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答应过……
方耀心中大定的同时，也狐疑不已，转头望向王俊。
“回大人。”王俊愁眉苦脸道：“小人也不知，为何从家四小姐给出的手书上，会有那句话。小人担心赶不及回来，便没有多问，还请大人见谅！”
“唉，哪能怪你。”方耀叹道：“从家四小姐昔年便脾气火暴，在城中亦是无人敢惹的角色，如今又是我等一时糊涂，犯错在先。别说你了，就是换了本大人，同样也不敢多问啊！”
“罢了，十年免检就十年免检吧。”
“只要能消了从家小少爷心头那口气儿，不再为难咱们，出点血也不算什么。”
堂中各人均默然，没谁提出异议。
他们都知道，免除从家全部产业十年的卫检，意味着每个人的收入，都会缩水不少。
只是，相对生死攸关，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委实又不算什么了。
接下来，方耀紧握从悦馨的手书，带着庞仰和二十四名司理，齐齐走到卫监司的大门口，焦灼不安地等待从小凡一行的到来。
魏凌云和孔伶、上宫青龙、欣长青年，还有洪管家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搞什么？
他们几人均与方耀熟识，也不避嫌，直接上前询问。
当听到从小凡、从善善等和八宝坊众人，根本一个也没出现时，魏凌云几人顿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同于方耀等人的懵逼，他们清楚知道，凭两头莽古巨犀的脚力，哪怕是绕再多的弯路，从小凡一行，此时也早该抵达卫监司了。
如今从家人一个没现身，只有一个原因。
自始至终，从小凡就没打算过要到卫监司。
他先前所说的收债芸芸，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魏凌云几人也都猜到，此时此刻，从小凡一行百多人，肯定在其他某个地方。
某个不愿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的地方。
但到底是何处呢？
京兆尹还是赏月宫？
又或其他所在……
哪怕是素来智谋过人的魏凌云，一时也不禁生出茫然无措的感觉。
实在想不出答案，最终几人决定，径直前往京兆尹。
没办法，在屡次见识了从小凡的善变和机诡后，对于其会不会如夸口的一样，到赏月宫赴宴，他们心里也没啥底了。
相比而言，至少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从小凡让数百守军到京兆尹外等候。
二者选其一，从小凡现身京兆尹的把握，似乎要大一些。
魏凌云几人相偕离开后，场中又只剩下神情呆滞的方耀、庞仰和二十几名司理。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从家小少爷是没赶到？
又或是不会来了……
可刚才巩劳那厮明明是说，从家小少爷公开声称要过来讨债的啊！
如果从家小少爷真的不会来了，那之前咱们的焦虑不安，此时门前的苦苦守候，还有送到从府去的那一份大礼，岂不是统统都白费功夫了吗？
一想到那份价值百万金的大礼，方耀就感觉心在滴血，偏头怒视巩劳。
“大人啊！”巩劳连忙叫冤，“送礼的建议可不是小人提出的。”
方耀重重哼了一声，又转头紧盯着王俊。
“大人，您莫非忘了……”王俊镇定许多，“若非巩劳他一口咬定，从家小少爷马上就会赶到，小人根本就不会提出送礼的建议。”
方耀无言反驳，只能生闷气。
关键他自己也把不准，从小凡究竟会不会来，何时来。
走也不是，留下又太丢人……
方耀苦不堪言，心中所念、脑中所想，都只一件事。
从家小少爷一行人，眼下到底在何处呢？
“另，方司长礼仪周到，而且应承免除我从家全部产业十年卫检，你莫再闹事。”
免除从家全部产业十年卫检？
“大人您忘了？从府的下人们都说，从家小少爷虽是蛮横跋扈，但却极孝顺，对从家四小姐言听计从。从府就在隔壁街，您只需备一份厚礼，马上命人送到从府交给四小姐，再请她给句话，等从家小少爷到了转述给他，不就没事了。”
“啊……”方耀猛的一拍额头，“对哦，本司咋就没想到呢？”
“还是王俊你小子脑子够用，今日算你一功，事后再赏。”
方耀急切地接过手书，埋头查看。
手书上面只留有两句话，字迹娟秀，笔力不俗。
“小凡，家中各处产业都已解封。”
“大老爷，您的意思是说，两日前咱们查封的从家产业都……”
“全都解封了。”方耀心疼道：“不止如此，每一家本司都拿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补偿金，希望从家小少爷能看在这点上，高抬贵手吧，唉！”
“两位大人。”那名叫王俊的司理小心翼翼道：“小的听闻，从家小少爷可是超级小土豪，单单日前内销会就赢了费族两亿两千万金。这个一家一千两银子，只怕……只怕……”
方耀主掌卫监司多年，积蓄丰厚，钻进内堂没多久，便抱着一个礼包走出来。
建议是那叫王俊的司理提出的，当其毛遂自荐要赶到从府送礼时，方耀没有理由拒绝。而王俊也颇为利索，半盏茶功夫不到，即带着一张手书赶回了卫监司。
“有了！”王俊似乎脑中灵光一闪，言道：“两位大人，从巩兄的话中不难听出，依照从家小少爷的意思，好像是说欠他债的人，只要主动偿还，便不会有甚事。若是等到他上门收债，那便要翻倍或收巨额利息什么的，真的很吓人。”
“主动偿还？”方耀皱眉，“眼下从家小少爷已在赶来的路上，如何主动？”
“那总要做点啥吧，不然等从家小少爷过来，铁定不会放过咱们。”
“你知道个屁！”方耀郁怒道：“收到王俊的消息后，本司早把能做的事都做了！”
每家补偿一千两银子，总共也才几万两银子，几千两金子而已。
凭从家小少爷的恐怖身家，哪会看得上眼。
“废话，本司现在当然知道不够！”方耀懊恼道：“可还能咋办？从家小少爷已经快要杀上门了，本司即便想要多补偿一些，时间也来不及啊！”
他的话虽没说完，其中的意思堂中人人都听懂了。
从家在城中的大小产业，约莫三四十处。
等到巩劳把从小凡在天栏救人，当街悍然击杀几百名守御军和城防军，尤其是声称要率人赶来卫监司的事，一股脑说出来后，大堂里每个人均吓得呆若木鸡，脸如土色。
“大老爷！”巩劳看所有人都没动静，急道：“咱么现在咋办啊？”
“还能怎么办……”方耀涩声道：“咱么司里这么多人，总不能全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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