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四人微醺，渐渐入睡。
月光洒落，燃了大半宿的火堆渐渐熄灭，露出其中的黑红木炭。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凉湿气重的缘故，原本平躺在地上睡熟的四人中，董帆不知何时竟是与曾懿拥在了一起。
看那二人不时的咂嘴，恐怕做的美梦，也甚是惬意。
翌日，天光微亮。
两声异样的惊叫响彻整片山林。
“董胖子，你个臭不要脸的。”曾懿一脚朝着董帆踢过去，脸上露出明显的羞意与恼怒。
“我又不是故意的。”董帆顿时自原地跃起，声音中虽透着无奈，但面上明显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你还笑。”曾懿恼意更胜，脸上的羞怒便是愈发的明显，整张俏脸愈加红润诱人。
董帆闻言，顿时便是止住笑脸，眼神清澈，声音清亮，“是我的错。君子本就应少饮酒，更何况昨夜还是跟师妹们在一起。不过请师妹放心，不过是抱着睡了一宿而已，陆兄，素女不讲，于你我声誉并无大碍。”
“不过，若是师妹非要以身相许。”董帆眼睛一转，便是笑道：“我也不会介意的。”
“你做梦。”曾懿冷哼一声，拉住身旁尚还呆愣的素女，拉上便是小跑离开。
站立在原地的董帆望着曾懿跑动时摇曳的身影，摩挲着下巴，笑呵呵道：“啧啧，误打误撞啊，本想昨晚献献殷勤，给她们留下我体贴人心的一面。未曾料到，竟是喝多了，搂着曾师妹睡了一晚。”
“可惜了。”董帆嗅着自己的袖子，似乎是在嗅袖子上残留的少女体香，咂嘴道:“昨夜喝成傻子了，那么好的机会啊。”
“少废话了。”陆玖一脚踹过去，“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赶紧走了，时间不早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某些事情刺激的缘故，故而今日的大课，往日吊儿郎当的董帆，竟是在极为认真的听讲。
一下课，便是瞬间消失在陆玖面前。
陆玖扶额，根据这货的理论，现在正是拿下曾懿的大好时机。
也好，没了他，很多事情，方便很多。
陆玖如此这般想着，便是到了下午的申时。
看了一眼小院中日冕的影刻，陆玖估摸着时间到了，便是从纳气修炼中退出，出了小院。
天书院很大，不是虚话。
只有五千多人的学院，却有着五千亩的庞大面积。
然而，这五千亩之中，有很多地方，寻常学员根本无法进入。
例如藏书阁的二楼，例如天书院最深处的……天陵。
天书院有着极为浩瀚悠久的历史，然而天书院的真正兴盛，却是在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季子，带领着天书院从一个帝国的末流学院，攀升至在整个天下都享誉盛名的修行圣地。
这并非只是季子一人的功劳，其中自然有大片属于他的追随者。
他的追随者死后，便是被葬在天陵。
久而久之，天陵便是愈加的浩大，直至成为今天的模样。
天陵无门，无碑。
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无数白色的陵墓堆满陆玖目及的所有范围。
师父，当年竟是有如此多为他战死的追随者？
陆玖站立在天陵百米之外，沉默。
那他当年，究竟是经历过何种惨烈的战斗，才有了如今的天书院？
陆玖自怀中摸出邓棋给予的玉牌，仔细看着玉牌之上雕刻的栩栩如生若活物翻涌的花鸟鱼虫，不知为何竟是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都是修行者的缘故，故而十几只山鸡，竟是都被四人分食下肚。
十几罐来自北地的烧酒，也是尽数被饮光。
曾懿素女似是没料到董帆这般细心，又或者是被董帆难得没有表露出色相的一面呆住了，总之是愣了一会，二女相视一眼，方才是有些慢慢道：“那就谢谢董师兄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董帆将烧酒递过去，温和笑了笑。
二女接过烧酒，心间有暖意流淌，故而没有注意到，一脸正经的董帆此刻眼中闪过的满意与自得。
若是能一直这般，不用去想那么多是是非非，该有多好。
陆玖倒影着火光的瞳孔波澜四起，心头如是想着。
……
故而，速度比之往日亦是快上许多。
几炷香时间，陆玖便是看到了山林边缘小溪处，正围拢着火堆圈坐的董帆等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破风声，董帆随声而望，便是看到了陆玖，于是冷哼一声，将手中刚刚烤好的山鸡朝着陆玖掷去。
似乎是在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满意不已。
陆玖一直似乎凝望着火堆上火苗的眼中顿时掠过笑意，因为咀嚼着着鸡肉而稍显油腻的嘴角微微翘起。
董帆看到陆玖的沉默，眼中闪过明亮色彩，然后撕下另一条鸡腿，撕咬了一口，便是将身边放着的一罐烧酒拿起晃了晃，问道：“要不要喝？”
待得陆玖点头，便是朝着陆玖扔了一罐，而后董帆望向对面坐着的曾懿素女，声音平静清澈，“你们要不要来点。女身本就易寒，夜间寒气又重，烧酒暖身。”
陆玖心头如是想着，不知为何，心间有暖意温沁。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头暖意的烘衬，陆玖体内的元气，比之往日奔流的更为顺畅，更为随心。
握住山鸡的一只鸡腿，拔了下来，咬了一口，陆玖笑道：“火气倒是不小。”
“废话。”董帆冷哼，“你出恭都快出到地沟里了吧，这么久。是不是为了偷懒？”
“哪有你懒。”陆玖不愿多做解释，沉默了一会，便是将山鸡再度扔给了董帆，盘腿坐在火堆旁，咬着烤的不老不嫩刚刚好的鸡腿，凝目出神的望着火堆。
冰蓝元气，裹着烤鸡在风中呼啸，带着明显的破风声，朝着陆玖撞来。
陆玖无奈笑了笑，掌间乳白元气挥洒，在握住山鸡的瞬间便是将董帆的冰蓝元气化解。
原地站立许久之后，陆玖终于似是感到了些许乏意，活动着脖颈，仰头望向夜空。
望着无垠黑布遮拢的星云，陆玖突然笑了笑，然后便是转身朝着石山山脚奔去。
时间这么久了，山鸡应该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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