天才,也佩服苏桥敢于救人的勇气,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苏桥,然后冲不远处躲在吧台后面的店员嚷道,“小影,把我珍藏的96年拉菲拿出来。”

    不多时,女店员小影胆颤心惊的绕过李京,走进事件中心地带,把红酒及两个玻璃杯塞到顾北海手里,然后掉头就跑。

    顾北海接过酒,替苏桥斟好,摆在钢琴一角。

    苏桥端起酒杯,手却开始莫名发抖,在周围几人看来这就是害怕的表现,却没人敢说他不够勇敢。

    “苏桥,别闹了,不可以,不可以……”陈芸猛地哭喊道,却立刻被李京紧扼住喉咙,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陈芸之前没有开口,先是因为被吓到,后来则是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求苏桥救她,显的太自私了;不求,她又怕死。

    直到她看见苏桥的双手开始瑟瑟发抖,心头不禁猛然一颤,泪珠顺眼角决堤似的流下来。

    原来他也害怕。

    “没事的。”苏桥冲陈芸轻松一笑,双手却依旧在抖。

    话音未落,手里一滑,酒杯便掉在地上,摔个细碎,酒也撒满一身。

    李京见状笑的更加诡异,“手抖成这样可不行,如果你不小心弹错,我怕她脸上会突然多个口子。啧啧,可惜这么白嫩的小脸蛋咯。”

    李京边说,边用刀片在陈芸娇嫩的脸颊旁轻轻挥舞,眼神里充满热切的期待,以前他干这事,受害者通常只能弹奏一小段音符,之后便会因为受伤而停止,让他看的很不过瘾。但现在他手里有人质,苏桥只要不想陈芸毁容,就算双手被割的血肉模糊,也必须咬牙忍痛继续弹奏下去。

    一首鲜血淋漓、完整无缺的钢琴曲,那会是多么美妙呀。李京越想越激动,甚至开始庆幸他主动暴露身份这件事。

    “你放心,我不会错的。”苏桥正色道,没人注意到他偷偷用洒在身上的红酒,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两个诡异的符号。

    两分钟后,王胖子领着手底下浩浩荡荡近百名男员工走出世贸办公楼,把门口的保安都惊呆了。

    路上,一个模样精明的秘书突然凑到王胖子身边,“王董,咱们这是?”

    “真出事啦。”

    “当街劫持人质?”

    ……

    京城世贸办公楼十三层,一间名叫百川的国际贸易公司里,一个穿浅蓝西装的青年胖子突然气喘吁吁的闯进员工办公室。

    “王董。”“王董好。”……

    众员工见到青年胖子,纷纷起身问好,胖子却并不领情,而是火急火燎的喊道,“所有男员工都把手里的活放下,跟我走,今天三倍工资。”

    岂料最先提出上帝音准的白脸男忽然打人群里冲出来,挡在苏桥面前,诡异笑道,“不演奏一曲再走吗?”

    苏桥满脸疑惑的抬头打量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异常古怪,那是苏桥在某些杀人犯脸上才会看到的狂热。

    他早该想到的,就像变态杀人犯喜欢重返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把刀片放在公共场所钢琴里的人,又怎会愿意错过受害者被割伤的画面,自己刚刚破坏了对方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他此刻露面应该是来算账的。

    沪海某高档小区的一栋别墅里,一个身形娇小,穿二次元服饰,头上戴个猫耳朵发卡的可爱萝莉娘,边盯着电脑屏幕,边捧着手机软糯糯讲,“警察叔叔,我要报警。”

    ……

    因为没有了人群遮挡,刚刚被陈芸对准小舞台的手机镜头,此时可以清晰拍摄到李京几人,并把画面以直播的方式传递出去。

    “卧槽,啥情况?”

    苏桥接过顾北海的名片揣进兜里,委婉谢绝对方的好意,再掉头对陈芸道,“今天先这样吧,我回去整理下剧本,晚点再和你商量。”

    言罢他就要走下小舞台。

    避开苏桥之后,李京迅速蹿到陈芸身旁,一把将其擒在怀里,而后两指掏出枚锋利刀片抵在她洁白的颈间。

    陈芸当即吓懵,仿佛雕塑似不敢动弹。

    原本围观的客人瞬间作鸟兽散,多数还没结账就跑出酒吧,跑掉的人里有些直接一溜烟消失,有些则躲在店外,透过酒吧玻璃门继续关注屋内的事态。

    醒悟的苏桥决定先下手为强,连忙抬手去抓白脸男,岂料对方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飞快闪身躲进人群。

    正如苏桥所料,白脸男就是那个凶手,他叫李京,是个疯子。

    苏桥现在非常尴尬,他确实会弹钢琴,前世为潜入某个意大利黑手党大佬女儿的新婚宴会,他专门进行过为期半年的钢琴特训,只为学会两首李斯特,差点没把手练断。

    理论培训时,苏桥曾听老师提过绝对音准,但上帝音准是什么,他确实不清楚。

    苏桥只是在预知祸福与上帝音准,这两个惊世骇俗的解释中抉择时,选择了稍微不那么扯淡的上帝音准,结果反而激起顾北海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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