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入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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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主府,二人就离开漠风城往落梅镇去了。因为有了目的地,也没有闲逛的心情,就直接飞过去了。

    一进入落梅镇,就感觉到了与别处的不一样。

    静,实在是太静了。

    今夜月圆,头顶满月,落梅镇里却很昏暗,月光和星光落不进来。

    夜深回凉,别处都是微风徐徐凉风拂面,落梅镇里无风。没有虫鸣蝉语,如同一座死城。

    镇外无河,镇里无井。镇子最中间是一株老梅,梅枝苍劲,只有老枝没有嫩枝。树皮很老有很多裂痕,枝上无叶无芽更无花。树根处有一捧潭水,水浊且浅,水潭往外,地干不裂,没有一丝湿气。

    “想来这就是镇子里唯一的那个湖了,这个镇子依湖而建,所有的生存全部寄托在这个湖上,都是靠着老梅树活下来的。看这梅枝模样,已经有些年没有长过新枝了。”

    云熙点头。

    二人没有走到树旁,就站在湖的边缘看着。

    云熙抬头看看头顶的满月和漫天的星海,半晌才开口说话。

    “原来真的是被遗弃了,这里居然是一个被碧海遗忘的地方。”

    云熙拇指微动,视线却没有转移。

    “被碧海遗忘,得不到碧海的润养,不只是河水不入境,月光照不到这里,星光照不到这里,风不来这里,雨不来这里,就连阳光也照不到这里。如此的地方怎么会有生命,它们没有办法存活下去。如果不是这株梅花,这里就是一处死地,它用自己从外面借来了光和热,借来了风但借不了水。”

    沐夜辰没有望天,他望的是老树,“所以它快死了,它的血要流干了,已经被办法继续供养那些百姓了。”

    “如果我引来碧海的话,它还能活些时间。”

    “心血几乎损尽,就算有了碧海,它也得不了道,只能是万千梅花中的一株了。”

    “如果认真算来,倒是我断了它的道缘。此地是在碧海上浮以后才失去了碧海的润养,那时候这株梅花必然已经长出来了。如果不是突然断了与碧海的联系,估计会是风灵第一个得道的神灵,不需要你我的点化,它自己就可以。”

    “碧海虽因你而上浮,但不是你的错,是风灵自己的演化和选择,你没必要把这个归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后来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即使我在人间建了星海,将碧海引到人间,依然没有发现风灵居然有被碧海遗忘的地方。这便是我的错。”

    沐夜辰沉默了片刻,“那就将碧海引过来,将这个漏洞补起来。谁都会犯错,有机会改正就好。”

    “我曾经亲自去过,那个地方有些诡异,仿佛是被遗弃了一般,河流不过境,甚至像是在刻意避开那里。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在镇子里聚起一滴水,更别提用法术招云降雨了。那株梅花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生在那个地方,一定早就得道飞升了。落梅镇建成以后,它为了润养镇子,一直在消耗自己。这么多年了,它是真的老了,快要死了。”

    ……

    “女孩不是他们的孩子。”

    “在他们眼里她是。”

    “那就去看看吧。”

    窗户被关上,二人出了房间下了楼,走进了对面的醉花楼。

    去醉花楼自然是去见醉三娘的,去落梅镇之前,云熙想先把醉花楼的事情定下来。醉三娘和花醉舞答应的很干脆也很坚决,云熙便让她们先在漠风城帮助罗英,稍后会在洛城为她们专门建楼。

    从醉花楼出来又去找了秦飞雪,询问了一下落梅镇的事。从秦飞雪那里了解到,八龙堂曾经派人去过落梅镇,也确实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在他们待在漠风城的这些时间里,给予他们帮助。

    “或许吧,不管怎样大家都很珍惜这份容纳,很感激城主也感激这个城里的人,没有人想在这里闹事的。”

    “这是你们双方努力的结果。如果漠风城真的能安置好你们所有人,你们是选择留在这还是回落梅镇?”

    “如果能在这里定居当然很好,不过还是会安排人回落梅镇的。”

    “今晚就走吧,走之前先去一趟城主府。”

    “嗯。”

    楼上,二人站在窗边,看着那四人混入傍晚街市的人流,消失在视线里。

    “我想去落梅镇看看。”

    “城主府里下了告示,每年六月到九月,店里招有落梅镇居民做工的,会得到一定的奖励。我们才进漠风城的这几天,给我们提供食物,城主府会免店家这个月的税收。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大家在漠风城生活的很好,即使是赠予我们食物的人,至少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我们的憎恶。或许他们会看不起我们,但至少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让我们看见,已经是一个很仁慈善良的城池了。”

    “我不觉得你们很可怜,你们通过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城市生存,或许城主一开始留你们是因为怜悯,但一定是你们很好的品质打动了他,他才会一直接纳你们。你们用自己的行动,让自己融入了这个城市,所以城主才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子民。”

    “听你这么说,还挺想去看看那株老树。”

    云熙站起身,“打扰了这么久,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有空的话我会去落梅镇看看的。天色不早了,想必你们也需要回城南去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那男人稍微有点呆愣,不明白怎么话语转的这么快,但是既然请客的人已经让他们走了,他们也不好再留下来说些什么。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出了房间下了楼,才发现外面天已经有些暗了。原来那位公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察觉到天快黑了,而他们确实需要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城南,今晚要找到睡觉的地方。

    “为什么?”

    “梅花树老了,陪了镇子这么多年,我们能够感觉到它的衰弱。以前一直是它照顾我们,那么我们也不能独留它一个守着空镇子,孤零零的死去。我们会回去,每天看看它,在树下聊聊天。至少,在它真正的完全枯死之前,总是会有人陪着的,生命的最后我们不希望它孤寂,不希望它觉得已经被我们遗弃。”

    城主知道了他们的境况,欢迎他们在漠风城定居,城南郊外修屋舍,专门舍了粥棚。他们可以在那里长住,可以进城打工也可以凭自己的手艺做小生意。在漠风城他们如同原居民一样受到帮助和保护,暂时没有能力赚取钱粮的可以在粥棚领粥领馒头。

    为了他们城主府专门出了告示,设定了一下新的制度。当九月底大家要离开的时候,城主府送了大家一些银两,欢迎大家第二年再过来。

    以后的每年,落梅镇的人就在落梅镇和漠风城之间往来,六月到九月直接住在漠风城,城里的居民已经习惯了他们,就像是习惯了那些随季节迁徙的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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